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腐鳞巨爪受创缩回,结界缺口在众人合力下暂时弥合,虽然依旧薄弱,但总算隔绝了外界那令人窒息的直接压迫。归源殿内,能量乱流渐渐平复,只剩下混沌源液荡漾的细微声响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短暂的死寂后,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楚萧和苏凰。
楚萧背靠冰冷的混沌殿柱,帝袍左袖彻底破碎,露出其下乌黑肿胀、死气缭绕的双臂,伤口处皮肉翻卷,甚至可见隐隐发黑的骨骼。剧痛和死气侵蚀让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但他那双沉静如混沌星云的眼眸,却死死盯着池中央。
那里,苏凰软倒在依旧温热的池水中,赤金色的战甲帝袍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脸色金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方才那不顾一切的反击几乎抽空了她的力量。然而,在她身下,那被楚萧巧妙引导、温和下来的赤阳本源之光却异常稳定地包裹着一个新生的、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通体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男婴,他蜷缩着,周身流淌着纯净的焚世真火气息,却毫无暴烈之感,反而如同温暖的晨曦。他忽然张开小嘴,发出一声响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啼哭——
“哇啊——!”
这哭声不像月儿那般清脆,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与穿透力!随着他的啼哭,一圈纯粹的金红色光晕自他小小的身躯扩散开来,扫过周围混乱的能量余波和那弥漫的腐朽死气。
“嗤嗤嗤!”
那些令人作呕的死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被这新生的、纯净的赤阳之光迅速净化、消融!甚至连楚萧手臂上蔓延的死气,都被这光芒照得微微一滞,蔓延速度明显减缓!
“融儿…”楚萧看着那啼哭的孩子,看着那扩散的净化光晕,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欣慰,连手臂的剧痛都仿佛减轻了半分。他挣扎着想过去,却一个踉跄。
“夫君别动!”离得最近的沐瑶急忙喊道,一道精纯的青木生机之力率先缠绕上楚萧乌黑的双臂,柔和的绿光艰难地对抗着那顽固的死气,减缓其侵蚀,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方才守护自身和协助修复结界消耗巨大。
“楚郎!”洛澜的玄水柔波几乎同时到达,清凉的水流小心翼翼冲刷着伤口,试图洗涤死气。
姜璃的戊土神光化为最沉稳的支撑之力,托住楚萧的身形,让他能借力站稳。
凌清雪抱着小月儿,无法上前,但一道精纯的月华寒流射出,精准地覆盖在楚萧伤口最严重处,极致的冰冷暂时冻结了部分坏死组织,也延缓了死气的蔓延,她清冷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风无痕操控着一缕轻柔的罡风,吹散伤口周围残留的污浊气息。
幽萝的冥雾掠过,带走一丝深入骨髓的阴冷。
雷璇的紫电在伤口附近噼啪微响,灼烧掉些许最顽固的死气黑丝。
云斩月并指如剑,锋锐的庚金之气却化为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将楚萧伤口边缘那些彻底坏死、无法挽回的腐肉剔除,动作快、准、稳,虽然带来附加的刺痛,却避免了更深的恶化。
九位女帝,即便自身状态不佳,也在第一时间用各自的方式,全力救治着楚萧。
楚萧感受着妻子们毫不吝惜的本源之力,看着她们担忧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心中暖流汹涌,比任何疗伤圣药都更能提振他的精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伤势,目光再次投向苏凰。
此时,苏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被众姐妹力量环绕、正在紧急处理伤口的楚萧,看到他双臂那恐怖的伤势,赤金色的美眸中瞬间溢满了心疼与后怕。
“夫君…”她声音沙哑微弱,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凰儿,你做得很好,你看…”楚萧忍住痛,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她看向身边。
苏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包裹在温暖红光中、停止了啼哭,正眨巴着赤金色眼眸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小婴儿。那孩子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目光,竟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如同火苗跳跃般的“咿呀”声。
这一刻,所有分娩的痛苦、反击的虚弱、对楚萧伤势的担忧,仿佛都被这小小生命的一个笑容驱散了。苏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总是燃烧着战意与炽烈的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照出纯粹而柔软的母性光辉,仿佛能将最坚硬的太阳神金都融化。
她颤抖地伸出手,极其小心地、用与她那狂暴力量截然相反的轻柔,碰了碰孩子温热柔软的小脸。
“融儿…”她低声唤着孩子的乳名,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还未滴下便被周身残存的温热蒸发。
楚萧在众女的帮助下,艰难地挪到苏凰身边,单膝跪在池水中,同样伸出那仅完好的右手手指,轻轻碰了碰融儿的小手。小家伙立刻用小小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指尖,一股纯净的暖意顺着指尖流入楚萧体内,让他精神一振。
“这小子,劲真大,像我。”楚萧咧嘴笑了笑,脸色虽白,笑容却依旧阳光温暖,带着矿工式的质朴自豪。
苏凰看着他狼狈却温柔的样子,看着他乌黑的双臂,又看看健康的孩子,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个带着泪意的轻笑:“哼…贫嘴…疼不疼?”
“小伤,没事儿,咱挖矿的时候…”楚萧习惯性地想说不碍事,却被苏凰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嘿嘿笑着。
短暂的温馨驱散了部分死亡的阴霾。楚萧小心翼翼地将融儿抱了起来,那小太阳般温暖的身体让他手臂的刺痛都仿佛减轻了。苏凰依偎在旁边,虽然虚弱,目光却始终不离父子二人。
其他女帝看着这一幕,也都微微松了口气,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凌清雪怀中的月儿也停止了啼哭,眨着冰蓝色的眼眸好奇地看着新出现的、暖洋洋的弟弟。
然而,这温馨并未持续太久。
殿外,黑潮的撞击声虽然不再针对那临时修复的缺口,却依旧持续不断,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结界之外,那令人不安的恶意并未消散。
而池中,继凌清雪和苏凰之后,幽冥女帝幽萝周身弥漫的轮回雾气忽然变得浓郁起来,她冷白半透明的玉肤下,那些暗紫幽冥纹路开始加速流转,气息变得幽深难测。
新的分娩征兆,即将到来。
楚萧抱着温暖的融儿,看着幽萝的方向,又看了看殿外,刚放松些许的心神再次紧绷。
内忧暂缓,外患未除。
新生带来希望,但危机,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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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幽冥低语,暗影潜行】
幽冥潮涌暗影生,池面倒映魔爪踪!
新忧又起旧伤蚀,帝尊如何守双瞳?
十方同心劫未尽,暗流潜动危机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