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爷爷”两个字，让江晓楠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拿起手机，指尖在接听键上顿了顿，才按下。
“江晓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洪亮，带着老爷子特有的威严，“董事会说你把下周的会全推了，还跑去c城那个小地方？我告诉你，不管是为了什么项目，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江晓楠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那份协议的边缘，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是为了项目。”
“不是项目？”江凡峰的声音更沉了，“那你是去干什么？c城有金矿还是有钻石？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把公司管得像模像样，就能胡来——”
“我去追人。”江晓楠打断他，目光落在协议上宋娇祁的签名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宋娇祁，你之前调查的那个。”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过了几秒，才传来江凡峰轻咳的声音，刚才的火气像是被凭空掐断了，连语气都松了些：“追人？既然是追人，就得有个追人的样子，速度快点，别拖拖拉拉。我还等着抱曾孙呢，你要是搞不定，就给我滚回来相亲！”
江晓楠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协议上“宋娇祁”三个字：“放心吧，爷爷。”他抬眼看向窗外，雪还在下，却像是比刚才温柔了些，“快了。”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回茶几，重新拿起协议。
宋娇祁的签名旁那个小墨点，此刻看着倒像是颗小痣，藏在笔画里，有点可爱。
……
宋娇祁回到出租屋时，雪已经下得密了。
她脑子实在有些乱，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她踢掉沾着雪粒的鞋子，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小腹的坠痛还在蔓延，却没心里的钝痛来得清楚。
茶几上还放着红糖，她慢吞吞地烧了水，玻璃杯里的红糖块浮上来又沉下去，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她以为是江晓楠反悔，攥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看清楚屏幕才松了气。
是老张发来的消息：“娇娇，《鱼尾裙》的录音排期没改！李老板说新老板特意打过招呼了。”
杯底的红糖终于化了，甜香漫出来。
宋娇祁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指尖在“谢谢”两个字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删掉了。
宋娇祁蜷在沙发里，红糖的暖意还没渗到骨子里，困意就先涌了上来。
她没力气回卧室，就这么歪在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
梦里是片漆黑的房间，只有角落亮着盏落地灯，光线下摆着个雕花木笼。
她被关在里面，手脚都缠着软缎带子，挣不开。
江晓楠就坐在笼外的沙发上，手里捏着那份协议，雪松味像雾一样漫进来，把笼子裹得密不透风。
“签了协议，就该听话。”他的声音在梦里显得格外沉，指尖敲着笼壁，“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方，跑不掉了。”
木笼的栏杆突然收紧，宋娇祁吓得猛地吸气，挣扎间，膝盖撞到了沙发扶手。
“唔——”
她一下子睁开眼，额角还沁着冷汗，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原来只是个梦。
刚松了口气，门铃突然“叮咚”响了。
门铃又响了两声，带着点不耐烦的催促。
这声音……有点像江晓楠的风格。
她咬着唇站起来，走到门边时，指尖还在发颤。
透过猫眼往外看，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江晓楠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纸袋，侧脸在楼道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怎么来了？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时，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苍白。“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开门这么慢？”江晓楠没等她问完，径直走了进来，视线扫过她微红的眼角，“哭了？”
“没有！”宋娇祁立刻否认，转身想去拿纸巾擦汗，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有点凉，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宋娇祁下意识想挣开。“你干什么？”
“刚睡醒？”江晓楠没松手，反而低头看她，“眼睛红得像兔子。”
宋娇祁的脸更烫了，总不能说梦见被他关笼子。
她用力挣开手，往旁边退了两步：“江少爷为了我真是下功夫了。”
江晓楠把纸袋放在茶几上，打开时飘出点甜香。
“给你送东西。”他拿出里面的保温杯，拧开盖子，红糖姜茶的热气冒出来，“李兴买的，说这个牌子比你自己冲的管用。”
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个暖水袋，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只小熊，看着有点幼稚。
“充电的，插上热得快。”他把暖水袋塞到她手里，“捂着肚子。”
江晓楠没注意她的神色，自顾自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雪停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李兴订。”
“不用。”宋娇祁把暖水袋按在小腹上，声音闷闷的，“我自己能煮面条。”
“煮面条？”江晓楠转过身，挑眉看她，“我记得你三年前给我煮泡面都能把锅烧糊。”
“那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