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铜铃在暮色中摇曳,发出了一天中最后一声清脆的响。赵佳贝怡正在整理操作台,碘酒的味道和窗外晚餐的香气在屋子里慢慢弥漫。她细心地擦拭着每个药瓶,确保它们干干净净,没有灰尘。药柜里的药品整整齐齐地排着队,从常见的感冒药到复杂的抗生素,每一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这里工作多年,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回忆。
“赵医生,要不要锁门?”小护士抱着最后一叠病历本,打着哈欠,眼泪都出来了。这几天大家都很累,连最能熬夜的伤兵都在候诊椅上打起了盹。他们都是为了战争而受伤的士兵,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失去了腿,但他们都坚强地活着,每天都是新的希望和挑战。
“等一下。”赵佳贝怡擦着最后一个药瓶,手指滑过标签上的“清瘟2号”,心里却想着面粉厂的事情。顾慎之中午过来告诉她,今晚的行动准备得差不多了,但她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面粉厂是他们秘密的物资供应点,存着大量的粮食和药品,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街角的灯光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赵佳贝怡抬头看去,街上零零散散地走着几个人,卖馄饨的摊子也摆好了,冒着热气,看起来挺暖和的。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手法熟练地包着馄饨,一个个都挺诱人的。赵佳贝怡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在寒冷的夜晚给她煮的那碗热馄饨,那是家的味道。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叮铃——”
铜铃的声音在安静的傍晚显得特别刺耳。赵佳贝怡抬头,看到一个穿蓝布学生装的姑娘站在门口,两条麻花辫上还沾着灰尘,看起来走了挺远的路。姑娘看起来有点累,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
“来看病吗?”赵佳贝怡放下手中的抹布,姑娘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不太自然,看起来有点眼熟。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藏在医疗废物桶里转移走的伤员,他的脸色也是这么苍白,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姑娘没说话,只是飞快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好像害怕被人跟踪。她的手指拧着衣角,指关节都发白了,脚步犹豫地朝柜台这边挪,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赵佳贝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姑娘的神情不对劲,不像是来看病的。
“我……我找人。”姑娘的声音轻得像蚊子,还带着颤抖,眼睛快速地扫过药房,最后停在赵佳贝怡胸前的银质胸针上——那枚【微光探测器】今天没发热,说明来人没有恶意。
就在赵佳贝怡想问她找谁的时候,姑娘突然迈前一步,塞了样东西在她手里,然后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哎——”赵佳贝怡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她没来得及抓住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手里只留下了一个硬硬的小纸团,上面还沾着姑娘的汗水。
她追到门口时,姑娘已经消失在街角的胡同里,蓝布衫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闪了两下,就消失在夜色中。卖馄饨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笑着问:“赵医生,那是你的学生吗?怎么跑那么急?”
“不是。”赵佳贝怡捏着纸团,指腹能感觉到里面的折痕。她回头锁上门,快步走到药房,打开台灯,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
纸条是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边缘不整齐,上面用铅笔写着四个字,笔画有点抖动,像是匆忙中写的:“谢谢,保重。”
没有名字,没有日期,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赵佳贝怡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猛地收紧,眼眶瞬间就热了。是他!是那个藏在医疗废物桶里转移走的伤员!
这字迹……她认得。上次给他换药时,见过他掉在床头的纸条,上面写着“坚持”两个字,笔画和这个一样,清秀中透着股倔强。他醒了!他不仅醒了,还能让人来传话!这一刻,赵佳贝怡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和喜悦,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生命在她的照顾下坚强地活了下来。她紧紧握着那张纸条,仿佛握住了希望的火种,心中充满了力量。
赵佳贝怡捏着纸条的手指在颤抖,纸角被攥得皱巴巴的。她仿佛能看到那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躺在关帝庙的草堆上,忍着痛让学生姑娘带话,笔尖在纸上抖动却依然坚持把“谢谢”写得工工整整。
这两个字,比任何锦旗都让她感到温暖。
想起那天半夜把他塞进铁皮桶时,他身上的血喷了我一胳膊;给他嘴里塞镇静叶子时,他无意识地咬了我的手指;顾慎之的板车消失在巷口,我站在冷风里握着胸针直发抖……
那些害怕和拼命,全都没白费。
我真的从那些恶魔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赵医生?你怎么哭了?”小护士端着水杯进来说,看到我流泪,她吓了一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小心地把纸条夹进《本草纲目》里,就在“续断”那一页——那是一种能接骨的草药,就像那个伤员的名字,也像我们现在的处境,就算断了,也要拼了命续上。
“没事。”我擦了擦脸,声音还有点哑,“就是突然觉得,我们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小护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下水杯走了。药房又安静下来,只有台灯的光在书页上轻轻晃动。我翻开《本草纲目》,看着那四个字,突然觉得连日的疲惫都没了,心里暖暖的。
我不知不觉进了空间,眼前瞬间绿意盎然。
灵圃里的磺胺草又长高了,叶片上的银边更亮了,空气里都是清甜的草药味。最神奇的是,角落里的解毒藤,竟然冒出了新芽,嫩黄的,就像刚出生的小鸟。
【灵圃能量+5%,解锁新植株“清心藤”,可缓解神经毒素。】
提示冒出来,我愣住了。
是因为那句“谢谢”吗?那个带着温度的谢意,让周围的草木都更有精神了?
我轻轻摸了摸清心藤的嫩芽,指尖传来一丝清凉,就像有人在温柔地安慰我。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灵圃不只是种药的地方,它就像个有生命的朋友,能感受到我的快乐和悲伤。我救人的决心,成功的喜悦,还有这份被感谢的温暖,都让灵圃更有生机。每一株植物都好像有了灵性,在我的照顾下茁壮成长,仿佛在回应我的关爱。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呼吸,每一次雨水的滋润,甚至能听到它们在风中低语。灵圃不仅是我的避风港,更是我心灵的慰藉。
原来,救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一片土地。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我救回来的那个伤员,他的康复不仅是他个人的重生,也是对这片土地的回馈。他的存在,让灵圃更加生机勃勃,让周围的环境都充满了希望。我开始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拯救。
我走出空间,拿起《本草纲目》,指尖轻轻滑过“谢谢,保重”四个字。我好像能透过这薄薄的纸,看到关帝庙后院的月光,看到那个年轻人靠在墙上写字的样子,看到顾慎之在旁边熬药的侧影。那些画面就在眼前,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听到他们的声音,甚至能闻到熬药时的草药香。这一切都让我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我们都在努力活着,努力守护着乱世中的一丝光明。我知道,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无论是我自己,还是那些伤兵,或是关帝庙后院的年轻人,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我们的坚持和努力,就像灵圃中的每一株植物,虽然微小,却充满了力量。
窗外的馄饨摊收摊了,白汽散去,只剩下路灯在街角亮着,像只守候的眼睛。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感觉清醒。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清冷。我知道,敌人还在暗处盯着,面粉厂的危机还没解除,731的阴影也从未散去。但此刻,我心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坚定的决心。
就像那株突然抽出嫩芽的清心藤,即使生长在角落,也要努力向上,去触碰那点阳光。我看着灵圃中的清心藤,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我知道,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我都要像这株藤一样,坚韧不拔,勇往直前。
我锁好药房的门,走向自己的小屋。路过候诊区时,看到几个伤兵还没睡,正围着一个断腿的老伤兵听故事,老伤兵讲得眉飞色舞,其他人听得眼睛发亮。老伤兵的声音中充满了激情和豪迈,仿佛那一刻,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我当时就想,就算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刺刀下去——”老伤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和欢呼声打断。我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东西啊,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就是这些普通人的笑声,这些努力活着的样子,这些藏在“谢谢”两个字里的,无声的力量。
回到小屋,她从枕头下摸出顾慎之给的匕首,放在床头。明天要去面粉厂,危险肯定少不了,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枕头底下的《本草纲目》还在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那四个字像颗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赵佳贝怡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慢慢闭上了眼睛。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转移伤员的夜晚,只是这次,铁皮桶变成了铺满鲜花的小推车,顾慎之在前面拉着,她在后面推着,那个年轻人坐在车上朝她笑。梦中的场景如此美好,让她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天亮时,赵佳贝怡被灵圃里的清香唤醒。她睁开眼,第一时间进入空间,看到清心藤又长高了一些,嫩芽舒展开来,变成了小小的叶片,在晨光里闪着光。她笑了笑,起床穿衣。今天要配足解毒剂,还要检查装备,时间紧迫。
走到门口时,她又看了眼那本《本草纲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谢谢,保重”四个字上,把铅笔的痕迹映得清清楚楚。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那四个字在向她传递着力量和勇气。“你也保重。”她在心里轻声说。然后转身推开房门,迎着清晨的阳光,大步走向药房。
新的战斗,开始了。这一次,她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赵佳贝怡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将用她的智慧和勇气,去守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保护这片土地的安宁。她相信,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