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区域深处,一座古朴的灰塔巍然矗立,直插云霄。塔身并无过多装饰,唯有无数玄奥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这便是青岚内门着名的修炼圣地——九层炼心塔。
塔前已有不少内门弟子排队等候进入。陆平与柳明轩并肩而立。柳明轩低声道:“陆师弟,这炼心塔非同小可。每上一层,对神魂和元力的压力便倍增。据说能登上第五层的,都是开元境中的佼佼者。我们淬骨境,能在第一二层稳住修炼,便算难得。切记不可贪功冒进,否则易伤及根基。”
陆平点头:“多谢柳师兄提醒,我自会量力而行。”
缴纳了不菲的贡献点后,陆平踏入炼心塔第一层。刚一进入,一股沉重的压力便骤然降临,并非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意识和丹田元力!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元力运转,都需要付出比外界更多的努力。
塔内空间广阔,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小的石室,弟子们便在石室中盘膝修炼。陆平寻了一间空室,缓缓坐下。
他并未立刻尝试冲击更高层,而是静下心来,仔细感受这股压力。他发现,在这压力之下,《百脉炼元诀》的运转虽然滞涩,却变得更加凝练,元力中的些微杂质仿佛都被这股压力一点点挤压出来。神魂也在这种压迫下,变得更加凝聚,感知似乎更加敏锐。
“果然玄妙。”陆平心中暗赞,摒弃杂念,全心沉浸于修炼之中。
两个时辰后,他感觉第一层的压力已逐渐适应,便起身尝试踏上通往第二层的阶梯。阶梯上的压力陡然增大,陆平稳住心神,一步步向上,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终于成功踏入第二层。
第二层的压力又提升了约一倍。陆平寻到石室,继续修炼。在这里,他感觉淬骨境圆满的瓶颈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此后数月,陆平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每月大半时间,他都会耗费在炼心塔第二层,借助塔内压力苦苦打磨元力、淬炼意志。剩余时间,或去听吴长老讲道,解答修炼疑难;或与柳明轩等人组队,接取一些风险可控的内门任务,赚取贡献点以支撑炼心塔的巨大消耗;偶尔也会去百草堂拜访苏婉师姐,交流一番灵药心得,有时会得她赠送一两株有助于温养经脉的辅药。
这一日,从炼心塔出来,陆平感觉体内元力澎湃,已达淬骨境之极限,筋骨齐鸣,血气如龙,但通往易筋境的那层屏障,却始终坚固。
柳明轩见他眉头微锁,便笑道:“陆师弟可是为易筋之境烦恼?此境关乎筋络拓展,乃承上启下之关键,急不得。光靠苦修未必能成,有时需一点外物刺激,或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实战。”
陆平心中一动:“柳师兄有何建议?”
“坊市‘万宝楼’近日拍卖会上,似有一批‘血髓灵芝’出售,此物对易筋境大有裨益,只是价格不菲。”柳明轩道,“再者,三月后,宗门将开放‘小云境’秘境,供内门弟子历练。其中虽有危险,但机遇亦多,常有弟子在生死搏杀中突破瓶颈。师弟或可一试。”
陆平记下了这两个信息。血髓灵芝他暂时买不起,但小云境秘境,倒是可以争取。
又过了半月,一次普通的宗门讲道结束后,吴长老单独留下了陆平。
“你卡在淬骨圆满有些时日了?”吴长老眼光毒辣。
“是,弟子愚钝。”陆平恭敬道。
“非你愚钝,易筋之境,需贯通周身大筋,使之坚韧如龙,伸缩如意。你元力积累已足够雄厚,但缺乏一股‘灵动’之意。”吴长老提点道,“试试将元力并非集中于冲击,而是想象如春雨润物,细细浸润滋养每条筋络,尤其注意手足指端、脖颈腰眼等细微之处。待筋络滋养得足够强韧,突破自是水到渠成。”
“春雨润物…细致浸润…”陆平喃喃重复,眼中渐渐亮起明悟之光。他之前一味追求力量的冲击,却忽略了易筋的本质在于“滋养”与“贯通”。
“多谢长老指点!”陆平真心实意地行了一大礼。
回到洞府,陆平立刻按照吴长老的方法尝试。他不再狂暴地冲击瓶颈,而是操控着精纯的元力,如同涓涓细流,耐心地温养着体内一条条平时难以顾及细微筋络。
这个过程缓慢而枯燥,需要极强的控制力。但陆平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控制力。
数日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身体更加协调柔韧,发力更加顺畅,甚至五感都似乎敏锐了一丝。
这日清晨,他正在洞府前的空地上演练一套基础拳法,活动筋骨。拳势缓慢,意在感受体内筋络的拉伸与元力的流动。
朝阳初升,金光洒落。
一套拳法打完,陆平收势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如箭,射出丈远才缓缓消散。
就在这心神空明之际,他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引导元力向着右手中指末端一条极其细微的筋络轻轻一冲!
啪!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琴弦拨动的声响自体内传出。
那条细微的筋络骤然贯通!
刹那间,整条右臂的筋络仿佛被串联了起来,元力流淌其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灵动与力量感从中指蔓延至整条手臂!
易筋境,入门!
虽然只是贯通了一条细小筋络,距离全身易筋大成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端!意味着他已经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踏入了易筋境的门槛!
陆平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欣喜之色。他握紧右拳,感受着那细微却真实的变化。
洞府外的古树上,几只灵雀叽叽喳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前路漫漫,但每一步,都算数。他看向小云境秘境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期待。或许在那里,他能一举将易筋境推至小成。
而寻找同伴的念头,也在这日复一日的修炼中,如同埋在心底的种子,悄然生长,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