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宋娇祁提高了音量，又慌忙压低，“别开玩笑了。”
钟晴挑着眉，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晃着：“哦？那你说说，江晓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娇祁抿着唇，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晓楠的样子。
“他啊……”她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别扭，“就挺不要脸的，死皮赖脸，还爱捉弄人。”
钟晴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她，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继续说”。
宋娇祁被看得不自在，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声音低了些：“但是吧……”
“但是什么？”钟晴追问。
“但是他……挺有担当的。”宋娇祁的指尖在杯壁上划着，语气软了下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确实挺有安全感的。”
钟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听听，这叫不喜欢？宋娇祁，你骗谁呢？”
宋娇祁有些急了:“我就是客观评价。”
“客观评价？”钟晴挑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忘了之前跟我吐槽他的时候了？那时候你描述他，哪有半句好话？现在呢？又是‘有担当’又是‘有安全感’的。”
宋娇祁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又灌了半杯酒，酒液的辛辣呛得她眼眶泛红，心里那点藏了许久的委屈忽然就绷不住了。
“就算是喜欢了又怎样？”她声音发颤，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喜欢就能在一起吗？”
钟晴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承认，一时竟忘了接话。
宋娇祁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反正我也待不了几天，等你订完婚，我就走了。到时候离得远远的，看不见，也就不想了。”
“娇娇……”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爵士乐还在慢悠悠地唱着，像在诉说着一段说不出口的心事。
钟晴又灌了大半杯酒，眼神已经开始发直，嘴里嘟囔着：“裴阳那个混蛋……明明知道他妈妈刁难我，还就会说‘别理她’……一点都不知道帮我骂回去……可是我又忍不住对那么可爱的他发脾气。”
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委屈，哪里是骂，分明是藏不住的依赖。
宋娇祁在旁边听着，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续了杯酒。
她喝了口酒，心里默默吐槽：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连骂人都这么腻歪。
“……明天非得让他给我洗袜子不可……”
钟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脑袋一歪，彻底趴在桌上不动了，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宋娇祁叫了两声：“晴晴？钟晴？”
没反应。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探了探钟晴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看这架势，是彻底喝晕了。
宋娇祁拿出手机，翻出裴阳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时，那边背景音有点吵，裴阳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喂？宋娇祁，怎么这会儿打电话？”
宋娇祁没好气地说:“我和钟晴在‘夜色’清吧，她喝多了，你赶紧过来接人。”
“夜色？”裴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等等……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宋娇祁应得简洁，“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她趴桌上不动了。”
“好好好！我马上到！”裴阳那边一阵忙乱，像是在穿外套，“你等着啊，我这就过去，最多半小时！”
挂电话前，宋娇祁隐约听到那边传来裴阳跟旁人说话的声音。
话音没听完，电话就断了。
宋娇祁收起手机，看着趴在桌上的钟晴，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裴阳挂了电话就拽着江晓楠往外走：“快快快，宋娇祁回来了！刚到A城，现在在夜色清吧呢！”
江晓楠刚端起酒杯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瞬间收紧。
宋娇祁？
她回来了？
刚才电话里那个清冷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真的是她？
江晓楠:“她怎么给你打电话？”
裴阳边走边说:“晴晴喝多了，让我去接她。”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面上不动声色，脚步却跟着裴阳加快了速度，连自己都没察觉，喉结在不自觉地滚动。
她回来了。
比他预想的，早了两天。
两人都走到停车场了，裴阳正拉着江晓楠往车边冲，脚步忽然一顿，挠了挠头看向他：“你……真跟我去啊？”
江晓楠眼神闪了闪，刚才听到“宋娇祁回来了”那瞬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此刻却刻意放缓了脚步，语气尽量平淡：“这么晚了，路上有个照应。”
裴阳“嗤”了一声，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忽然凑近，笑得一脸促狭，“你分明就是听见宋娇祁回来了，也想去看看吧？”
江晓楠没反驳，默默坐进副驾，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
裴阳一路火急火燎冲进清吧，江晓楠则留在了车上。
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着，视线却时不时瞟向清吧门口。
没一会儿，就看见裴阳抱着钟晴快步走出来。
宋娇祁跟在后面，伸手想扶一把，却发现裴阳抱得稳稳的，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默默跟着往门口走。
清吧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正是裴阳的车。
裴阳拉开后座车门，把钟晴轻轻放进去，还细心地给她垫了个靠枕。
宋娇祁站在旁边，心里还琢磨着“怎么不把人放副驾”，视线下意识扫向副驾驶——
座椅上坐着个人，侧脸轮廓分明，熟悉得让她心跳骤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撞了过来。
是江晓楠。
他穿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骨节。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她此刻错愕的表情。
宋娇祁的呼吸瞬间顿住，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在这？
……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