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实验室那晚后，顾砚辞的作息竟规律了不少，没再熬夜硬扛，头疼也没再复发。
他偶尔会刻意绕路经过图书馆，却总没撞见嫣曦，心底竟莫名泛起几分空落，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他向来信奉理性，竟会对一个懂“未知力量”的女生上心。
这日上午，顾砚辞去图书馆查物理史料，刚走进特藏部，就见嫣曦坐在桌后整理古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顶，衬得那缕草木香愈发清雅。
他脚步顿住，喉结滚了滚，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犹豫片刻才迈步上前。
“顾教授？”嫣曦抬头见是他，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坦然一笑，“来查资料？”
“嗯，找几本近代物理实验史料。”顾砚辞收回目光，指尖攥了攥书脊，语气刻意放平缓，“上次……多谢你提醒实验室的事。”
“举手之劳。”嫣曦没放在心上，继续翻着古籍，“史料在东侧书架，按年代分类，你找找看，找不到我帮你。”
顾砚辞点头，却没立刻走，目光落在她手边的古籍上，封皮泛黄，写着《物候考》，并非物理相关书籍。他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你平时，就整理这些？”
“嗯，特藏部多是旧籍，得慢慢归档。”嫣曦抬眼，见他目光落在书上，笑道，“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谈不上，只是好奇。”顾砚辞语气略显生硬，目光却没移开，“你懂的那些……也是从古籍里学的？”他意有所指。
嫣曦指尖一顿，看穿他的心思，没隐瞒也没细说：“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未必全是糟粕，总能派上用场。”
顾砚辞沉默点头，没再追问，转身走向东侧书架。
他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目光却没聚焦，脑海里反复回放她刚才的话，还有之前几次她解决问题的模样。
他翻找史料时，总忍不住余光瞥向桌后，见嫣曦专注整理古籍，侧脸线条柔和，身上的草木香顺着风飘过来，竟让他心头发暖。
找了片刻，顾砚辞没找到想找的书，转身看向嫣曦：“没找到1980年版的《近代物理实验汇编》，你知道在哪吗？”
“我帮你找。”嫣曦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熟门熟路走到西侧角落书架，踮脚够高处的书。
她身形纤瘦，踮脚时腰线绷起，顾砚辞见状，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帮她取下那本书，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迅速收回手。
空气中泛起几分微妙的尴尬，嫣曦耳尖微热，接过书递给他：“是这本。”
“谢谢。”顾砚辞接过书，指尖有些发烫，不敢看她，只低头翻了翻书页，“我借回去看，下周还来。”
“嗯，登记一下就行。”嫣曦转身回桌后，拿出借阅登记表，指尖写字时还有些发颤。
她能感知到顾砚辞周身的灵息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淡灰色气息散了大半，只剩些许浅淡滞气，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显然他对自己的抵触又少了几分。
顾砚辞登记完信息，没立刻走，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算谢礼。”话出口他才觉得唐突，耳根微微泛红，又补充道，“之前两次都麻烦你，该道谢。”
嫣曦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邀约，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啊。”
顾砚辞松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约定好晚上六点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见面，才拿着书离开特藏部。
走到走廊，他抬手摸了摸耳根，还有些发烫，想起刚才碰她手背时的触感，心跳竟莫名加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嫣曦的好奇，早已悄悄掺了别的情愫。
傍晚六点，嫣曦准时到餐馆，顾砚辞已在靠窗位置等候，没穿白大褂，换了件浅灰色衬衫，少了几分课堂上的清冷，多了几分温和。见她进来，他立刻起身：“这边坐。”
两人坐下点餐，起初还有些拘谨，顾砚辞没提物理，也没问玄学，只聊些学校里的琐事，气氛渐渐轻松。
饭菜上桌后，顾砚辞看着她吃饭的模样，忽然开口：“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嫣曦一愣，随即笑了：“天生的，淡得很，不碍事吧？”
“不碍事，很舒服。”顾砚辞连忙摇头，语气认真，“之前在办公室、实验室，闻到这香味，烦躁感都少了。”
嫣曦笑了笑没接话。她能感知到顾砚辞周身的灵息愈发平和，暖意渐浓，显然他是真心觉得舒服，而非客套。
饭吃到一半，顾砚辞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你说的能解决问题的方式，真的和能量有关？”
嫣曦抬眼，见他眼神认真，没有嘲讽，只有探究，便坦然点头：“算是，世间万物都有能量流转，有的能靠仪器测，有的不能，但不代表不存在。就像你研究的量子领域，很多现象也没法完全用现有理论解释，不是吗？”
顾砚辞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嫣曦说得有道理。
量子力学里本就有诸多未解之谜，他一直致力于用公式、数据破解，却从未想过，或许还有别的感知能量的方式。
“我不是要你信玄学，只是希望你别全盘否定未知。”嫣曦语气温和，“就像你做实验，也会遇到意外结果，不能因为解释不了就忽略，对吧？”
顾砚辞看着她，眼底满是认同，第一次觉得，和嫣曦聊天很舒服，她从不强行灌输观点，却总能用简单的话戳中关键，让他原本坚定的认知，一点点变得包容。
吃完饭，顾砚辞送嫣曦回宿舍楼下，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晚风带着草木清香，气氛格外惬意。
到宿舍楼下，嫣曦停下脚步：“谢谢你请吃饭，我上去了。”
“嗯，路上小心。”顾砚辞点头，看着她走进宿舍楼，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门口，想起她吃饭时的笑容，还有身上的草木香，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存的“能量流转 玄学”词条，没再像之前那般抵触，反而点进去慢慢浏览。
夜色渐浓，顾砚辞站在路灯下，指尖划着屏幕，眼底满是认真，他知道，自己对嫣曦的探究，早已不止于“未知力量”，更有了想靠近她、了解她的心意，而他心底的理性壁垒，也在这份心意里，渐渐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