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么一刹那的阻碍——
林渊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最后一点情绪漩涡的能量连同算盘头锁链抽取来的力量全部引爆！
轰！
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推离原地，也彻底震散了那张面孔巨网和“九幽”的残念！
“吾必杀你——！！！”残念在彻底消散前，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林渊重重摔在地上，又咳出几口黑血，但脸上却带着一丝酣畅淋漓的狠色。
他看向那边。阴兵小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但剩下的，包括那名鬼将，虽然形体再次黯淡，却依旧忠诚地护卫在他身前，猩红的目光更加坚定，甚至……多了一丝经过血火淬炼的凶戾。
值。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感受着体内虽然依旧被债务抽取、但比之前充盈了少许的力量，又看了看这些经历过考验的部下。
脑海中，那几道“新股东”的注视，贪婪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认可？甚至有一道意志，分离出了一丝精纯却冰冷的能量，隔空灌注到他体内——像是微不足道的“风险投资”。
林渊擦去血迹，冷冷一笑。
他抬头，望向城市中心某个方向。根据“末幽”的信息和刚才吞噬情绪漩涡时捕捉到的细微感应，那里……似乎有一个更大的“沉淀池”，或者说……一个“九幽”的小型“备用能源点”？
而且，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趁“九幽”虚弱，偷取那里的力量？
有意思。
鹬蚌相争……
他看了一眼身边忠诚的阴兵。
该去当个得利的“渔夫”了。
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发行一期“资产包”。
城市中心区域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濒死巨兽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腐烂内脏的腥甜。这里的建筑扭曲成了怪诞的祈祷姿态，所有尖锐的棱角都被一种暗红色的、搏动着的菌毯状物质覆盖，仿佛整片区域都在某种巨大存在的呼吸下微微起伏。
林渊带着他仅存的、经过情绪旋涡能量短暂补充的阴兵，沉默地穿行于这片令人作呕的活体地狱。算盘头的锁链在灵魂深处咔哒作响，利息滚动的数字如同附骨之蛆，不断提醒他时间的奢侈。那几道“新股东”的注视如同冰冷的探针，评估着他这具“资产”的每一次波动。
脑海中被“末幽”烙印的星图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越靠近目标，那种与“九幽”同源却更加狂乱、更加“饥饿”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明显。
转过一个仿佛由巨大肋骨构成的街角，眼前的景象让林渊瞳孔微缩。
那是一个凹陷的广场，广场中央并非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鼓胀收缩的暗红色肉瘤！肉瘤表面血管虬结，分泌着粘稠的黑色油脂，无数粗大的、搏动着的血管状触须从肉瘤基座伸出，深深扎入周围的地面和建筑残骸中，如同一个正在贪婪吮吸城市残骸的恐怖心脏。
这就是“九幽”的一个小型备用能源点，一个肮脏的孽债泵站！
而此刻，肉瘤之前，正上演着一场诡异的争夺战。
攻击方并非人类，也不是常见的畸变体。那是十几只如同用破碎镜片拼接而成的、不断折射着周围扭曲光影的“生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拉伸成尖锐的矛，时而塌陷成吞噬能量的旋涡，疯狂地攻击着肉瘤，从上面撕扯下一块块蠕动的暗红色组织，迅速“溶解”吸收。它们攻击时，散发出一种尖锐的、贪婪的共鸣嗡鸣。
防御方，则是肉瘤本身。它表面裂开无数张布满了螺旋利齿的嘴巴，喷吐出腐蚀性的黑色粘液和蕴含着债务人哀嚎的精神冲击，试图击退那些镜片怪物。同时，肉瘤周围的地面不断裂开，爬出一只只由凝固血块和怨念构成的、形态臃肿的护卫怪物，扑向入侵者。
双方厮杀得异常惨烈，能量碎片和血肉组织四处飞溅。
林渊的目光却越过战场，落在了肉瘤正上方。
那里，虚空微微扭曲，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不断滴落着粘稠黑血的暗红色结晶。结晶内部，仿佛封印着无数挣扎咆哮的微小灵魂，散发出精纯却污秽至极的孽债能量。
那是这个泵站的“核心”！也是那些镜片怪物和泵站守卫争夺的焦点！
更让林渊心头一动的是，他灵魂深处那根代表“九幽”的、已然黯淡出现裂纹的猩红锁链，以及算盘头的灰白锁链，都对那颗核心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尤其是算盘头的锁链，甚至传递出一种冰冷的“催促”——吞噬它，能极大缓解利息的压力！
与此同时，那几道“新股东”的注视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检测到高浓度‘劣化孽债结晶’……估值……上升……‘资产’若能吸收，可暂时提升‘信用评级’……降低‘风险溢价’……建议……夺取……”
冰冷的计算意念交织。
林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
他要当那个……同时抢走鹬和蚌，还要把池塘也抽干的恶客！
“散开。”他对着身后的阴兵无声下令，“干扰它们，制造混乱。目标，那颗结晶。”
阴兵默默颔首，化作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周围扭曲的环境，从战场边缘发起了突袭。它们的攻击并不以杀伤为主，而是精准地打断镜片怪物的扑击，或是巧妙地引爆炸裂的血管触须，让本就混乱的战场瞬间变得更加失控！
肉瘤泵站和镜片怪物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打懵了！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林渊动了！
他没有直接冲向那颗结晶，而是双手猛地插入脚下那搏动着的暗红色菌毯！
运转起从“末幽”信息中得到的、那一点点粗浅的利用孽债的法门，同时疯狂引动自身那庞大的双重债务！
“以债主之名——”他低吼着，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更贪婪的“债务漩涡”！
“所有的债……所有的孽……皆归于我！！”
嗡——！！！
一股恐怖的吸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脚下那暗红色的菌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无数缕精纯的负面能量和孽债碎片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