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宫门外,当东方毓看到那辆属于端木熙的马车时,靠近时再次被震撼了。
这哪里是马车?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小型行宫!
车身整体由珍贵的沉香木打造,雕镂着繁复而古老的云纹瑞兽,低调中透着无上的奢华。
车窗的帘幕并非普通布料,而是用金线绣着暗纹的厚重软缎,在夕阳的余晖下流转着低调而华丽的光彩。
更重要的是,它庞大得惊人,需要两匹神骏异常、一看就价值连城的高头大马并肩才能拉动。
侍卫为他掀开车帘,一股清冽好闻的、如同雪后松柏般的冷香扑面而来。
东方毓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马车内部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雪白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车厢四壁包裹着软缎,甚至还镶嵌着几颗夜明珠用以照明,光线柔和而明亮。
中间固定着一张紫檀木小几,上面摆放着一套晶莹剔透的白玉茶具和一个小小的香炉,炉内正袅袅升起与他刚才闻到的同款冷香。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固定在车壁上的小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书卷。
空间宽敞得足以容纳四五个人对坐而不觉拥挤。
这与他那辆虽然也算舒适、但相比之下堪称简陋的将军府马车,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东方毓拘谨地在一个铺着锦垫的软座上坐下,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而端木熙则在他对面优雅落座,姿态闲适,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马车缓缓启动,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香炉烟丝袅袅上升的细微声响,以及东方毓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请上了贼船,而且还是镶金嵌玉的、超级豪华的贼船。
马车行驶在都城主干道上,窗外是喧嚣鼎沸的闹市。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食物的香气…
各种人间烟火气透过微微掀开的车帘缝隙钻进来,惹得东方毓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蠢蠢欲动。
若是坐的自己家的马车,他早就喊停车夫,跳下去逛个痛快了。
他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纹丝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般的端木熙,心里嘀咕:“装什么深沉……”
恶向胆边生,他鬼使神差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在端木熙覆着丝带的眼前晃了晃。
做完这个动作,他立刻尴尬地缩回手,觉得自己简直幼稚到家了。
人家蒙着眼睛呢!自己在这瞎晃什么劲?跟个傻子一样!
他无聊地扒着车窗缝隙,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热闹景象,心里懊悔不迭:就不该上这辆豪华囚车,现在真是度秒如年!
马车很快驶离了繁华的闹市区,周围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
街道变得冷清,行人稀少,只有车轮碾压路面的单调声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犬吠。
就在这片寂静中,东方毓的脑子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灵光乍现!
“哎?不对啊!”他猛地坐直身体,紧张地扒着车窗仔细辨认外面的景象,“回将军府……不是这条路啊!”
即便再怎么路痴,回家的方向他还是认得的。
他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该……该不会……”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对他的宝贝动了手脚,现在是要把我拉到僻静地方报复我吧?!”
他越看越心惊,这马车分明是朝着与将军府相反的方向,往城外郊区驶去!
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稀疏,景色越来越荒凉。
“他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到荒郊野外,也变成僵尸吧?就像他的尸兄一样?”
东方毓的想象力开始疯狂脱缰,越想越离谱,越想越绝望。
“不要啊!我美好的二世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没吃遍天下美食,还没研究透这个世界的鬼怪呢!”
就在他脑补自己变成僵尸蹦蹦跳跳的悲惨未来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在前方炸开,仿佛平地惊雷!
拉车的两匹骏马何曾受过这等惊吓,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带着巨大的恐惧猛地向前狂奔!
强大的惯性让整个沉重的车厢都剧烈后仰!东方毓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狠狠地向后甩去。
“咚!”一声闷响!
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坚硬的车厢壁柱上。
“唔!”
剧痛和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而他对面的端木熙,却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在那巨响发生的瞬间,他的身体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调整了一下重心,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
甚至连衣袍都没有过多的摆动,神情淡漠得仿佛外面只是在放鞭炮。
“主子!有埋伏!”车厢外传来侍卫冷静却急促的禀报声,伴随着兵器出鞘的锐响!
马匹已经彻底受惊,根本不听指令,只顾着疯狂撒蹄狂奔,试图逃离那可怕的巨响源头。
侍卫拼尽全力拉扯缰绳,也只能勉强控制着两匹马朝着同一个方向跑,避免车辆倾覆。
东方毓忍着剧痛和晕眩,刚想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咻!”
一支锋利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毒蛇般疾射而来。
“咄!”
箭矢狠狠钉穿了他刚要掀开的窗帘边缘,冰冷的金属箭头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而过,深深嵌入车内壁!
东方毓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卧槽!”他低骂一声,脸色惨白。
这剧情走向完全不对啊!不是打击报复,是真刺杀?
“咻咻咻!”
紧接着,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两旁的树上倾泻而下!
密密麻麻地钉在马车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咄咄咄”的声响。
车厢壁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不断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