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初冬带着刺骨的湿冷,情报一处办公室的玻璃窗上凝着层薄霜。
陈默坐在桌前,指尖捏着份标注“旧情报”的文件——那是他故意从档案库翻出来的红军早期布防图,早已失去战略价值,却被他用红笔圈出几处“疑点”,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处长,这是红军近期在黔北的活动情报,您看要不要补充到追剿计划里?”
柳媚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声音清脆,眼神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桌上的旧情报,脚步刻意放缓,停在桌旁。
陈默接过文件夹,假装认真翻看,余光却盯着柳媚的手——她的指尖在旧情报边缘轻轻划过,像是无意触碰,指甲盖却闪着一丝金属的冷光,那是微型相机的镜头反光,被她藏在袖口。
“这份情报很重要,”陈默合上文件夹,语气平淡,“标注清楚红军的补给点,下午报给戴老板。”
他刻意把话题引到工作上,却没提桌上的旧情报,等着看她的反应。
“好!”柳媚答应得干脆,转身时却“不小心”撞到桌角,文件散落一地。
“对不起,处长!”她慌忙蹲下捡文件,头发垂落,遮住了脸,手里的微型相机却飞快对准桌上的旧情报,“咔嚓”一声轻响,被窗外的风声掩盖。
陈默心里冷笑——果然是监视!
她的每一次“不小心”,每一次“靠近”,都是为了窃取情报,验证他的“忠诚度”。
他不动声色地弯腰帮忙捡文件,指尖故意碰掉她手里的相机,相机滑落在地,露出半截镜头。
“这是什么?”陈默故作惊讶,伸手去捡。柳媚却比他快一步,抢先把相机藏进袖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着道:“没什么,就是个普通的打火机,长得有点奇怪。”
“哦。”陈默没再追问,心里却已完全确认——柳媚的主动接近、戴笠的刻意撮合,全是为了监视他!
她的“好感”是假,“请教”是假,只有窃取情报、汇报他的动向是真。
接下来的日子,柳媚的监视愈发明显。
每天早上,她都会“顺便”问一句:“处长,您昨天晚上出去了吗?我好像看到您的灯亮到很晚。”看似关心,实则是在确认他有没有私下接触其他人。
汇报工作时,她总会刻意提起:“处长,昨天后勤科的老周来找您,你们聊了什么?是不是关于前线补给的事?”
老周是他传递情报的关键联系人,柳媚这么问,显然是在试探他们的关系。
甚至在他去洗手间的间隙,她都会偷偷翻看他的办公抽屉——一次,陈默故意把一份写着“上海钟表行联络方式”的假纸条放在抽屉显眼处,回来时果然发现纸条被动过,边角有明显的折痕。
陈默没有戳穿,反而顺水推舟——他在假纸条上写的是老周的另一个身份“上海布商”,就算柳媚汇报给戴笠,也只会以为他在和布商做生意,不会怀疑到情报传递上。
这天下午,戴笠把陈默叫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份报告,语气平淡:“陈默,最近有人反映,你和后勤科的老周走得很近,经常私下见面,是吗?”
陈默心里一紧,知道是柳媚告了密。
他从容应对:“老师,老周是上海人,学生托他帮我买些家乡的特产,顺便问问上海的情况,没别的事。”他拿出老周帮他买的点心,放在桌上,“您看,就是这些,没什么特别的。”
戴笠拿起点心,翻了翻,没发现异常,点了点头:“没什么就好。现在是特殊时期,和任何人接触都要注意分寸,别让人抓住把柄。”
“是,学生记住了。”
陈默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警惕——柳媚已经开始针对性地汇报他的私人接触,以后和老周、周万霖的联系,必须更加隐蔽。
回到办公室,柳媚正在整理文件,见他进来,笑着道:“处长,您回来了?戴老板找您什么事?”
她的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带着审视,显然是想知道戴笠有没有追问她汇报的内容。
“没什么,”陈默语气平淡,“戴老板让我多注意工作纪律,别耽误了追剿红军的大事。”
他拿起桌上的旧情报,故意道:“这份旧情报没什么用了,你拿去归档吧,别占着桌子。”
柳媚接过情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以为这份情报里有重要线索,没想到只是废弃的布防图。
她转身去归档,心里却在疑惑:陈默到底有没有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柳媚的监视还会继续,戴笠的怀疑也不会消除。他必须改变策略,不再被动防守,要主动利用柳媚的监视,传递假情报,迷惑戴笠和军统。
晚上加班时,陈默故意在桌上放了份“红军将往湘西转移”的假情报,上面标注着详细的路线和时间。柳媚果然趁他去倒水的间隙,偷偷拍了照。
第二天,这份假情报就出现在了戴笠的办公桌上,戴笠立刻下令让湘西的部队加强布防。
陈默心里暗暗得意——他成功利用柳媚的监视,误导了敌军的部署,为红军争取了更多的转移时间。
同时,他也通过这件事,确认了柳媚的监视方式:偷拍情报、汇报私人接触、针对性地试探他的人际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开始有计划地“演戏”——他会故意在柳媚面前和老周“争吵”,假装因为买特产的事闹矛盾,让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只是“买卖”;他会把真正的情报藏在怀表暗格里,表面上却拿着假情报“认真分析”,让她偷拍回去交差;他还会在办公室里放一些苏晴的旧照片,却说是“家乡的朋友”,让她以为他的私人关系很简单。
柳媚渐渐放松了警惕,汇报的内容也从“可疑接触”变成了“工作日常”,甚至开始真的和陈默讨论情报分析,不再刻意试探。陈默知道,他的策略成功了——他让柳媚相信,他只是个“谨慎的工作狂”,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这天下午,柳媚拿着一份密码电报进来,语气真诚:“处长,这份电报我破译了一半,有几个地方看不懂,您能不能教教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真正的请教。
陈默接过电报,认真帮她分析,耐心讲解破译技巧。
柳媚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第一次像真正的同事一样,专注地讨论工作,没有监视,没有试探。
讨论结束后,柳媚收拾好文件,轻声道:“处长,谢谢您。之前……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误会了您,希望您别介意。”
陈默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带着歉意和真诚。
他心里有些复杂,点了点头:“没事,都是为了工作。你很有天赋,好好干,以后会成为优秀的情报官。”
柳媚笑了笑,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陈默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晴”字温热。他知道,柳媚的监视可能还会继续,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从“监视者与被监视者”,变成了“带着戒心的同事”。
窗外的夕阳透过薄霜,洒在办公桌上,给冰冷的情报文件镀上了一层暖光。陈默拿起那份破译好的电报,心里清楚——这场无声的较量还远未结束,他必须继续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