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充斥着汗味和铁锈味，耳边的嘶吼声不断，炫目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四周疯狂叫嚣的面孔更加模糊。
他赤着上身，汗水混着血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刺痛。
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肋骨的顿疼，对手如山一般阴影笼罩下来，沉重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他倒在地上，在一片血色中他看到一双皮鞋......
叶淮南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额头上全是冰凉的冷汗。
他摸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自从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梦到以前，咳......咳......”
喉咙干得发疼，连吞咽都带着刺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下楼去倒水。
寂静的客厅里冰箱发出微弱的嗡鸣，他借着月光在厨房里倒水，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猛地回头，叶知临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把手里的一罐冰镇果汁扔给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怎么？这次不跳楼了，改走厨房了？”
叶淮南抬手稳稳接住，他“咔嗒”一声打开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冰爽的果汁缓解了喉咙的不适。
他看向叶知临，语气平静却笃定：“你果然看见了。”
叶知临倚在门框上，昏暗的月光映照着他似笑非笑的脸，“真淡定，你就不怕我告诉爸妈？”
叶淮南笑了，晃了晃手中喝了一半的果汁，漫不经心却十分笃定道：“你不会。”
他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随手一抛，易拉罐精准的命中垃圾桶。
“为什么？”叶知临追问道。
叶淮南转身靠在冰冷的流理台上，那是月光照射不到地方，他藏在黑暗里与门边的叶知临遥遥相对。
许久，他说，声音平静缓和，没有一丝波动。
“因为我藏在黑暗里，你对我一无所知，而未知是最大恐惧。你是不会把危险带到家人身边的，所以，你只能盯着我，试图找我身上的秘密。”
叶知临的表情变得阴沉可怕，周身弥漫着冰点的低气压，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
叶淮南从阴影里出来，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找点事做吧，我只想过安静的日子，不喜欢被人盯着。”
叶知临独自站在原地，突然，他极轻地、几乎无声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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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太太生日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叶淮南就坐上了前往霍家老宅的车。
车上，叶淮南困得下巴一点一点的，沉重的眼皮不断耷拉下来，脑袋越来越沉，身体忍不住往前滑，直到撞上了前方驾驶位的座背靠椅。
不大不小的动静在静谧的车内格外的清晰。
叶淮南迅速坐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可是实在太困了，手肘支撑着膝盖，掌心撑着下巴又眯起了眼睛。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车子突然轻微的颠簸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右边倒去。
“咚”的一声，叶淮南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窗上。
霍江行在他即将要碰到自己肩膀的那一瞬间把他推了出去。
这下叶淮南彻底醒了，他揉着发疼的地方，又好气又无奈，“二爷，我们是要去上朝吗？是不是太早了点？”
他的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委屈。
霍江行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膝头的文件上，薄唇微启，声音平淡无波，“嗯。”
他顿了顿，翻过一页纸，不紧不慢道：“去迟了，怕你赶不上跪拜大典。”
那一本正经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像是在安排今日行程。
叶淮南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猛地凑近，却被霍江行举起来的文件不偏不倚的挡住了，他推开文件，一双好奇的眼睛亮晶晶地再次凑上前，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地惊讶：
“二爷，你居然会开玩笑？我的天，这简直值得载入史册！”
霍江行手腕微微一扬，手中的文件不轻不重的落在他头上。
“啧！”叶淮南吃痛缩回脑袋，揉着额头被他拍到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委屈，“二爷，我不要面子的吗？还有人呢！”
透过后视镜偷看地司机和高助理赶紧收回八卦的目光，目光直直地目视前方，好像他们什么都没做。
霍江行把文件放回膝上，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后视镜，司机和高助理后颈一凉，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内空气仿佛凝固般死寂。
霍江行的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的翻过一页纸，缓缓道：“老太太要见你。”
老太太？
叶淮南怔了一下，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霍老太太要见他？
在宴会上肯定避免不了要见面的，但为什么现在要见，还这么早？
“二爷，”叶淮南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
霍江行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识趣地往后挪了挪。
“二爷，老太太她......”叶淮南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妥，赶紧改口，“我是说奶奶，她起早啊，她......这么早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一向起得早。”霍江行平静道：“你照常就好。”
照常？
叶淮南语塞，怎么照常啊？
他又不知道以前的叶淮南是怎么和老太太是怎么相处的！
二爷你可真会给我上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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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您来了，老夫人在等你。”
车刚停稳，一名穿着素净中式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便已无声地候在门旁。
叶淮南跟着霍江行下车，脚步刚一落地，看到眼前的景象呼吸一滞。
我去，这霍江祖上是当官的吧！！！
这哪里是老宅，这简直是府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