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端木熙紫眸中戾气暴涨,眼见鬼王在朱砂蛛网中痛苦哀嚎、身形愈发淡薄。
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狂暴,竟是不顾自身损耗,也要强行催动本源力量上前救援!
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别去!没用了,来不及了!” 东方毓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却带着清醒。
他看得分明,那朱砂蛛网乃是精心准备的克鬼之物,鬼王已被彻底束缚,强行冲击只怕会适得其反,让端木熙也遭受重创。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桑雅脸色猛地一变!她试图再次调动噬魂阵汇聚而来的魂魄之力,却惊骇地发现,自己与阵法之间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
“怎么可能?我的阵法……竟然被破了?” 她失声尖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计划被打乱的惊慌与扭曲。
没有源源不断的魂魄之力补充,她这凭借怨念强行凝聚的躯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千疮百孔。
那些血色毒蛛,几乎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力量。
惊慌过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疯狂。
桑雅眼中闪过决绝的怨毒,周身血光开始不稳定地剧烈闪烁,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就算阵法已破,今日我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她尖声长啸,声音充满了同归于尽的癫狂。
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若能拖着仇敌共赴黄泉,似乎也算是一种扭曲的“圆满”!
“她要自爆魂体!快退!” 东方毓骇然失色,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桑雅积攒了数十年的怨恨在此刻彻底爆发,那自爆产生的毁灭性能量远超想象。
血色光芒如同失控的太阳般急速扩张,所过之处,地面焦黑崩裂,空气扭曲,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瞬间便将试图后退的两人吞没。
端木熙与东方毓被迫停下,双手急速结印,周身灵力与阴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共同构筑起一道坚实的防御屏障,死死抵住那毁灭性的冲击!
“轰!”两股力量猛烈对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桑雅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换来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那血色能量如同无数怨魂的嘶吼,疯狂侵蚀冲击着两人的防御。
屏障剧烈震颤,光芒急速黯淡,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眼看两人就要支撑不住,即将被这狂暴的能量彻底吞噬——
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色光芒,如同破开乌云的一缕晨曦,骤然出现在两人身前!
光芒中,容德皇后雍容华贵的虚影显现,她张开双臂,以自身残存的魂力,化作一面巨大的金色光盾,硬生生为两人挡下了最猛烈的一波冲击!
光盾剧烈摇曳,容德皇后的虚影也随之模糊了几分,她回头看向端木熙,眼神急切而了然,声音带着耗损过度的飘忽。
“熙儿……时间不多,你要快!”
她似乎早已知道端木熙的选择。
端木熙身体猛地一颤,紫眸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与痛楚,但看着怀中气息奄奄、几乎全靠意志支撑的东方毓。
又看向那在容德皇后庇护下也摇摇欲坠的防线,他眼中最终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决绝。
他猛地收回支撑屏障的一只手,用力将东方毓紧紧搂进怀里。
“毓儿……”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言喻的眷恋与不舍,如同叹息,又如同诀别。
东方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语气弄得心头狂跳,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
“端木熙…你……”
话音未落,端木熙已低下头,一个带着无尽眷恋与绝望的吻,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了东方毓冰凉的额头上。
与此同时,端木熙的另一只手迅速探入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一块通体浑圆、散发着微弱温润光晕的黄色石头!
那是他离京前,赫兰瑾秘密寻到他,郑重交给他的。
赫兰瑾说:“这是系统最终任务的奖励,蕴含着时空之力,或许……能在最紧要的关头,送他回去。端木熙,若真到了那一刻,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或许这就是赫兰瑾所说的“紧要关头”。他不能……绝不能看着毓儿和他一起死在这里!
东方毓在看到那黄色石头的瞬间,瞳孔骤缩!他认得那东西!那正是他穿越而来的关键!
“不……!”
他意识到了端木熙要做什么,嘶声想要阻止,拼命挣扎却因为力竭和受伤,根本无法挣脱端木熙铁箍般的怀抱。
端木熙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紫眸中是无尽的痛与爱交织。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再见了,我的毓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将那块黄色石头,塞进了东方毓紧握的手中!
“嗡!”
黄色石头在接触到东方毓掌心的刹那,仿佛被瞬间激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一股庞大而陌生的时空之力如同漩涡般将东方毓包裹,他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要脱离这具身体的束缚。
周遭的一切,端木熙悲痛的面容、肆虐的血色能量、容德皇后逐渐消散的虚影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急速远去!
“不要,我不走,端木熙!”
东方毓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端木熙的身影在强光中越来越淡。
看着他嘴角那抹带着释然又悲伤的微笑,最终彻底消失在无尽的光芒之中……
他的结局已注定,而他的毓儿还会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刺目的白光过后,是消毒水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身体沉重而僵硬。
范世琦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以及悬挂在头顶的输液瓶。
他……回来了。
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现代医院的病房里。
可是,心口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却远比身体的任何伤口都要清晰,都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