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轮轴上的雷劫珠还在闪，频率比心跳慢半拍。
李狗蛋把最后一口辣条嚼完，包装袋捏成团，随手一弹，正中小橘脑门。小橘“嗷”了一声，尾巴炸起，假装生气地扭过头去，耳朵却悄悄竖着。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阿喵的剑尖立刻顿住——刚才它无意识划出的裂痕，已经快要把水泥地切成棋盘。冷血医生的手指停在虚拟键盘上方，姬冷月指尖的香水瓶也缓缓收进袖口。
“都听见了？”李狗蛋问。
“听见了。”冷血医生推了推眼镜，“收网信号。”
“不是等他们动手。”李狗蛋靠回椅背，滑板自动转了个圈，轮轴轻响，“是我们逼他们接招。”
姬冷月撩了下头发：“第三波妄念香，我已经布好前置节点，通风管道、排水沟、连隔壁王婆煎包的蒸汽口都塞了缓释粉。”
“行。”李狗蛋点头，“你卡点放香，别早也不晚，就在我喊‘翻饼’的时候。”
“翻饼？”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冷血医生低头看了眼倒计时：“模型还有两小时跑完，假交易链随时能推上去。只要他们敢接，病气导流术就能顺着数据流反灌。”
“后门防火墙我守。”阿喵终于开口，尾巴卷着那根荧光绿辣条，轻轻甩了甩，“谁想从备份通道溜进来，我就把它削成串儿烤了。”
小橘蹭了蹭爪子：“清场归我，喷火功率调到最大，烧得他们连灰都不剩。”
李狗蛋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长串辣条袋子，哗啦一抖，香味瞬间弥漫。
“今儿谁要是活着回来，我请吃限量版‘创世味’。”
“真滴？”小橘眼睛亮了。
“骗你是小狗。”
阿喵嗤笑：“你本来就是狗蛋。”
“我乐意。”李狗蛋耸肩，“名字又不能当饭吃，还是辣条实在。”
众人笑了下，笑声不大，但绷了一整天的肩膀总算松了半寸。
姬冷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说：“其实……我一直不信什么必赢的局。可现在，我想活下来。”
“为啥？”
“因为你说有‘宇宙回甘’。”她抬眼，“我还想知道，到底多甜。”
冷血医生也低声道：“模型跑完那一刻，我也想尝尝。”
“那就都给我活着回来。”李狗蛋站起身，滑板自动滑到脚边，“咱们这摊子，不靠一个人撑。”
他走向早餐摊。
老板还在煎饼，锅铲压着面糊，一圈圈抹开，动作熟练却有点僵。最后一锅了，油花滋滋响，香气混着焦边味往上冒。
李狗蛋走过去，接过铲子。
“您歇会儿。”
老板没拦，默默退到一边，手指还紧紧攥着围裙角。
“这摊子……真有那么重要？”他问。
“当然。”李狗蛋翻了个饼，金黄酥脆，“您这儿是心脏，我们都是血管。饭凉了，血就凝了。”
老板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李狗蛋把煎好的饼装进纸袋，递过去：“趁热。”
老板接过，手微微发抖，还是接稳了。
“我一个卖早点的，哪懂打仗。”
“可你天天给我们做饭。”李狗蛋拍了拍他肩膀，“饭热着，人就不冷。人不冷，就能赢。”
老板眼眶红了下，用力点头。
李狗蛋转身，肩头的小橘已经醒了，蹲坐着，静静望着他。
“怕吗？”他问。
“怕你输了没辣条吃。”小橘打了个哈欠，尾巴懒洋洋甩了甩，“我要吃十包。”
“行，赢了管够。”
“那我得活下来。”小橘趴下，脑袋搁在他颈窝，“不然对不起我的胃。”
李狗蛋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没再说话。
滑板轮轴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屏幕上闪过一行字：
【外部协议尝试握手，来源模糊】
他不动声色，指尖在轮轴上轻轻一按，后台第九层模拟的“影子推演”悄然启动——三种突发状况的应对预案在无形中加载完毕，没有惊动主进程。
他抬头，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两小时后，妄念香第一批释放，同步注入假交易链。”
众人陆续起身。
阿喵跃上屋顶，身影一闪就没了，只留下一道微弱的剑气波动，像在检查天线信号。冷血医生钻进数据舱，舱门合拢前，还往嘴里塞了包辣条。姬冷月走向通风口，紫色雾气从她袖口缓缓渗出，无声无息地顺着管道扩散。
李狗蛋站在原地，滑板横在身侧，雷劫珠微光闪烁。
小橘伏在他肩上，耳朵偶尔抖一下，像是在监听空气里的电流声。
远处夜空漆黑，没有星，也没有风。
但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他忽然想起半小时前，系统弹出的那个提示：
【伪造交易链已被标记为“可信源”】
那时候他就知道，鱼不是刚咬饵。
是已经吞钩了。
只是还不知道自己被钓着。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辣条，还烫。
就像第一次送外卖那天，摔跤捡到秘籍时，手里攥着的那包孜然味。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运气好。
现在他知道，不是运气。
是他活着，本身就是个bug。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该收网了。”
小橘耳朵一动：“你说啥？”
“我说——”他咧嘴一笑，“翻饼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滑板轮轴猛地一震，雷劫珠爆发出刺目强光，整条街的灯光同时闪烁了一下。
冷血医生在数据舱内猛然抬头，屏幕上的模型进度条跳了一格。
姬冷月指尖一弹，第三批妄念香无声释放。
阿喵蹲在屋顶，剑尖指向北方，尾巴高高翘起。
早餐摊的锅还在冒热气，最后一张饼刚翻面，边缘微焦，香气扑鼻。
李狗蛋站在灯下，影子拉得很长。
他忽然觉得头痒。
伸手一抓，掉下一小撮辣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