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3月的南京,春雨连绵,复兴社总部的走廊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陈默抱着一摞文件,刚走出戴笠办公室,就被李默拦住了去路。“陈处长,晚上戴老板组局,咱们一处的人都去,你也务必参加。”
李默语气热情,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拉拢的意味——这是戴笠派的私下聚会,目的是巩固内部关系,打压毛人凤、徐恩曾的势力。
陈默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李副处长,晚上我要回家整理红军的最新情报,戴老板催得紧,实在抽不开身。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参加。”
他刻意提起“戴老板催情报”,既给了李默台阶下,又表明自己“专注工作、无意聚会”的态度。
李默脸上的热情淡了些,却也没再强求:“那好吧,工作要紧,你忙你的。我会跟戴老板说明情况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心里虽有些不满,却也知道陈默向来“只重工作、不搞关系”,并未多想。
陈默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
自派系斗争公开化后,这样的私下聚会越来越多——戴笠派的“效忠宴”、毛人凤派的“联谊酒”、徐恩曾派的“茶话会”,每次都有人来拉拢他,却都被他以“工作繁忙”“家里有事”等理由婉拒。
他清楚,一旦参加任何一方的聚会,就等于表明了立场,会立刻成为另一方打压的目标,潜伏的风险也将成倍增加。
回到情报一处,刚坐下,张诚就拿着一份请柬走了过来:“陈处长,周末毛老板在府上设家宴,邀请咱们一处的负责人参加,你可一定要去。毛老板说了,很欣赏你的能力,想跟你聊聊。”
这是毛人凤拉拢陈默的信号,想让他脱离戴笠的掌控,加入自己的派系。
陈默接过请柬,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边,语气平淡:“谢谢张副处长,也替我谢谢毛老板。不过周末我要去上海探望怀孕的妻子,已经跟戴老板请假了,实在无法赴约。等我从上海回来,再亲自向毛老板赔罪。”
他再次用“私人理由”拒绝,既不得罪毛人凤,又守住了“中立”的底线。
张诚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只能无奈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向毛老板解释一下。你爱人怀孕辛苦,是该多陪陪她。”
说完,他转身离开,心里却对陈默的“油盐不进”有些不满。
柳媚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走过来小声问:“处长,您为什么不参加他们的聚会啊?戴老板和毛老板都想拉拢您,这是好事啊,以后在复兴社也好立足。”
陈默抬起头,看着柳媚单纯的眼神,轻声道:“柳中尉,你还太年轻,不懂派系斗争的凶险。今天你参加了戴老板的聚会,明天毛老板就会视你为眼中钉;后天你去了毛老板的家宴,戴老板就会对你失去信任。我们是情报人员,最重要的是做好本职工作,一旦卷入派系斗争,轻则被边缘化,重则丢了性命。”
这番话让柳媚恍然大悟,她低下头,语气带着感激:“谢谢处长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我也不参加他们的聚会,专心整理情报。”
陈默点点头,心里很清楚,柳媚虽然是戴笠派来监视他的,却本质不坏,只是被利用的棋子。他能做的,就是提醒她避开危险,守住自己的底线。
几天后,戴笠把陈默叫到办公室,递给一份文件:“这是徐恩曾派近期的活动记录,你帮我盯着点,看看他们有没有私下和中统勾结,泄露咱们复兴社的情报。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这是让陈默监视徐恩曾派,成为戴笠的“眼线”。
陈默接过文件,心里清楚,这是戴笠对他的试探。
如果他认真监视,详细汇报,就会彻底站在戴笠派这边,成为徐恩曾的敌人;如果他敷衍了事,戴笠又会怀疑他的忠诚。
他沉吟片刻,语气诚恳:“戴老板放心,我一定盯着。不过我只能汇报他们的公开活动记录,比如参加的会议、接触的人员,至于私下的勾结,我没有证据,不敢妄下结论,以免冤枉好人,影响内部团结。”
他刻意强调“公开活动记录”,既满足了戴笠的要求,又避免了深入参与派系斗争,不给自己树敌。
戴笠点点头,语气满意:“行,就按你说的办。只要有公开的异常记录,就及时汇报,不用管私下的事。”他要的只是陈默的“态度”,至于是否能抓到徐恩曾的把柄,倒在其次。
没过多久,徐恩曾也找到了陈默,试图拉拢他:“陈处长,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在戴笠手下委屈你了。只要你愿意过来帮我,我保证给你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权力,比在一处强多了。”
陈默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语气坚定:“徐老板抬举我了。我是复兴社的人,只忠于复兴社,服从上级的命令。不管在哪个部门,只要能为党国效力,我就满足了。谢谢您的厚爱,我心领了。”
他用“忠于复兴社”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既拒绝了徐恩曾的拉拢,又不得罪他,保持了中立的姿态。
徐恩曾没想到陈默会如此“油盐不进”,却也欣赏他的“忠诚”,笑着道:“好!有骨气!以后你要是在戴笠手下待不下去了,随时来找我,我这里永远欢迎你。”
从徐恩曾办公室出来,陈默心里松了口气。
他的“不粘锅”姿态,终于起到了作用——戴笠认为他“忠诚可靠”,徐恩曾觉得他“有骨气”,毛人凤也没把他当作“敌人”,他暂时避开了派系倾轧的漩涡,得以专注于潜伏工作。
回到情报一处,陈默坐在桌前,打开加密笔记本,在上面写下:“派系斗争愈烈,需保持中立,不站队、不参与、不评价。专注本职工作,借‘公开记录’应付各方试探,以‘忠于组织’婉拒拉拢,方能置身事外。”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摸了摸胸前的怀表。
他知道,派系斗争不会轻易结束,但他会一直保持中立,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复兴社权力漩涡中,默默守护着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