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裹着稻穗的甜香漫过松江府,田埂上的农户弯腰拨弄着金黄的稻穗,指腹蹭过饱满的谷粒,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这是新帝推新法后的第一个丰收季,连空气里都飘着安稳的味道。王二抱着刚割下的稻捆,往新帝面前凑:“陛下您瞧,一亩地收三石五!比去年多了整整一石二,今年冬天能给娃添件新棉袄了!”
林晚晴站在新帝身侧,指尖触到腰间的“同春”玉佩,温润的触感贴着掌心,再无半分往日的刺意。她望着远处的稻田,金黄的浪头在风里滚,城西孤儿院的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过田埂,老嬷嬷提着食盒在后面喊,连风都软了几分。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踏破稻浪,驿卒手里的红色信筒在阳光下晃得刺眼,人还没到就喊:“陛下!京城急报!天牢……天牢出事了!”
新帝心里一沉,接过信筒时指尖都带着凉意。信纸展开,上面的字像冰碴子扎眼:三日前深夜,李昭勾结天牢内旧部,杀狱卒三人越狱,追捕侍卫沿西北方向追查,在玉门关外截获其遗留的马粪与干粮袋,据当地牧民禀报,李昭骑快马往塔里木盆地去了,沿途似在联络西域旧部。
“什么?”新帝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少年嗓音里满是震惊,“天牢守卫层层把关,他竟能逃出去?还敢往塔里木跑!”
林晚晴凑过去看信,心口猛地一缩,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一股尖锐的刺意直直指向西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急促——那是李昭身上化不开的戾气,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感知到。“陛下,玉佩有异动,方向正是西北。”她声音发沉,“李昭当年做盐商时,曾与西域的马匪、胡商有勾结,塔里木盆地地势复杂,他去那里定是想藏匿,再拉拢旧部反扑。”
这时张松年骑着马赶来,手里还攥着一份西域商队的奏报,脸色比驿卒还难看:“陛下!西域商队刚传回消息,新疆的城镇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满是卖葡萄干、哈密瓜的商贩,各族行人往来不绝,驼队载着丝绸往关外走,连酒肆里都坐满了人!可商队的人说,昨日在阿克苏的市集上,见着一个穿灰布袍的男子,身形和李昭极像,还跟几个胡商在角落里说话!”
“新疆街上……竟这般热闹?”林晚晴愣住,她虽听过西域繁华,却没料到是这般景象,而李昭竟敢藏在这样热闹的地方,像毒蛇躲在花丛里,“他是想借着市集的人流掩人耳目,再悄悄联络旧部?”
新帝走到田埂高处,望着西北方向,眉头拧成疙瘩。他原以为擒了李昭、平了北境哗变,江南的丰收能让天下安稳几分,却没料到李昭死性不改,越狱逃去塔里木,还敢在热闹的新疆城镇里活动——那里各族百姓往来,市集繁华,若是李昭在那里掀起乱子,不仅西北不稳,连西域的商路都会断。
“王二,你们先安心收稻,”新帝转头对农户们道,尽量让声音平稳,“李昭越狱之事,朕定会派人追缉,绝不会让他来搅乱江南的收成。”农户们虽有些担忧,但见新帝坚定,也都点了头,扛着稻捆往自家田去,只是脚步比刚才慢了些。
回到驿馆,新帝立刻铺开西北地图,指尖落在塔里木盆地的位置:“顾御史还在北境,传朕密令,让他即刻调兵,守住塔里木盆地周边的关卡,绝不让李昭跟西域马匪汇合;张松年,你留在江南,盯紧粮道和盐市,别让李昭的余党趁机作乱;林姑娘,”他看向林晚晴,“你的玉佩能感知李昭的动向,若有任何异动,立刻跟朕说——新疆街上热闹,百姓安稳度日,绝不能让李昭毁了这份热闹。”
林晚晴摸了摸发烫的玉佩,点头道:“陛下放心,玉佩若有动静,我第一时间禀报。只是李昭藏在热闹的市集里,追捕起来恐有难度,得让西域商队帮忙留意,避免惊扰百姓。”
张松年也道:“臣已让人给西域商队传信,让他们悄悄留意穿灰布袍的男子,一旦有线索立刻回报。新疆的热闹是各族百姓攒下的,绝不能让李昭的阴谋给搅了。”
驿馆的灯亮起来,映着地图上塔里木盆地的轮廓,也映着新帝和林晚晴凝重的神色。窗外的秋风还在吹,稻穗的甜香飘进来,却没了之前的暖意。新帝望着地图,轻声道:“朕不想让江南的丰收、新疆的热闹,都毁在他手里。”
林晚晴走到他身边,攥紧手里的玉佩:“陛下,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江南的稻浪、新疆的市集,还有天下百姓的安稳,咱们都会守住。”
远处的稻田里,最后一缕阳光落在稻穗上,泛着金红的光。驿馆里的烛火摇曳,地图上的西北线路被新帝用朱笔圈出,一条从北境到塔里木的追缉路线,在灯下渐渐清晰——这一次,他们绝不会让李昭再掀起暗流,绝不会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碎在他的阴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