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卧槽!这往下掉的速度比俺老爹上茅房还快!
嬴政在意识混沌中尖叫,感觉自己像个被熊孩子甩出去的烂泥鳅,嗖的一下就从龙眠台那高大上的地方直线坠落!
四周黑得跟老母鸡的屁股似的,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呼啸得像是赵国厨娘在刮锅底。
嬴政试图摆个帅点的姿势落地,结果发现——根本摆不了!他整个人就像个被抽了骨头的面条,软趴趴地往下掉。
救命啊!谁tm在下面铺个垫子啊!嬴政内心咆哮,这要是摔成饼,以后还怎么一统六国?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突然听到一阵哭嚎声,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被门夹了的猫,又像是...呃,像极了村里王寡妇骂街的调调。
四十万儿郎啊!白起老魔把俺们赵人的骨头碾碎拌进土里——连魂魄都扬了!秦孽!
一个老妪的声音刺穿黑暗,带着能把人耳朵震聋的悲愤。
嬴政一愣:等等...秦孽?这是在说我?不可能啊!我还在龙眠台呢!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他感觉到外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那些目光像是淬了毒的箭,嗖嗖嗖地往他身上扎!
就该剖出胎儿祭旗!又有人嘶吼道,那声音里的仇恨浓得能直接拌凉菜吃。
我...我这是在哪?嬴政的意识开始清晰起来,外面的声音听得明明白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某个温暖但极其拥挤的地方?外面那些骂声...是在骂他?!
卧槽!不会吧?!嬴政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该不会...已经投胎了吧?!而且还是投到了一个超级倒霉的胎里?!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就像是坐牛车走在了石子路上——如果那牛车还被十头蛮牛拉着狂奔的话。
哎哟喂!轻点儿!俺这小身板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嬴政在意识里哀嚎,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飞速下坠的麻袋里,左摇右晃,天旋地转。
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木板门被撞开的刺耳声响。
让开!让开!一个须发皆张的老汉挥舞着空布袋,撞开挡路的人,天杀的秦狗!四十万!四十万青壮填了长平的沟壑啊!
嬴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投胎了,而且投得贼不是时候!外面这架势,分明是邯郸城的老百姓在集体讨伐秦国人啊!
秦孽!有人尖叫。
就该剖出胎儿祭旗!又有人喊。
嬴政:......
他感觉自己肚皮外面,也就是他妈的肚子外面,有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妈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老虎钳夹核桃。
是你!一个老妪的脸几乎怼到他妈眼前,那声音尖得能刺穿三层牛皮,秦人的婆娘!秦人的崽子!我儿…我儿就在长平!骨头渣子都找不回来了!你们…你们凭什么活着喘气?!
嬴政:......
他突然很想说:老奶奶,您消消气,我就是那个秦人的崽子,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一出生就摊上这么大一坨麻烦啊!
滚出邯郸!
杀了她!祭奠亡魂!
剖开肚子!看看秦崽子是什么妖孽!
嬴政听着这些喊声,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乳猪——还是那种还没断奶的小乳猪!他试图动一动,结果发现...根本动不了!他现在就是个标准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典型案例!
他妈赵姬痛得弯下腰,本能地弓起背,用整个身体护住肚子。嬴政感觉自己被裹进了一个温暖的堡垒里,但这个堡垒正在遭受暴风雨的袭击。
滚出邯郸!又是一声怒吼。
突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猛地从斜刺里伸出,铁箍般攥住那只施暴的手,力道之大,让那施暴者痛叫一声缩了回去。
诸位!诸位父老!高抬贵手!一个穿着半旧葛布袍子的中年汉子挤了进来,挡在赵姬身前。
嬴政:......
他突然很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英雄是谁——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贾?他妈赵姬虚弱地问道。
贾先生?嬴政在意识里蹦跶,等等!吕不韦的人?!卧槽!我爸吕不韦终于派人来救我们了?!
这位娘子不过是个妇道人家,那个被称为老贾的中年汉子声音洪亮,压住喧哗,她懂什么军国大事?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诸位都是仁义君子,何苦为难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造孽啊!
嬴政:......
他突然很感动——虽然他现在连个完整的形状都没有,但这份感动是实实在在的!原来在这个仇恨值拉满的世界里,还是有人愿意站出来保护他和他的老妈啊!
仁义?秦狗杀我四十万子弟时,可讲过仁义?!有人怒吼。
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恨的是咸阳宫里的秦王,是屠夫白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不得好汉!传出去,倒让天下人笑话咱赵人没了气度,只会朝妇孺撒气!
老贾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袖中摸出几个沉甸甸的钱袋,将钱撒出去。
嬴政:......
他突然很好奇——这些钱袋砸在人头上会不会很疼?不过看样子效果不错,那些愤怒的群众暂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老贾趁机半扶半拽着几乎瘫软的赵姬,分开人群,挤了出去。
快走!老贾低喝。
嬴政感觉自己被七拐八绕,钻进了一条堆满杂物、弥漫着尿臊味的僻静窄巷。这味道...绝了!比他后来在咸阳宫里闻过的所有熏香都提神醒脑!
“真是千感万谢!”
夫人,这谢字折煞小人了。老贾的声音传来,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头。长平的消息刚传开,邯郸城…已经疯了。
嬴政:......
他突然很想说:老贾叔叔,您能不能稍微快点?我妈现在估计吓得腿都软了,而我...我在这儿像个粽子一样被裹着,动弹不得!
公子呢?老贾问道。
异人他…还在居所。赵姬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嬴政:......
他爸居然不在身边?!这货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本事,倒是遗传得挺到位!
回到那处勉强遮风避雨的简陋小院时,天色已近黄昏。嬴政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了...呃,某个硬邦邦的表面上。可能是床?也可能是榻?反正不是席梦思就是了。
“吕先生有何安排?”
他只嘱托小人务必护住夫人和公子血脉周全。老贾的声音传来。
嬴政:......
他突然很好奇——这个公子血脉说的就是他吧?感觉好正式啊!虽然现在他连个完整的形状都没有。
公子那里更危险!老贾继续道,现在满城都在找秦人泄愤,公子的身份…唉!
嬴政:......
他爸的身份确实尴尬——秦国公子,赵国质子,这身份放在哪儿都是个定时炸弹!
拿着,夫人。老贾塞给赵姬一个粗布小袋,里面是些散碎金饼和铜钱,还有一小块应急的参片。粮价…怕是要飞涨了。
吕先生…可有安排?赵姬问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希冀。
先生远在阳翟,鞭长莫及。老贾避开了赵姬的目光,他只嘱托小人务必护住夫人和公子血脉周全。”
[老吕,您能不能靠谱点?派个人来也就算了,能不能派个能打的?或者至少派个能多带点钱的?]
夫人,听小人一句劝,这些日子,无论如何,万不可再踏出院门半步!
老贾压低声音,吃食用度,小人会想办法送进去。公子那里…也请夫人务必转告,韬光养晦,万勿意气用事!赵国朝廷,现在就是一座随时会爆的火山,公子就是那最大的引子!
[各位,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我现在就在这儿听着呢,虽然我还没出生,但你们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啊!]
回到屋内,天色已黑。嬴政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了某个地方——可能是床上?他妈赵姬的声音传来:回来了?
外面…如何?嬴异人问道。
粮铺挤满了人…都在哭…都在骂。赵姬的声音颤抖,有人…有人认出我了…
[老妈,别怕,我在这儿呢!虽然我暂时没法保护你,但我保证,等我出生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虽然现在看来有点遥遥无期...]
认出你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嬴异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没…没什么…赵姬连忙摇头,多亏老贾及时赶到…
老贾?又是吕不韦的人?嬴异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哼!又是他的金子?买命钱?
他爸这醋劲儿...有点大啊!不就是吕不韦派人来帮忙了吗?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他只嘱托小人务必护住夫人和公子血脉周全。老贾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突然很想说:各位,能不能让我安静地坠落一会儿?我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重要也最倒霉的转折点呢!
明天…让老忠去。买…买豆。嬴异人的声音像结了冰,磨成粉,掺上麸皮,熬糊糊。能活命就行。
[爸,您能不能别这么悲观?虽然现在情况确实不咋地,但您也不能一上来就说要吃发霉的豆子吧?]
赵姬的心猛地一沉。
[老妈,别怕,虽然现在要吃发霉的豆子,但等我出生后,我一定让你吃上最好的米饭!虽然...可能要等个十几年... ]
从今天起,这院里…不准再闻到一丝米香。嬴异人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铁块。
窗外,邯郸城的夜风呜咽着卷过空寂的陋巷,哭声渗入土墙,钻过窗棂的缝隙,缠绕在屋内这对年轻夫妻和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像一道冰冷的、挥之不去的符咒。
嬴政在坠落中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黑暗的盒子里,四周全是仇恨的尖叫和愤怒的呐喊。但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丝微弱的光芒在闪烁——那是他体内某种力量在觉醒的征兆。
嘿嘿...嬴政在意识里傻笑。
等着瞧吧,赵国人!等我出生后,我一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秦王扫六合!虽然现在...我可能要先学会怎么从这鬼地方安全着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