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镇的晨雾带着湿润的土气，从青石板路的缝隙里漫上来，裹着街边摊位飘出的药香与烤肉香气，在空气里织成一片鲜活的烟火气。莫言之站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指尖凝着一缕极淡的魔气，正一点点将其与浩然正气揉成细丝——这是他昨夜琢磨出的隐藏之法，把魔气藏在正气的缝隙里，除非是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刻意探查，否则只会觉得他是个修炼浩然正气的正道修士，绝不会联想到“魔修”二字。
“公子，该出发了！”叶凝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雀跃。她穿着苏清婉昨晚刚买的淡青色布裙，玄冰剑藏在宽大的袖袋里，原本萦绕周身的魔气已被她用冰系灵力彻底裹住，只在指尖残留一丝，用来应对突发状况。
莫言之开门，见苏清婉也已收拾妥当，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上面画着落云镇周边的地图：“散修集市在镇东的‘乱石林’，那里是东域最大的散修交易点，没有规矩，全靠实力说话，但能淘到好东西。我们先去集市看看，顺便打听下关于‘界核’的消息——我昨晚想了想，你说的跨世界羁绊，说不定和界核有关。”
“界核？”叶凝霜好奇地问，她从未听过这个词。
“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说法，据说每个世界都有一个核心，叫界核，若是能拿到界核，就能打开两界的通道。”苏清婉一边解释，一边领着两人下楼，“不过这只是传说，没人见过真正的界核。”
莫言之的指尖轻轻动了动——他想起林砚手里的那把匕首，匕首里的浩然正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或许那就是界核的气息？但他没有说出来，叶凝霜和苏清婉不知道林砚的存在，贸然提及只会徒增麻烦。
三人走出客栈，汇入落云镇的人流。街上的修士大多穿着随意，有的背着巨剑，有的挎着药篓，还有的牵着驯服的妖兽，与南疆皇室学院的规整截然不同。偶尔能看到几个穿黑袍的修士，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戾气，却没人上前盘问——在这里，只要不主动惹事，哪怕是魔修，也能暂时安稳立足。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杂乱的石林，石林间搭着无数临时的摊位，有的是用木板搭的简易架子，有的直接把法宝铺在石头上，还有的用灵力悬浮着待售的功法卷轴，正是散修集市。
“小心点，这里鱼龙混杂，有不少趁火打劫的修士。”苏清婉压低声音提醒，拉着叶凝霜的胳膊，“我们先去东边的草药区，我想看看有没有‘凝魂草’，能帮你稳固冰系灵力。”
莫言之跟在两人身后，目光扫过集市里的修士，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东域的散修气息驳杂，有的灵力纯粹，有的却带着与南疆那个黑袍人相似的阴鸷感——他总觉得，南疆皇室的追杀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说不定有人已经跟着他们到了东域。
“这位道友，看看这个？王级下品的‘烈火符’，能瞬间释放出化神期的火焰攻击，只要五十块灵石！”一个穿灰袍的修士见三人走来，热情地招呼，手里举着一叠黄色的符箓。
苏清婉摇了摇头，拉着两人继续往前走。草药区的摊位大多摆着晒干的草药，有的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蕴含灵力的灵草。苏清婉蹲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株淡紫色的草药，仔细看了看：“老板，这凝魂草怎么卖？”
“一百块灵石一株，道友要是诚心买，三株两百八十块！”摊位后的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里拨着算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清婉刚想还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她回头一看，只见几个穿黑衣的修士正围着一个年轻的散修，其中一个高个子修士一脚踹翻摊位上的草药，嚣张地说：“小子，敢在我们‘黑风堂’的地盘卖东西，不交保护费，还想走？”
年轻散修脸色涨红，握紧手里的短剑，却不敢动手——黑风堂是东域的一个散修团伙，成员大多是元婴期修士，平时靠收取保护费为生，普通散修根本惹不起。
“住手。”
莫言之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个黑衣修士回头，看到莫言之只是个“元婴初期”的修士，顿时笑了：“小子，你也想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高个子修士说着，一拳朝着莫言之打来，元婴中期的灵力凝聚在拳头上，带着呼啸的风声。莫言之侧身避开，指尖的浩然正气轻轻一弹，一道淡金色的光刃飞出，擦过高个子修士的手腕，将他的衣袖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纹身——那纹身是一个扭曲的骷髅头，和南疆比赛时那个黑袍人袖口的纹身一模一样！
“你……”高个子修士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是谁？”
莫言之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纹身，眉头微微皱起——看来，这些人果然和那个黑袍人有关，他们在东域也有势力，说不定一直在追查自己的下落。
“我们走！”高个子修士不敢再纠缠，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开。周围的修士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开。
年轻散修赶紧上前，对着莫言之拱手道谢：“多谢道友相助！我叫李青，是个草药修士，要是道友不嫌弃，我这里有株‘清心草’，能压制心魔，送给道友当谢礼！”
苏清婉接过清心草，笑着说：“多谢李道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我们想问下，最近集市里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袍的修士，袖口有骷髅头纹身，气息很阴鸷？”
李青愣了愣，想了想说：“黑袍人？我昨天在西边的法宝区看到过，他和一个戴面具的修士在密谈，好像在说什么‘界核’‘匕首’‘两界通道’之类的，具体我没听清，只觉得他们的气息很吓人，就赶紧走了。”
莫言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界核！匕首！他们果然在找林砚手里的那把匕首！看来，那个黑袍人的目标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林砚，甚至想利用匕首里的界核打开两界通道，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多谢李道友告知。”苏清婉拿出二十块灵石，递给李青，“这点灵石你拿着，重新进点草药。”
李青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叮嘱道：“道友们要是遇到那个黑袍人，一定要小心！听说他们杀了好几个打听界核消息的散修，手段很残忍！”
三人谢过李青，继续在集市里逛，却没再看到那个黑袍人。苏清婉买了三株凝魂草，又给叶凝霜买了一个冰系的储物玉佩，能更好地储存冰系灵力；叶凝霜则在一个摊位前看到一把冰属性的匕首，虽然只是兵级，却很锋利，买下来当备用武器；莫言之则在一个古籍摊位前停下，拿起一本泛黄的《界核秘闻》，翻了几页，里面记载着界核的传说，说界核能稳定世界，也能打开通道，但需要“同源之力”才能激活——同源之力，或许就是魔气与浩然正气？
“老板，这本书怎么卖？”莫言之问道。
摊位后的老板是个瞎眼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笑着说：“道友与这本书有缘，五十块灵石就行。不过老朽得多嘴一句，界核的传说凶险得很，道友要是想找界核，可得小心，最近不少人都在找，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莫言之买下《界核秘闻》，心里的疑惑更重——那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界核？他们打开两界通道，是想做什么？
“我们去西边的法宝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个黑袍人的踪迹。”莫言之收起古籍，对苏清婉和叶凝霜说。
三人朝着法宝区走去，那里的摊位大多摆着各式法宝，有闪烁着灵光的长剑，有刻着符文的盾牌，还有能释放法术的玉佩，周围的修士也更多，大多在讨价还价，气氛热闹。
突然，叶凝霜拉了拉莫言之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公子，你看那边！”
莫言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法宝区的角落里，一个穿黑袍的修士正背对着他们，和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修士站在一块巨石后，不知道在说什么。黑袍人的袖口露出一截，上面果然有骷髅头纹身，正是李青说的那个黑袍人！
三人悄悄靠近，躲在一个摊位后，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匕首在那个凡人手里，已经激活了一部分界核之力，只要拿到匕首，再抓住那个魔修和浩然正气持有者，就能打开两界通道……”戴面具的修士声音很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南疆皇室那边已经被我们牵制住，暂时不会来东域，我们得尽快动手，别让其他人抢了先机。”
“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落云镇的所有客栈，只要那个魔修露面，就能立刻通知我们。”黑袍人声音阴鸷，“不过那个魔修的实力很强，连镇国将军都死在他手里，我们要不要找帮手？”
“不用。”戴面具的修士冷笑一声，“我们有‘噬灵阵’，只要能把他引到阵里，就算他是渡劫后期，也得死！等拿到界核，打开通道，主上一定会重赏我们！”
莫言之的拳头悄悄握紧——噬灵阵！他们居然还布了阵法，专门针对自己！而且他们知道匕首在林砚手里，还想抓林砚，简直是找死！
“我们走。”莫言之压低声音，带着苏清婉和叶凝霜悄悄离开，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出手杀了那个黑袍人，打草惊蛇。
三人回到落云镇的客栈，关上门，苏清婉才松了口气，脸色凝重地说：“没想到他们的势力这么大，还想布阵法杀你！而且他们提到的‘凡人’‘匕首’，难道真的有凡人持有界核？”
叶凝霜也很疑惑：“公子，他们说的魔修，就是你吧？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杀你？还有那个界核，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言之沉默了片刻，决定告诉她们一部分真相：“那个匕首，确实在一个凡人手里，他和我有跨世界的羁绊，匕首里的浩然正气就是从他那里来的。那个黑袍人的目标，一是杀我，二是拿匕首里的界核，打开两界通道，至于他们打开通道的目的，我还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
他没有提到林砚的名字，也没说自己能意识穿越，只是含糊带过——林砚是凡人，没有修为，若是让黑袍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肯定会立刻动手，他不能冒这个险。
苏清婉和叶凝霜虽然还有疑问，但见莫言之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叶凝霜握紧玄冰剑，眼神坚定地说：“公子，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都会跟你一起，绝不会让他们伤害那个凡人，也不会让他们打开两界通道！”
苏清婉也点头：“我也会帮忙！我之前在东域认识一个散修联盟的首领，叫赵雷，是渡劫初期的修为，为人很仗义，我们可以去找他帮忙，说不定能打听更多关于黑袍人的消息，也能多些助力。”
莫言之看着两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在这个陌生的东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叶凝霜的陪伴，有苏清婉的帮助，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也有信心应对。
“好，我们明天去找赵雷首领。”莫言之收起《界核秘闻》，眼神里满是冷意，“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给那个黑袍人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当天夜里，落云镇西边的一座废弃寺庙里，黑袍人和几个手下正在布置噬灵阵。突然，寺庙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口，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魔气——正是莫言之。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黑袍人脸色骤变，赶紧让手下启动阵法。
莫言之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建木枪，黑色的魔气与紫金色的浩然正气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枪芒，朝着噬灵阵劈去。
“砰——！”
枪芒撞在阵法上，噬灵阵瞬间碎裂，黑色的阵纹变成飞灰，消散在空气里。几个手下被冲击波震飞，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黑袍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却被莫言之用魔气缠住脚踝，摔倒在地。莫言之走到他面前，枪尖抵在他的咽喉，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我，你们的主上是谁？打开两界通道想做什么？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袍人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不肯说话：“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杀了我，也还有其他人会找你！”
莫言之眼神一冷，枪尖微微用力，刺穿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枪尖流下：“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比如，一点点剥离你的灵力，让你尝尝经脉寸断的滋味，再把你丢给东域的妖兽，让你被一点点吃掉！”
黑袍人脸色惨白，终于忍不住，哭喊道：“我说！我说！我们的主上是‘影尊’，他是上古时期的魔修，被封印了万年，最近才苏醒！他想打开两界通道，是为了吸取凡人世界的灵气，恢复实力，然后统治两个世界！匕首里的界核，是激活通道的关键，那个凡人手里的匕首，就是影尊一直在找的东西！”
莫言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影尊！上古魔修！统治两个世界！难怪他们这么执着于匕首和界核，原来有这么大的阴谋！林砚在凡人世界，若是影尊打开通道，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林砚！
“影尊在哪里？”莫言之追问，枪尖又往前送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只是影尊的手下，负责找界核和杀你，影尊的具体位置只有戴面具的‘鬼面’知道！”黑袍人哭着说，“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莫言之没有再问，枪尖用力一送，刺穿了黑袍人的心脏。黑袍人瞪大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莫言之收起建木枪，转身离开废弃寺庙。夜色里，他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快速返回落云镇——他必须尽快找到赵雷首领，打听影尊和鬼面的消息，还要想办法通知林砚，让他小心，绝不能让影尊的阴谋得逞！
回到客栈时，苏清婉和叶凝霜还没睡，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怎么样？有没有问到什么？”
莫言之坐在桌边，喝了一口热水，才缓缓开口：“他们的主上是上古魔修影尊，想打开两界通道，吸取凡人世界的灵气，统治两个世界。匕首里的界核是关键，林砚……那个凡人，有危险！”
苏清婉和叶凝霜脸色骤变——统治两个世界！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赵雷首领！”苏清婉握紧拳头，“一定要阻止影尊！绝不能让他打开两界通道！”
叶凝霜也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公子，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和你一起，保护那个凡人，保护两个世界！”
莫言之看着两人，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窗外的夜色更深，落云镇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客栈的灯还亮着，映着三人凝重的脸庞。一场关乎两个世界存亡的战斗，即将在东域拉开帷幕，而他们，是阻止这场灾难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