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川没有见过季晓瑜小时候。
相册里并不只有她和季来娣,他目光落在泛黄的照片上,还是在众多人之间一眼将她认出。
季晓瑜小时候和现在样貌不太一样,但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却是等比例放大,一瞬间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目光温柔,“你小时候比现在还要可爱。”
照片上的背景是冬天,厚厚的衣服将小小的她裹得严严实实,把她包成了一个粉面团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她小时候脸上还有婴儿肥,比现在看起来胖不少。
沈戟川一瞬不瞬盯着老照片,目光比她还要专注认真。
季晓瑜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公平,我都没有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说着,她翻动相册内页,却被沈戟川出声制止。
季晓瑜脸颊隐隐发烫,“还有好多老照片,你别光盯着这一张看呀!”
沈戟川拉下她遮挡照片的手,“晓瑜,你母亲小时候对你好吗?”
季晓瑜想都没想,“当然不好,在我印象里,我都是捡我姐的东西用,不管是学校里的书本文具,还是平时穿的衣服鞋子。她抠得要死,非必要不花钱,别说买消耗品,就是必需品,像药物之类的,也是捡最便宜的买……”
她目光落在沈戟川手指的地方,忽然顿住,声音也跟着停下。
她和沈戟川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她只关注她小时候婴儿肥的样貌,却没有注意,老照片上幼小的她,穿着打扮未免太好了!
季晓瑜盯着照片上的粉团子,越看越奇怪,眉头也越蹙越深,“我穿的衣服崭新又漂亮,和我姐身上又单薄又破旧的款式完全不同,王桂芳怎么可能舍得给我花这么多钱?难道她养我的时候突然转性了?”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不可能,人的底色永远不会改变,总不能我发个高烧的时间,她一下子性情大变,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
她忽然认真起来,犹豫的语气中充满不敢置信,“难道……我真的不是她亲生的?”
她喃喃自语,目光又落在老照片的小小身影上,“这身衣服看起来价格不菲,难道我真的不是王桂芳亲生,是她捡来的?”
季晓瑜努力回想,面露挫败,“可是小时候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
沈戟川握住她蜷缩的手指,声音沉稳有力,“晓瑜,不要给自己压力,记不得就算了,如果亲子鉴定证实你们没有血缘,我一定帮你找回亲生父母。”
他语气温柔,“倘若我们猜想为真,你是王桂芳捡来的,看你穿衣打扮,你的父母一定待你极好,他们没准此刻也在找你。”
季晓瑜心不在焉,“是吗?可是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或许吧。”
沈戟川轻轻抱了下她,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别想那么多,时间不早了,先睡觉。”
他抽走她捏在手中的相册,放在床头柜,关掉灯。
房间一瞬间陷入黑暗,季晓瑜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之前没有放在心上,是以开玩笑的态度看待亲子鉴定。
可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告诉她这也许并不是一个玩笑,她思维发散,控制不住地越想越多。
季晓瑜维持一个动作躺了许久,辗转反侧,轻声叹息。
“还没睡?”
季晓瑜应了一声,翻过身,和沈戟川面对面,“睡不着,你呢?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沈戟川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焦虑不安,他怎么能安然入睡?
沈戟川说,“我也在担心。”
季晓瑜好奇,“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如果你父母另有其人,他们见了我,会不会喜欢我。”
季晓瑜忍不住笑了,“戟川,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你还是首富,没有人会不喜欢你。而且,这些都只是猜测,兴许王桂芳就是我亲妈。”
她枕在沈戟川怀中,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打在她耳膜上。
她竟生出几分困意,随后眼皮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低。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前一秒,她想,明天她一定要拉着姐姐去医院检测一下dNA。
事与愿违,第二天她起晚,季来娣已经送欢欢去上学,家中无人。
沈戟川陪同她去花店,车子快要开到花店的时候,她看到围堵在花店门口的人山人海,其中不少人手中还端着长枪短炮。
季晓瑜揉了下眼睛,“这是怎么了?我没请探店的博主,难道他们是记者?”
她疑惑,“如果是记者,那就更奇怪了,他们怎么约好了似的,一下子这么多人聚集在我店门口,我对身世只是怀疑,没跟任何外人说过,他们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她蹙起眉,语气担忧,“戟川,是不是沈氏出了什么事,他们是来找你的?”
前方的路况变堵,安全为主,沈戟川当机立断,调转车头,原路折返,“晓瑜,在他们离开之前,我们先不去店里。”
门口乌泱泱的人群看着吓人,季晓瑜心中隐隐不安,“行。”
话音未落,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还伴随着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沈戟川将车停在路边,接通电话。
王振明声音焦急,“沈总,出事了!”
季晓瑜拿起手机,看到江随发来的消息,脸色骤变。
【晓瑜,大事不好!秦雪这个疯子,竟然在网上实名爆料你和沈先生假结婚,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你们的协议书!我在网上刷到了你花店门口的直播,在风波平息之前,你和沈先生待在一起,千万不要出门,免得被记者盯上!】
沈戟川没避着她,王振明描述事情经过,和江随所讲的大差不差。
沈戟川面色极度难看,王振明那边声音嘈杂,断断续续,“沈总,已经让人压消息了,但秦小姐是实名爆料,消息传播的太快。现在沈氏集团门口都围满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