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上,像一座轰然倒下的大山,压得她胸口有些有些发闷。
她能从他发怒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这一刻,她却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要回北境他是知道的,此刻再强调,兴许会让他更生气。
萧衍见她不说话又道:“那晚你明明听到了本王说的那些话对不对?”
秦洛不答,将一双淡漠的明眸移开他的视线。
“那个墨无痕哪里那么好,能让你念念不忘,宁愿守着他的坟过一辈子?”他的声音嘶哑得发抖,但仍旧没换回秦洛的一个字。
这一刻,萧衍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竟然还是在她面前没有沉住气。
他陡然拾起身便大步冲着屋外走去,“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秦洛慢慢坐了起来,就那么在床边坐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萧衍回来,知道他今晚是不会再回来了,便脱了鞋躺在床上,然而片断的明镜里,是墨无痕和萧衍一前一后站在她的面前。
墨无痕道:洛洛,跟我回北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萧衍深眸直逼她的眼睛:妖精,你若不留下,今生再不相见。
她醒了,再没能入睡。
此刻崇阳侯府。
秦国一晚上都在书房,盯着桌案上的那个飞镖。
他让那护卫来认,护卫说那飞镖看起来不像是一般杀手所用,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高手用的暗器。
干一行懂一行,做护卫的,自然对江湖中各种杀手帮派的行内的情况要了解一些,虽然不知道飞镖到底出自何处,但是确定不是一般人之物。
那杀手不是一般杀手,雇佣他们的便更不是一般人,秦国基本已经肯定了,想要他命的,九成是太子了。
他果然是想卸磨杀驴,杀了他和廖万山。
便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就不会威胁到他了。
最后秦国道:“你给本侯再找两个护卫来,你们轮流值守,不得离开本侯半步!”
**
翌日,秦洛出了院子才知道萧衍已经先走一步,留下江落白和秦洛一起回城。
江落白又换回了先前的一身白衣,他骑了马,让秦洛坐了车。
她还没有与江落白单独同行过,借此机会正好先问问关于钱多多的事。
秦洛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隙,“江公子,我有句话想问你,关于多多。”
江落白微笑转过头:“王妃请问无妨。”
她道:“多多是我在北境幻日山下捡到的,她的脑子摔坏了,记不得她的爹娘,常常说自己是来自外星球。
她无依无靠,现在只有我,表面虽然是个直爽的小女子,会经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会很谨慎,她很怕被男人欺骗,这一点,可能是有我的一点影响。”
“我希望她今后除了我可以依靠之外,还能找到一个对她真心好的,可以给足她安全感的男子,来托付她的终生。”
江落白听到这里笑着接过话来,“我知道王妃是何意。我江落白,是一个江湖之人,生性洒脱是真的,曾经也有过喜欢的女子,但是缘分未到便各自安好了。
如今我对多多也是真的,并且想要娶她为妻,做我南屿山的帮主夫人,她若愿意择日便可亲,若是她始终看不上我,那我也只好……放手。”
他说着意味深长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劳烦王妃,把这句话告诉她。”
秦洛仿佛明白了,他是想借她的口去威胁多多?
……
回到王府。
钱多多依旧第一个冲到了秦洛面前:“你可吓死我,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消失了一晚上!”
她说着又放低了声音道:“你们昨天一整晚都在一起吗?是不是萧衍他想那啥来着,你不同意,又把他惹恼了?”
秦洛睨了她一眼,“你满脑子天天在想什么?”
钱多多撇嘴,“要不然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嬷嬷问他‘王妃呢’?他黑着一张脸只道,‘少在本王面前提她’!”
多多的话音刚落,角门处进来了江落白,她神色一震,像是被吓到,也顾不得再和秦洛说话,拔腿便往自己的客院跑了。
秦洛不知道两个人私下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知道,有了江落白的那句话,她不再担心多多的今后的着落了,他们两个,现在有情调着呢。
她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回栖梧院去。
片刻后殷嬷嬷拿着热姜汤来,担心他们昨晚没睡好又受了寒,让他们驱寒。
喝着热姜汤,有几件事又在秦楼脑子里转。
姜嫔。
萧衍说过,他查过对方家里的底细,家人都信她是真的死了。姜嫔家里人是普通布衣之家,论权势和财力是不可能帮姜嫔假死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她,又是什么目的。
还有一件事。
北越使臣来,可以触发一件事。
她想到这里当即又出了栖梧院径直去往凌云轩。
凌云轩的门紧闭着,在正事面前,她根本无暇顾及萧衍是不是还在生气,抬手便敲门,“砰砰”。
“谁?”里面的声音又沉又冷,听得出来很不痛快。
秦洛语气如常,“是我。王爷,我想到了一件事。”
此刻的萧衍正站在窗前,听到对方依旧公事公办的疏离语气,差点要气笑了。
她怎么能淡漠到这种地步,这个时候还若无其事地来找他?
为什么老天爷把这个女人推到了他的眼前,是他上辈子作了孽,欠她的不成?
让她屡次三番地来折磨他。
他曾经从来不会被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绪,然而她的出现简直坏了他的脑子,让他看起来又蠢又暴躁。
他不想见她。
半晌后: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