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融瞥见叶锦年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忍不住凑近:“怎么了?”
“星宇手劲这么大?”
叶锦年皱眉甩了甩手腕,皮肤上还留着明显的红痕,“都下场多久了还疼。”
更让他纳闷的是握手时星宇那个眼神,怎么越看越幽怨呢?
叶锦年眯了眯眼睛想不明白。
直到回了基地,运营把平板推到他面前,他才知道事态已经发展成了这样。
屏幕上满是热搜词条:
#流年排位当演员,竟撞同事#
#流年追杀星宇?疑似恩怨未解#
#南京hero为流量不择手段#
#KpL再一记眼神杀,居然是......#
#KpL职业态度#
小希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问:“我们发个声明?”
“就说你那天状态不好,或者设备有问题?”
叶锦年扫了一眼,轻飘飘的把平板递了回去。
“不用管。”
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他又不是今天输了比赛,节奏再大又怎样?只要实力在,他们总会忘记所有黑料。
想到这点,叶锦年不自觉的冷嘲了一声。
“那......星宇那边呢?要不要私下解释一下?”小希欲言又止。
“没必要。”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指节,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握手时的温度。
这事他本就百口莫辩。
他不会打对抗路是真的,原主很c也是真的。
况且......
星宇吗?
叶锦年轻轻摩挲着指关节,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迟早会走的,在kpl里谁和他有矛盾都没关系了,包括他那个前男友。
叶锦年转身走向训练室,金发在灯光下晃出一道冷淡的弧线。
玻璃门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仿佛将LpL的Fleeting.t与KpL的流年割裂成两个世界。
......
次日清晨
窗外传来早鸟的啁啾,清晨的金丝打在身旁的空床铺上,那里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就好像从未有人睡过。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叶锦年第一次比他起得早。
一笙在基地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直到问了门卫大爷,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晨雾氤氲中,一道清瘦的身影静坐在长椅上。
黑色卫衣的兜帽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几缕不听话的金发,在晨露中泛着微光。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笙发来的消息。
【栗子味】:去哪了?
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回复。
“你是......叶锦年?”
这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清润,但声音里迟疑又惊讶的意味他不懂。
叶锦年抬头时,一缕晨雾凝在他的睫毛上,将视线割裂成碎片,顿顿的点了点头。
“进来吧。”
屋内以淡粉色为基调,桌上摆放着的天平摆件,以及墙上挂着的鲜花装饰,还有他背后的书墙,这布置是那么的熟悉......
不对劲。
叶锦年沉下眸子,直到这人的声音将他点醒。
“焦虑症伴随着自我认同障碍。”医生合上病历本,“这些症状......”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叶锦年打断了。
“不可能。”他的指甲陷进掌心。
灵魂都换了一个了,原身的心理问题还会在吗?
医生清冷的声音再次灌进耳朵里:“你之前看过心理医生吗?”
他看过心理医生吗......
他都快忘了。
叶锦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暗着眸子,声音又哑又冷:“我已经好了。”
“叶锦年,你不要逃避,回答我。”
“你之前看过心理医生吗?在哪里?什么时候?”
叶锦年突然看向窗外。
一只麻雀正撞在玻璃上,扑棱着翅膀坠落,就像上辈子困在医院的他。
他声音嘶哑:“看过,在上辈子的2018。”
在医院的那一年,是他整个职业生涯里最黑暗的一年。
前三年,虽然每次都遗憾夺亚,但是那赛场上的光芒是实打实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对赛场的绝对统治,即使Rd输了,他流年也没有输。
直到那一记刀伤。
他整整一年没有再碰过键盘,当时的医生跟他说“他不认同自己”的解决办法就是重回赛场。
果然,第二年一回去,他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赛场大魔王Fleeting.t。
叶锦年缓缓抬头,手掌半掩着面容,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你应该不会相信我的话吧?”
“不,我相信。”
林渊放下钢笔,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叶锦年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呵,心理医生。
永远这么虚伪。
“Fleeting.t,Rd战队的Adc。”
林渊摘下遮挡视线的金丝眼镜,露出那双让他浑身血液凝固的眼睛。
那和他的职业明显不符的下三白。
这是他自己世界的心理医生!
叶锦年瞳孔骤缩,“你......”
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这个结果。”林渊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可是这个世界连lol都没有!”
叶锦年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腕上似乎像之前那样灼痛起来,仿佛那个雨夜的水果刀又抵了上来。
“叶锦年,我们回不去的。”
林渊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左手上,声音忽然轻了几分:“你知道的不是吗?”
诊疗室的顶灯在林渊身后投下模糊的光晕,眼前人的样貌逐渐模糊。
恍惚间他看见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那双眼睛似乎带他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
林渊的声音飘在头顶,像一片沉重的雪花,“你现在的情况是受到外界刺激,复发了。”
“要么就是脱敏治疗,接受打kpl,要么......就选择彻底遗忘它。”
呵......
叶锦年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枯叶碎裂。
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秒钟,就不可能忘记。
诊室突然陷入死寂,墙上的挂钟秒针走过三圈,叶锦年终于松开攥紧的拳头。
当诊疗室的门最终关上时,窗外那只麻雀竟奇迹般飞了起来。
“那脱敏吧......”
直到叶锦年回到基地,这句话也依旧响彻在他的脑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