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如从仓库走到公司食堂时,晨光刚好漫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餐桌上。她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母亲赵兰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悦如,早饭吃了吗?我和你爸包了你爱吃的荠菜饺子,要是今天不忙,就回家吃午饭吧。”
听着母亲的话,林悦如的眼眶突然发热 —— 昨晚读信时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被浓浓的暖意取代。她想起旧匣子里那张泛黄的照片:赵兰抱着襁褓中的她,坐在简陋的木床上,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林国栋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奶瓶,正小心翼翼地调试温度。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用二十多年的爱,把她从一个襁褓婴儿,养养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
“妈,我中午回去吃。” 林悦如握着手机,声音带着哽咽,“我想吃您包的荠菜饺子,还要喝您熬的小米粥。”
“好,好,妈这就去给你准备。” 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欢喜,“你爸听说你要回来,早上五点就去菜市场买荠菜了,说新鲜的荠菜包出来的饺子才好吃。”
挂了电话,林悦如看着手机屏幕上养父母的合照,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二十多年前 ——1996 年那个雨天的凌晨,赵兰和林国栋抱着襁褓中的她,从城郊老火车站走回家。当时的他们,还住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平房里,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黑白电视机。可他们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林悦如记得,母亲赵兰曾跟她说过,刚把她抱回家时,她因为早产,身体很弱,经常半夜发烧。赵兰就抱着她坐在床边,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用温水给她擦额头降温;林国栋则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城里的大小药店,给她买最好的退烧药。有一次,她连续高烧三天不退,林国栋冒着大雨,把她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骑自行车去市中心的医院,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第一时间不是顾着自己的伤口,而是紧紧护着怀里的她,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那时候你爸的腿摔得全是血,却还笑着跟医生说‘别管我,先看看孩子’。” 赵兰后来跟林悦如提起这件事时,眼里满是心疼,“医生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疼孩子的父亲,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林悦如的手指轻轻拂过手机屏幕,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五岁那年,她看到邻居家的小孩有一个会唱歌的布娃娃,就哭着跟赵兰要。当时林国栋在工厂上班,一个月工资只有三百多块,赵兰在家附近的小卖部打零工,一天只能赚十块钱。可他们还是省吃俭用,攒了半个月的钱,给她买了那个布娃娃。当林国栋把布娃娃递给她时,她开心得跳了起来,却没注意到父亲手上的伤口 —— 那是他在工厂加班时,不小心被机器划伤的,为了多赚点钱,他没去医院,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悦如,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最喜欢那个布娃娃,走到哪儿都抱着,睡觉也不撒手。” 赵兰曾笑着跟她说,“有一次布娃娃的胳膊掉了,你哭了一下午,你爸连夜用针线给你缝好,还在上面绣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说‘这样我们悦如的布娃娃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林悦如突然想起那个布娃娃 —— 它现在还放在老家的衣柜里,胳膊上的鸢尾花虽然已经褪色,却依旧清晰。原来,养父母早就知道她喜欢鸢尾花,只是他们从来没说过,只是默默地把这份喜欢,融入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中。
除了生活上的照料,养父母还特别重视她的教育。林悦如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成绩不太好,尤其是数学,每次考试都不及格。赵兰就每天晚上陪着她写作业,一道题一道题地给她讲,直到她听懂为止;林国栋则利用周末的时间,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图书馆,给她借各种有趣的课外书,培养她的学习兴趣。
有一次,她因为数学考试不及格,被老师批评了,回家后躲在房间里哭。赵兰走进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摸着她的头说:“悦如,没关系,这次没考好,下次努力就好了。妈妈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林国栋则默默地走进厨房,给她煮了一碗她最爱吃的鸡蛋面,说:“悦如,吃了这碗面,就别难过了,爸爸相信你下次一定能考好。”
在养父母的鼓励和支持下,林悦如的成绩渐渐好了起来,后来还考上了城里最好的高中。高中三年,她住在学校宿舍,每个周末,赵兰都会骑着自行车,给她送换洗的衣服和好吃的;林国栋则会在周末的晚上,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学校的情况,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林悦如还记得,她高考那年,赵兰特意辞掉了小卖部的工作,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天早上,赵兰都会早早地起床,给她做营养丰富的早餐;晚上,她学习到几点,赵兰就陪她到几点,给她煮咖啡、切水果。林国栋则每天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去出租屋,给她带各种好吃的,还会跟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缓解她的高考压力。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林悦如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她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家告诉养父母这个好消息。赵兰抱着她,激动得哭了;林国栋则笑着说:“我就知道,我们悦如是最棒的。” 那天晚上,养父母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还特意买了一瓶红酒,庆祝她考上大学。
可在这份浓浓的爱意背后,养父母也承受着保守秘密的挣扎。林悦如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世,却为了让她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从来没跟她提过一个字。他们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难过,会自卑,会离开他们。
林悦如记得,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翻到了家里的一个旧箱子,里面有一张她婴儿时期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被裹在一块碎花布里,布里还放着一只银质怀表。她拿着照片,跑去找赵兰,问她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怀表又是哪里来的。赵兰当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里满是慌乱,她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怀表是你外婆留给你的。”
林悦如当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赵兰和林国栋在房间里聊了很久,他们担心她会发现真相,会离开他们。赵兰还哭着说:“要是悦如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们啊?会不会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啊?” 林国栋则安慰她说:“不会的,悦如那么懂事,她知道我们爱她,她不会离开我们的。”还有一次,林悦如在大学期间,认识了一个叫沈佳妮的女生,跟林天豪的妻子同名。她回家后,跟养父母提起了这个女生,赵兰和林国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赵兰还特意问她:“悦如,你跟这个女生关系好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林悦如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才明白,养父母是担心她会通过这个女生,知道自己的身世。
林悦如知道,养父母这些年,一直都在承受着保守秘密的痛苦。他们害怕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会离开他们;可他们又觉得,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困扰着他们。
直到最近,林悦如因为职场上的遭遇,情绪很低落,养父母才觉得,是时候把真相告诉她了。他们害怕她会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在面对林天豪的时候受到伤害;他们更希望她能知道,她不仅有他们的爱,还有亲生母亲苏婉的爱。
林悦如想起那天晚上,养父母把旧匣子交给她时的场景。赵兰红着眼眶说:“悦如,对不起,我们瞒了你这么久。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林国栋则说:“悦如,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永远爱你,永远支持你。”
想到这里,林悦如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养父母对她的爱,比山还高,比海还深。他们不仅给了她生命中的第二次机会,还教会了她如何做人,如何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
中午十二点,林悦如回到了家。刚打开门,就闻到了荠菜饺子的香味。赵兰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悦如,你回来了,快洗手,饺子马上就好。” 林国栋则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悦如,这是我和你妈给你攒的一点钱,你下周去参加峰会,买件像样的衣服,别让人看不起。”
林悦如看着养父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走过去,抱住他们,说:“爸,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和爱。不管我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忘记你们,我会永远陪着你们。”
赵兰拍着她的背,哭着说:“傻孩子,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我们是你的父母,照顾你是应该的。” 林国栋则笑着说:“好了,别哭了,饺子要凉了,快洗手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赵兰不停地给林悦如夹饺子,说:“悦如,多吃点,这个荠菜是你爸早上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新鲜得很。” 林国栋则问她:“悦如,下周去参加峰会,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林悦如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跟养父母说着峰会的准备情况。她告诉他们,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证据,也准备好了要跟林天豪说的话。养父母听了,都很支持她,赵兰说:“悦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要是林天豪敢欺负你,我们就跟他没完。” 林国栋则说:“悦如,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你不用怕。”
下午两点,林悦如要回公司了。养父母把她送到楼下,赵兰给她装了满满一保温桶的饺子和小米粥,说:“悦如,把这些带上,在公司饿了就吃。” 林国栋则把那个厚厚的信封塞到她手里,说:“悦如,拿着这个钱,别跟我们客气。”
林悦如接过保温桶和信封,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有养父母的支持和爱,她一定能在峰会上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一定能让林天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坐公交车回公司的路上,林悦如打开保温桶,吃着香喷喷的荠菜饺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这些饺子里,包含着养父母浓浓的爱;这个信封里,包含着养父母对她的关心和支持。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让养父母过上好日子,不让他们再为她担心。
晚上六点,林悦如回到公司仓库。她把保温桶和信封放在桌上,打开电脑,继续完善峰会的准备文档。屏幕上林天豪的照片,与养父母的笑容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她知道,她不仅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还要为养父母争一口气,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是最棒的。
凌晨一点,仓库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林悦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盖的鸢尾花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知道,距离峰会还有一天,距离她见到林天豪的日子越来越近,距离她讨回公道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林悦如看着屏幕上的文档,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未来的路不会好走,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不再是一个人 —— 她有养父母的支持,有母亲苏婉的遗愿在支撑着她,还有这只怀表陪伴着她。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公司食堂吃早餐。走之前,她看着桌上的保温桶和信封,轻声说:“爸,妈,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在峰会上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阳光透过仓库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保温桶和信封上,泛着金色的光芒。林悦如知道,属于她的逆袭之路,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接下来,她要更加勇敢地走下去,直到实现所有目标的那一天,让母亲苏婉在天之灵能安心,让养父母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