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没拉严，一缕浅金色的光从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宋娇祁的侧脸上。
她还睡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呼吸轻得像羽毛，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轻轻动了动被压麻的手臂，尽量不吵醒她，指尖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脸颊，皮肤细腻温热。
她似乎被惊扰，睫毛颤了颤，往他怀里缩了缩，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又安静下来。
江晓楠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眼底满是柔软。
他慢慢起身，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帮她拉好滑落的被子，掖好被角。
走到窗边，他轻轻拉上窗帘，只留一点微光，转身时瞥见昨晚床边地上的狼狈。
下楼时，管家已经在准备早餐，见他下来，低声问：“江总，宋小姐还没醒吗？早餐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还没，让她多睡会儿。”江晓楠的声音放得很低，“等她醒了再热。”
他走到客厅，目光落在沙发上。
昨晚两人在这里吵过、红过眼，也在这里卸下过防线。
桌上的鸽子汤还在保温，只是已经凉透了，他让管家撤下去，自己坐在沙发上。
江晓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昨晚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
正想着，楼上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细微的“嘶”声。
江晓楠抬头往楼梯口看，宋娇祁扶着扶手慢慢下来，眉头微微蹙着，一只手揉着腰，脸色还有点发白，看到他时，眼神晃了晃，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醒了？”江晓楠起身走过去，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轻轻躲开。
他注意到她揉腰的动作，嘴角勾起，故意问道:“腰怎么了？”
宋娇祁瞅了他一眼，耳尖悄悄泛红，把揉着腰的手收了回来。
江晓楠跟着她走到沙发，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调侃：“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不是挺累的，折腾到后半夜才睡。”
这话一出，宋娇祁的脸瞬间更红了，她瞪了江晓楠一眼，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你别说了！”
江晓楠握住她的手腕，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是昨天晚上我没把握住力度，我让管家煮点药，等会儿喝了能舒服点。”
他说着，伸手想去碰她的腰，却被宋娇祁赶紧躲开。
“不用了，过会儿就好了。”她站起身，往餐厅走，“早餐好了吗？我有点饿了。”
她怕再跟他聊下去，指不定还要被他调侃多少句，赶紧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好了，让管家温着呢。”
江晓楠松开她的手腕，跟着站起身，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宋娇祁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餐具和冒着热气的早餐，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暖融融的。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刚递到嘴边，就对上江晓楠看过来的眼神。
他眼里满是笑意，还带着点满足，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孩子。
江晓楠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个蒸饺，放在她碗里：“尝尝，里面加了点虾仁。”
宋娇祁咬了一口蒸饺，虾仁的鲜和猪肉的香混在一起，还是以前熟悉的味道。
她抬眼看向江晓楠，发现他没怎么动筷子，就只是看着她吃，嘴角一直微微翘着。
“你怎么不吃？”她小声问。
江晓楠声音很轻：“我看你吃。”
宋娇祁赶紧低下头喝粥，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晓楠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分开的这几年，他无数次想象过，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早餐的样子。
“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宋娇祁握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和认真：“江晓楠，其实……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没有把持住，我觉得我们应该说清楚……”
话还没说完，江晓楠突然往前凑了凑，眼神亮得惊人，一下子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所以你承认了？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没把持住。”
宋娇祁被他问得一愣，脸颊瞬间涨红，赶紧摇头反驳：“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昨晚情绪太乱了，才会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越说越急，声音都有点发颤。
江晓楠看着她急得红了脸的样子，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不是因为喜欢，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帮了你，还有宋城骗了我，你觉得欠我的，所以才勉强自己？”
宋娇祁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勉强，可也不敢承认喜欢。
她怕自己像妈妈一样，一旦投入感情，最后会落得一无所有。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剩下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宋娇祁别过脸，不敢看江晓楠的眼睛，手里的勺子被她攥得紧紧的。
江晓楠也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坚持。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却没让这沉默的气氛变得温暖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宋娇祁才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江晓楠，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我怕最后会让你失望。”
江晓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放得很柔：“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不怕了，什么时候愿意相信我了，再告诉我答案也不迟。”
宋娇祁试探地问:“那我可以先不住在云居吗？”
江晓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可以。”
然后又推上了笑容。
宋娇祁:“……”
这大少爷变脸变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