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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堡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沉。

当最后一抹天光被连绵的群山与厚重的云雾吞噬,整座堡垒便仿佛一头彻底蛰伏下来的远古巨兽,陷入了远比白日更加死寂、却也更加令人不安的静谧之中。这种静,并非空无,而是充斥着无数细微难辨的声响——风声穿过碉楼孔洞的呜咽,远处山涧流水潺潺,更有一声声不知名夜枭的啼叫,如同鬼魅的低语,在层叠的建筑与险峻的山壁间回荡。

李不言被安置的客院名为“听竹苑”,位置确实颇为清雅僻静,推开后窗,便能见到一片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发出簌簌轻响的茂密竹林。竹影婆娑,映在窗纸上,如同无数晃动的鬼影。但他心知肚明,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院落之外,不知有多少双属于不同派系的眼睛,正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紧紧地、无声地窥视着他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唐门内部派系林立,关系盘根错节,他这一个身份不明、武功高强、又恰在敏感时刻被大小姐引入堡内的外人,就像一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石子,必定已经搅动了水下原有的、脆弱的平衡与潜藏的暗流。

他并未急于休息,也没有点灯,只是借着从窗纸透入的、微弱的惨淡月光,坐在桌旁,用一块细腻的麂皮,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而专注地擦拭着那柄形式奇古的“不语”刀。冰冷的刀身在朦胧的月光下,反射出幽暗流动的寒光,仿佛这并非一件死物,而是拥有着自身意志与呼吸的生命体。指尖拂过刀身上那些古老而晦涩的云纹,他的心神也仿佛随之沉静下来。

与“血手人屠”欧阳克的生死搏杀,野三坡那精心策划的绝命伏击,再到今日落霞镇客栈中那电光石火般的短暂交手……这一路行来,他的刀,饮过强者之血,斩过奸邪之命,刀意在与一次次危机的碰撞中,被磨砺得愈发凝练、纯粹,对于那“守护”之道的领悟,也如同拨开迷雾见青天,变得愈发清晰和坚定。守护清白,守护真相,守护那值得守护的人与信念。

然而,面对唐门这潭深不见底、浑浊不堪的浑水,他深知,仅凭手中刀快,还远远不够。这里的凶险,更多来自于人心鬼蜮,来自于那无声处听惊雷的阴谋算计。

忽然!

他擦拭刀身的手指微微一顿,耳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道极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衣袂破空之声,如同夜蝙蝠滑过夜空,自院墙外侧一掠而过!那声音轻、快、且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方向赫然是朝着堡内更深、守卫必然更加森严的核心区域而去!

这绝非寻常巡逻弟子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在那衣袂声消失后不到三息的时间,从堡垒深处,大概是西北方向,隐约传来了几声极其短促、仿佛被什么东西骤然扼住喉咙的犬吠!那叫声充满惊惧与痛苦,但仅仅响了那么两三声,便如同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一切又重新归于那令人心悸的死寂!

堡内的巡逻频率,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强了?远处廊道转角传来的、那更加密集而规律的脚步声,以及兵器与甲胄偶尔碰撞发出的、被刻意压低的轻微金属摩擦声,都隐隐印证着这一点。

李不言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警惕。唐雨刚刚回堡不久,关乎门派未来的长老会议才结束不到几个时辰,难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掩盖下,就已经有迫不及待的势力开始行动,引发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

他轻轻放下麂皮,将“不语”刀无声无息地归入那粗布刀鞘之内。随即起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吹熄了桌上那盏本就未曾点亮、只是作为摆设的油灯,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悄然隐于后窗那一片最浓重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双在暗夜里熠熠生辉、如同寒星般的眸子,透过窗纸的缝隙,凝神感知着外面的一切细微动静。

内力被他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精神力量如同水银泻地,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周围数十丈的范围缓缓蔓延开去。除了那些明面上、气息相对粗重、规律移动的巡逻队伍之外,他的确清晰地捕捉到了另外几道!这几道气息异常迅捷、飘忽,且极力压抑着自身的存在感,如同鬼魅般,在几条固定的、避开主要通道的隐秘路线上快速移动着,彼此间似乎还存在着某种默契的呼应。他们不像是在执行常规的守卫任务,更像是在……传递某种绝不能见光的紧急消息?或者,是在进行着某种秘密的、不欲人知的行动?

李不言的眉头微微蹙起。看来,唐门内部这权力的争斗,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激烈,还要急迫!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似乎极度不愿看到寻找“地心火莲”、救治门主的计划顺利推进。又或者,是想趁着门主昏迷、局势未定的这段宝贵时间窗口,尽快造成某种无法挽回的……既定事实!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放亮,东方天际只透出一丝鱼肚白的微光,堡内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与潮湿雾气,便已有身着素衣的侍女,悄无声息地送来了还算精致的早饭,并恭敬地告知李不言,大小姐请他于巳时正刻,前往堡内东侧的“演武场”一叙。

演武场?李不言略感意外。在此等内忧外患的紧要关头,唐雨邀他去演武场,莫非是要亲自考较他的武功根底?还是另有深意?

他准时抵达位于堡垒东侧、倚着一片天然石壁开辟出的广阔演武场时,朝阳已然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雾,洒在平整坚实的黄土地面上。只见唐雨早已在场中,她换下了一身裙装,穿着一套利落的淡青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英气逼人。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练习着唐门绝技——暗器手法。

她的身形在场中飘忽不定,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鬼魅移形,双手在腰间、袖口、甚至发髻间看似随意地挥洒,刹那间,无数点寒星如同疾风骤雨,又似银河倒泻,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五十步外那一排人形箭靶的咽喉、心口、眉心等致命之处!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些暗器并非简单的直线投射,有的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假想敌的格挡;有的后发而先至,与前面的暗器在空中巧妙碰撞,借力改变方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目标!其手法之精妙,变化之繁复,力道拿捏之精准,已臻化境,无愧于“千手观音”之美誉!

见到李不言稳步走来,唐雨最后一个旋身,双手如莲花绽放般最后向外一拂,七点几乎微不可见的乌光没入箭靶红心,深入寸许,嗡嗡作响。她这才收势而立,气息悠长,仅仅是额角渗出些许细密的香汗,显示出其深厚的内力根基。

“木兄见笑了,雕虫小技,聊作晨课。”唐雨接过侍女递上的汗巾,轻轻擦拭,语气依旧清冷,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武者之间的尊重。

“唐姑娘过谦了。”李不言由衷赞道,目光扫过那些没入硬木箭靶、犹自颤动的各式暗器,“暗器至此,已非技艺,近乎于道。虚实相生,变化由心,木某今日方知何为‘千手观音’,佩服。”

唐雨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丽,但随即很快便敛去,引他走到场边一处石凳坐下,神色转为凝重,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木兄,昨夜堡内……颇不平静。”

李不言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不动声色,配合地问道:“哦?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姑娘如此神色?”

“有人试图趁夜潜入‘毒经阁’。”唐雨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带着一丝后怕与愤怒,“毒经阁乃本门禁地,收藏着历代先祖心血凝聚的毒术精要、独门配方以及部分珍贵解药的炼制之法,守卫之森严,堪称堡内之最,机关消息遍布,飞鸟难入。那潜入之人,不仅武功极高,轻功卓绝,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对堡内部分机关布置也颇为熟悉!虽未能真正得手,触发了警报,却被其凭借诡异身法和事先规划好的退路,在守卫合围之前,硬生生逃脱了!”

李不言眉头深深皱起:“可知是何方神圣所为?是外敌,还是……”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唐雨沉重地摇了摇头,美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对方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黑巾蒙面,身法诡异迅捷,不似中原常见路数,未能看清其真容。但其目的,结合眼下局势,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想盗取阁中可能存在的、关于‘碧落黄泉’之毒的更详细记载或破解思路;二是……更险恶的,想趁机破坏掉阁中可能留存的、任何与解毒相关的线索或药材!”她抬起眼帘,看向李不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难以化解的忧色,“我担心……堡内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他们是真心不愿见到家父……醒来。”

李不言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冰冷的石凳边缘无意识地划过。空气仿佛都因这沉重的猜测而凝固。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此一来,寻找‘地心火莲’之事,恐怕需得再加快步伐了。迟则生变。”

“正是此理。”唐雨用力点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已连夜说服大长老(即昨日百草厅中那黑袍老者),陈明利害。大长老最终首肯,决定三日后,便由我亲自带领一支精干小队,秘密出发,前往南疆探寻火云窟踪迹。木兄武功高强,见识不凡,若愿同行,助我一臂之力,我唐门上下,必感念大恩!”她的话语中带着真挚的恳请与期盼。

“义不容辞。”李不言没有任何犹豫,沉声应道。这不仅是为了偿还唐雨之前的援手之情,更是他融入唐门、获取其信任与支持,以对抗慕容家的关键一步。纵然前方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他也必须去闯上一闯!

“不过,”唐雨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歉然,“门中对此事,阻力依旧不小。以二长老(昨日那位面色红润、身形微胖的长老)为首的一派,坚持认为外人不可轻信,尤其在此敏感时期。他强行要求,必须派他门下的嫡系弟子唐烈随行,名义上是协助,实则……恐怕更多的是监视与掣肘。届时行程之中,恐怕会多有不便,甚至……可能会有意刁难,还望木兄心中有数,多多担待。”

唐烈?李不言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牢牢记住。看来,唐门内部那支持尽快确立代理门主、对唐雨和他这个“外人”充满警惕与排斥的一派,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设置障碍了。

“无妨。”李不言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并未将可能的刁难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木某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只要能找到地心火莲,救醒门主,化解贵派危机,些许误会与刁难,不足挂齿。”他这番从容不迫的气度与光风霁月的胸怀,让唐雨眼中不禁再次流露出欣赏与感激之色。

接下来的两日,李不言更是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听竹苑”客院之中,或是打坐调息,锤炼内力,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前所未有的巅峰;或是立于院中,看似观赏竹影,实则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各种险境及应对之法。他深知,火云窟之行,绝非简单的寻药之旅,其凶险程度,恐怕远超常人想象。

期间,果然陆续有几位自称是“仰慕”或是“好奇”的唐门弟子,以切磋武艺、讨教中原见闻等各种名义前来“拜访”。这些人言语之间,或旁敲侧击地打探他的出身来历、武功路数,或直言不讳地质疑他此行的真实目的,言辞或委婉,或尖锐。但所有这些试探,均被李不言以不卑不亢的态度、滴水不漏的言辞,一一巧妙地应对过去,既未透露自身底细,也未给对方留下任何发作的把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恶意的压力,正在客院四周悄然积聚,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那个尚未正式照面的唐烈,以及其背后代表着二长老的势力,是绝不会让他这个“变数”轻易取得成功,顺利赢得唐门好感的。

这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唐家堡玄黑色的墙壁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血色。李不言正在院中那几丛翠竹旁负手漫步,看似悠闲地熟悉着院落布局与视线死角,心中却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听得院门方向传来一阵略显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毫不掩饰其来意。紧接着,院门被人有些粗暴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倨傲与戾气的年轻男子,带着四五名同样神色不善的弟子,径直闯了进来,旁若无人地朝着李不言所在的位置大步走来。

那为首的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生得豹头环眼,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示其内力修为不俗。他眼神锐利,但在那锐利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与算计。腰间佩着一把剑鞘华丽、形式奇古的长剑,步履之间,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就是那个木子玉?”男子在李不言面前五步处站定,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语气充满了不善,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极其无礼地上下扫视着李不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

李不言心知,等待中的“正主”,终于按捺不住,亲自上场了。他面色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淡淡答道:“正是在下。阁下是?”

“唐烈。”男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与排斥,“听说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火云窟?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那火云窟是什么地方?是南疆绝险,九死一生的死地!不是你这种来历不明、不知根底的外人该去凑热闹的地方!免得进去之后,本事不济,拖累了大家的后腿,白白送了自家性命,还要连累我们给你收尸!”

这话语可谓极其无礼,充满了赤裸裸的轻视、排斥与诅咒。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弟子,也立刻纷纷出声附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嘲笑,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倒李不言。

然而,李不言并未如他们预期的那般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只是缓缓抬起眼帘,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唐烈那张因傲慢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事。

“能否胜任,似乎……不该由唐兄一人独断。”李不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至于在下的来历,大小姐既然信得过,愿意邀我同行,唐兄又何须……如此操心过度?”

唐烈被他这番不软不硬、却又绵里藏针的话顶了回来,脸色瞬间一沉,如同锅底,那抹阴鸷之色更浓:“牙尖嘴利!大小姐年纪尚轻,江湖经验浅薄,容易被某些徒有虚表、巧言令色之徒所蒙蔽!我唐门内部之事,关乎门派存续,还轮不到你一个不清不楚的外人来指手画脚,妄加干涉!”他向前逼近一步,试图以身高和气势压迫李不言,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已毫不掩饰,“你若是个识相的,明日队伍出发之前,最好自己找个借口,乖乖退出!否则,一旦进了那凶险莫测的火云窟,里面可不比这堡内,刀剑无眼,毒虫遍地,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到时候……可别怪唐某事先没有提醒过你!”

这已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

李不言的目光,在这一刹那,终于变得冰冷。他周身那股历经无数生死搏杀、斩灭过欧阳克那等凶徒所积累的凛冽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虽仅散发出一丝,却已让院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尖,刺得唐烈及其身后弟子们皮肤生寒,心脏不由自主地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齐齐后退了半步,脸上那嚣张的气焰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逝的惊惧。

“唐兄的‘好意’,”李不言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唐烈的心头,“木某……心领了。”

他微微一顿,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无形的刮骨刀,扫过唐烈及其党羽。

“不过,木某行事,向来但求问心无愧。这火云窟,无论前路如何,我去定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心底发毛的弧度。

“至于唐兄所说的‘意外’……”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再次定格在唐烈那微微变色的脸上,“或许,真正该小心在意的,是那些……心怀不轨、自以为是之人。”

说完,他不再多言,甚至不再看唐烈那瞬间变得铁青、因愤怒和一丝羞恼而微微扭曲的脸庞,以及他那紧握得指节发白的拳头,只是悠然转身,背负双手,如同闲庭信步般,向着自己的客房走去,将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与压抑的杀机,全然抛在了身后。

唐烈死死地盯着李不言那看似毫无防备的背影,眼中的杀机如同毒焰般炽烈地燃烧起来,几乎要喷涌而出。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们走!”

随即,带着一帮同样脸色难看的手下,悻悻然地快步离开了“听竹苑”,那背影,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看着他们消失在暮色渐浓的院门之外,李不言站在客房门口,并未立刻进去。他知道,这场短暂的、充满火药味的对峙,仅仅是一个开始。火云窟之行,尚未真正踏上路途,那来自队伍内部的、无形的凶险,已然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显露出了它冰冷的獠牙。

不仅要面对南疆密林中未知的自然环境、凶猛的守护异兽、可能存在的古老机关陷阱,更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提防着来自身边“同伴”那不知会从何处射来的……淬毒暗箭!

但他心中,却并无半分畏惧。

他的刀,他的道,本就是在一次次绝境与背叛之中,千锤百炼而出。

这唐门内部汹涌的暗流,这人心鬼蜮的倾轧算计,或许,正是他进一步锤炼那颗不动之心、看清这世间冷暖人心的……另一处试炼场。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真正的冒险,生死未卜的征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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