清晨八点,城东智能产业园的工地上,钢筋水泥的建筑框架在朝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林悦如戴着安全帽,蹲在设备基础旁,手里拿着水平仪,仔细核对预埋螺栓的位置 —— 经过昨天的调整,螺栓偏差已控制在 0.5 厘米以内,完全符合德国设备的安装要求。陆宇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施工图纸,指尖在 “设备进场路线” 上标注:“米勒刚才发来消息,设备从汉堡港启航了,预计下周三抵达上海港,我们需要提前协调海关清关,还有工地西侧的通道,必须在周一前清理完毕,确保 6 米宽的运输车辆能顺利进入。”
林悦如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安全帽下的脸颊沾了点水泥灰,却难掩眼里的明亮:“刘敏已经联系了海关的熟人,清关可能走‘重点项目绿色通道’;通道清理的事,张浩昨天跟进过,清运队今天上午就能完工。倒是施工队的老李,刚才我注意到他看螺栓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像是在担心什么,你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陆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施工队长老李 —— 那人正背对着他们打电话,手势有些急躁,挂掉电话后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提防什么。“老李跟着集团做了五个项目,之前没发现和沈家有牵连,但谨慎起见,我让安保部的人暗中盯着他了。” 他压低声音,“沈天雄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他的侄子沈明哲还在外面活动,据说最近频繁接触施工队的中层,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林悦如点头,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自从上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小心你身边的人” 后,她就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尤其是在工地和集团之间往返时,偶尔会发现一辆黑色轿车远远跟着,却每次都在她想靠近时加速离开。“我让李曼查了沈明哲的资金流向,他最近从海外账户转了两百万到一个私人账户,收款人信息模糊,像是故意隐藏了身份。” 她拿出手机,调出银行流水截图,“李曼说这个账户的交易记录很奇怪,全是现金取款,没有转账记录,很可能是用来收买人的。”
“看来沈天雄没打算老实待着。” 陆宇的眼神沉了沉,“我们得加快设备安装的风控流程,明天召开施工队全员大会,强调‘安全与合规’,同时宣布‘举报奖励制度’,只要有人提供沈氏残余势力的线索,核实后奖励十万,说不定能引出内鬼。”
两人正说着,刘敏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林小姐,陆总监,不好了!德国供应商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运输船在印度洋遇到‘突发风暴’,可能要延迟一周抵达,而且…… 而且他们怀疑风暴不是自然形成的,船身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个集装箱出现了破损。”
林悦如的心猛地一沉 —— 印度洋这段时间的气象预报显示 “风力三级,无风暴预警”,所谓的 “突发风暴” 太过可疑,而且刚好是载着核心设备的运输船出问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沈家搞的鬼。“让米勒立刻提供船身受损照片和航海日志,同时联系国际海事组织,调查‘风暴’的真实性和船身撞击的原因。”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另外,启动备选供应商方案,让日本那家‘三菱重工’做好设备加急生产的准备,就算真的延迟,也不能影响项目进度。”
“我已经联系米勒了,他说会在两小时内把资料发过来。” 刘敏补充道,“还有,集团楼下刚才来了个自称‘沈先生的代表’的人,说要见您,被陈姐拦下来了,他留下一张纸条,说‘有些关于您母亲的事想跟您谈谈’。”
“关于我母亲?” 林悦如的心里咯噔一下,苏婉的往事一直是她的软肋,沈天雄显然是想利用这一点来引诱她上钩。“纸条呢?给我看看。” 接过刘敏递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想知道苏婉当年的‘真正死因’,今晚八点,城西废弃工厂见,单独来。”
陆宇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这明显是陷阱,沈天雄想把你引到偏僻的地方动手,绝对不能去。”
“我知道是陷阱,但‘真正死因’这几个字……” 林悦如的手指紧紧攥着纸条,指节泛白,“我妈妈的死因一直写着‘意外车祸’,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说不定沈天雄真的知道些什么。” 她想起小时候看到母亲的照片,总觉得母亲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忧愁,像是有什么心事没说出来,而林天豪每次提到苏婉的死,也总是含糊其辞,不肯多说细节。
“就算想知道真相,也不能单独去。” 陆宇的语气异常坚定,“我们可以让陈默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安保人员,提前在废弃工厂周围埋伏,等那个‘代表’出现,就把他抓起来审问,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沈天雄的计划,甚至关于你母亲的线索。”
林悦如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让安保人员伪装成附近的工人,不要暴露身份,要是对方发现不对劲跑了,反而打草惊蛇。”
上午十点,林悦如和陆宇回到集团总部。陈姐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林小姐,这是安保部刚才发来的,沈明哲昨天下午在‘城西茶馆’见了施工队的老李,两人聊了半个小时,老李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看起来沉甸甸的,像是装了现金。另外,我们查到那个匿名短信的发送号码,是用假身份办的,归属地在城郊,已经停机照片上,沈明哲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身形和之前监控里的一致;老李则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塑料袋,眼神躲闪,显然心里有鬼。“果然是老李被收买了。” 陆宇的拳头紧紧攥着,“我们得立刻换掉老李,让老张接替他的位置,同时彻查老李负责的施工环节,看看有没有被做手脚。”
“别急,现在换掉老李,会打草惊蛇,沈明哲很可能会让其他内应动手。” 林悦如拦住他,眼神里带着冷静的分析,“不如将计就计,故意让老李继续负责设备基础施工,同时让安保部的人 24 小时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等他动手时,人赃并获,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沈明哲的落脚点。”
陈姐点头附和:“林小姐说得对,沈天雄现在就是想逼我们乱了阵脚,我们越冷静,他越着急。另外,关于今晚的废弃工厂,我已经让陈默安排了八个经验丰富的安保人员,配备了隐蔽摄像头,只要对方出现,就能立刻控制住。”
中午十二点,集团员工餐厅里,林悦如和陆宇坐在靠窗的位置,简单点了两份套餐,却没什么胃口。“你说沈天雄为什么突然提我母亲的死因?” 林悦如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神里满是疑惑,“如果真的是意外,他没必要用这个来引诱我;如果不是意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不是意外,沈天雄肯定没安好心。” 陆宇给她夹了一块青菜,“今晚抓住那个‘代表’,说不定能问出点线索,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能轻易相信,更不能冲动行事。”
林悦如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温暖:“我知道,有你在,我不会冲动的。” 这句话说得自然而真诚,没有了之前的 “陆总监” 称呼,反而多了一份亲近,陆宇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会一直陪着你。”
下午两点,施工队全员大会准时召开。林悦如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两百多个工人,语气严肃:“城东项目是市里的重点工程,关系到大家的饭碗,也关系到林氏集团的声誉。最近有消息说,有人想收买我们的人,破坏施工,我在这里明确告诉大家:凡是发现有人搞破坏、收好处,及时举报的,奖励十万;凡是被收买、参与破坏的,不仅要追回好处,还要承担法律责任,绝不姑息!”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议论声,老李站在人群中间,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陆宇适时补充:“另外,从今天起,施工队的每个环节都要签字确认,设备基础施工后,需要监理、技术、风控三方共同验收,少一个签字,都不能进行下一步施工。”
大会结束后,老李主动找到林悦如,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林小姐,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被收买,一定好好干活,保证按时完成施工。”
“我相信你,老李。” 林悦如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但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后果你知道。” 老李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一定好好干。”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慌乱。
下午四点,米勒发来消息,运输船的受损照片和航海日志已经收到 —— 照片显示船身右侧有一个明显的撞击痕迹,像是被什么坚硬的物体刮擦过;航海日志里记录的 “风暴” 风力达到九级,却与当地海事部门的记录不符,明显是伪造的。“看来确实是有人故意破坏运输船。” 林悦如把照片放在电脑上,“撞击痕迹很规则,不像是礁石刮擦的,更像是被其他船只故意撞击的。”
“我已经让国际海事组织的朋友帮忙调查了,他们会调取附近海域的船舶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船只。” 陆宇说,“另外,日本三菱重工那边回复了,可以加急生产,二十天内就能交货,但价格要比德国那家高 8%,而且需要先付 50% 的预付款。”
“付预付款,让他们立刻生产。” 林悦如毫不犹豫地说,“就算德国的设备能按时到,多一份备选也更安全。钱的事,我跟爸说,他会同意的。”
傍晚六点,林悦如给林天豪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林天豪的语气带着担忧:“悦如,沈天雄越来越疯狂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今晚的废弃工厂,要不还是别去了,关于你妈妈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查,不急在这一时。”
“爸,我必须去。” 林悦如的语气坚定,“我想知道真相,而且这也是引出沈明哲的好机会,只要抓住他,就能彻底清除沈家的残余势力,项目也能更安全。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陆宇和安保人员都会跟着我。”
林天豪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陈默多安排几个人。”
晚上七点半,林悦如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坐进了陈默安排的普通轿车里。陆宇坐在副驾驶,穿着同样的运动服,手里拿着对讲机,随时和埋伏在废弃工厂周围的安保人员保持联系。“还有半小时,别紧张。” 他转头看向林悦如,递过一瓶水,“不管等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先冷静,我们的目标是抓住那个‘代表’,不是冲动行事。”
林悦如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和陈默的实时定位共享 —— 八个安保人员已经在废弃工厂的四周埋伏好,工厂门口的两个 “流浪汉” 是安保伪装的,仓库里的 “废品堆” 后面也藏了人,一切都准备就绪。
晚上八点整,轿车准时停在废弃工厂门口。林悦如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进去。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仓库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泡。“有人吗?我来了。” 她故意提高声音,脚步缓慢地朝着仓库走去。仓库里,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林小姐,你果然来了。” 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听起来很奇怪,“想知道你妈妈的死因,就过来拿这张照片,上面有证据。”
林悦如慢慢走过去,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 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钢材,角落里有几个大箱子,很适合藏人。“照片给我,你想说什么?”
男人转过身,把照片扔在地上:“自己看。” 林悦如弯腰去捡照片,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男人手里多了一把弹簧刀,正朝着她刺过来!
“小心!” 陆宇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和几个安保人员冲了进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夺下了弹簧刀。男人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安保人员牢牢按在地上,口罩也被扯了下来 —— 竟然是施工队的老李!
“老李?怎么是你?” 林悦如惊讶地看着他,“沈明哲让你来杀我?”
老李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是…… 是沈明哲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杀了你,就杀了我的老婆孩子…… 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他……”
“那关于我妈妈的死因,你知道什么?” 林悦如追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李急得哭了起来,“沈明哲只是让我用这个引诱你过来,杀了你,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陈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林小姐,陆总监,不好了!沈明哲带着几个人去了城东工地,好像要破坏设备基础!”
林悦如和陆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留下两个人看着老李,其他人跟我们去工地!” 陆宇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晚上八点半,城东工地。沈明哲带着五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撬棍,正在破坏刚调整好的设备基础,预埋螺栓被撬得歪歪扭扭,混凝土表面也被砸出了几个大坑。“快,再快点,等林悦如他们来就来不及了!” 沈明哲一边指挥,一边拿着手电筒四处张望,眼神里满是疯狂。
“沈明哲,住手!” 林悦如和陆宇赶到,大喊一声。沈明哲回头看到他们,不仅没停,反而拿起撬棍朝着一个螺栓砸去:“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城东项目毁了,林氏集团也别想好过!”
安保人员立刻冲上去,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沈明哲想趁机逃跑,却被陆宇拦住:“沈明哲,你跑不掉了,跟我们去自首吧!”
“自首?我才不会自首!” 沈明哲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陆宇刺去。林悦如见状,立刻拿起身边的一根钢管,朝着沈明哲的手腕打去。匕首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沈明哲疼得大叫,被陆宇一把按在地上。
黑衣人很快被安保人员制服,工地里恢复了平静。林悦如看着被破坏的设备基础,心里一阵后怕 —— 要是再晚来一步,基础就彻底毁了,设备根本无法安装,项目至少要延误三个月。
“还好赶上了。” 陆宇喘着气,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林悦如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没受伤吧?”
“我没事。” 陆宇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庆幸。
晚上十点,林悦如和陆宇坐在警车里,看着沈明哲和老李被带走。陈姐打来电话:“林小姐,好消息!国际海事组织那边查到了,撞击德国运输船的是一艘改装过的渔船,船主是沈天雄的旧部,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另外,德国的设备只是集装箱破损,里面的设备没受损,下周还是能按时抵达。”
“太好了。” 林悦如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警车驶离工地时,林悦如看向窗外的夜空,星星很亮,像是母亲的眼睛在看着她。她知道,沈天雄的阴谋虽然被挫败了,但他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这场战争还没结束。但她不再害怕,因为有陆宇在身边,有团队的支持,有养父母和父亲的牵挂,她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面对一切困难和危险。
而在城郊的一间隐蔽别墅里,一个男人正在给拘留所里的沈天雄打电话:“老板,沈明哲和老李都被抓了,设备基础的破坏也失败了……”
电话那头,沈天雄的声音带着阴鸷的怒火:“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告诉老三,让他启动备用计划,下周设备进场时,一定要让林悦如和陆宇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沈家,没有好下场!”
男人恭敬地回答:“是,老板,我立刻通知老三。” 挂掉电话,男人的眼神变得阴冷,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三,老板让你启动备用计划……”
夜色更深了,城东工地的灯光依旧亮着,工人正在连夜修复被破坏的设备基础。林悦如和陆宇站在工地门口,看着忙碌的身影,心里都清楚 —— 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沈天雄使出什么手段,他们都会并肩作战,守护好项目,守护好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