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算着计划，一时沉默。慕容秋荻察觉异样，立刻质问：你这是在利用我们！
是利用，也是投诚。田言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田蜜若跟了公子，自然会偏向公子。这样农家有什么动静，公子都能知道，等于在监督鞭策我。
有田蜜相助，我有四成把握掌控农家。我会随时向公子汇报，让他对农家了如指掌。这样公子用起农家来才能得心应手。
比起我完全掌控农家后再投靠，现在这样对公子更有利。
她这番话说得有理。就像当年弱小的罗网在吕不韦扶持下重新壮大，甚至能刺杀赢政。如今罗网由赵高掌管，双方算是平等合作。
田言想效仿吕不韦，帮赵璧打造农家这把剑。虽然不如直接献上农家痛快，但参与整个过程能避免反噬。
赵璧点头：你说得对。若你现在就是侠魁，我们只能是合作关系。而我助你上位，整个农家都将听命于我，用起来更顺手。
小女子正是此意。田言嘴角微扬。
慕容秋荻看在眼里，心烦意乱。农家势力庞大，田言若成侠魁对赵璧助力巨大。而她天尊组织实力有限，难以抗衡。
但你漏了几点。赵璧突然话锋一转。
田言神色一紧，慕容秋荻眼睛一亮。
第一，农家对我真有那么重要？赵璧轻笑，你怎知我一定需要帮手和势力？
“逍遥剑仙，顾名思义就是要逍遥自在，我干嘛要费心去掌控什么势力呢？”
田言沉默不语。
她心里明白，赵璧口中的逍遥，是要等到人族击败神族，或是天下太平之后的事。在此之前，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整个天下。而农家对他的帮助，其实并不算小。
田言看过赵璧的日记，知晓他的底细，但却不能明说。
“退一步讲，就算我真需要一方势力，农家真有那么大的价值吗？”赵璧淡然一笑，“比起单纯的工具，农家乃至诸子百家都算不上好选择，因为每一家都有自己坚守的信仰和追求。”
“农家由炎帝神农创立，宗旨是为百姓谋福祉，护佑人族生计。这样的势力可以借用，却不能彻底掌控，否则就不再是真正的农家了。”
农家的强大源于传承，而想要传承延续，就必须保持纯粹。正因如此，昔日的六大堂堂主在实力提升后才会隐居圣地，不再过问世俗之事，专心钻研农学、医道。
若失了纯粹，农家便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民间组织，对赵璧而言便无太大意义。
田言听懂了赵璧的话，脸色微微一沉。
她本以为，赵璧迟早会和农家交锋，必定有所图谋。她主动投诚，对方没理由拒绝，可没想到……
“还有第三点。”赵璧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火麒麟，笑道，“我若让火麒麟去农家圣地逛一圈，六位太上长老和六位现任长老恐怕会立刻俯首称臣，我想当侠魁易如反掌。”
“所以，你带来的好处，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田言的表情彻底变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太急躁，也太天真了。
“相比之下，我更欣赏天尊组织和慕容秋荻。”赵璧话锋一转，“天尊组织纯粹得多，稍加打磨，就能成为最顺手的工具，只听从我的命令，只贯彻我的意志。”
“慕容秋荻能凭一己之力创立天尊，无论是智慧、手腕，还是谋略布局，都无可挑剔。”
“而你呢？这位农家的‘女管仲’，至今还在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高下立判。”
这就像朝堂谋略与后宫争斗的区别——同样需要智慧，但前者的格局显然更大。
田言紧咬红唇，内心的骄傲被彻底击碎。
赵璧的话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慕容秋荻的差距有多大。人家早已放眼天下，白手起家打拼基业时，她还在农家内斗中打转。
她还在为权力内斗（想用分公司的力量争夺总公司控制权）。
虽然农家整体比天尊势力强，但局势未必如表面那样简单。
“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三个考验。”
赵璧又一次突然转变话题。
田言：？
慕容秋荻：？？
刚才说那么多，难道不是已经选定慕容秋荻了吗？
而且“三个”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赵璧心里暗笑，脸上却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惊鲵，还不出来？”
惊鲵？
罗网的惊鲵！
田言和慕容秋荻神色骤变。
一个穿渔网袜、戴面具的身影虚浮半空，单膝跪地：“惊鲵拜见逍遥剑仙。”
“我猜，你是想借我的手掌控罗网，报酬是让罗网效忠于我，对吗？”赵璧直接挑明。
“阁下明察，这正是我的请求。”惊鲵抱拳，“比起农家，罗网更纯粹，只认主人，没有信仰束缚。只要阁下相助，惊鲵愿率罗网归顺。”
“不错的提议。”赵璧轻笑，“见到你们三人，我倒有个完美的计划，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听。”
“代价是什么？”田言单刀直入。
她已察觉到赵璧的野心——他要的不只是表面效忠。
“代价嘛，要么当我的人，要么当死人。只有死人能永远保守秘密。”赵璧的回答令三女心头一凛。
可她们不觉得反感，反而被他的杀伐果断吸引。
这比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强多了。
“不过，你例外。”赵璧指向田言，“若不归顺，你必须死。”
田言：？？？
我喜欢强势的，但这也太过了吧！
（“阁下是想逼我就范？”田言抬眼，黑眸覆上淡金色，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璧坦然承认。
“能否告诉我，为何唯独对我不一样？”田言轻咬嘴唇。
“因为我对农家有兴趣。”赵璧语气温和，“你知道得太多，不合作便是敌人。敌人，自然该及早铲除。”
“所以，要么效忠于我，要么死。”
听到这话，田言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打动了赵璧，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没想到他看中的是农家的势力！
公子说笑了。田言微微一笑，我今日前来，并非要与您谈合作。我和慕容秋荻的想法一致，良禽择木而栖。
我带着诚意而来，愿为您效劳，他日若能随您登临绝顶，一览风光，便是我的荣幸。
我选择了您，而您作为主君，自然也有权考验我。这是理所应当的。
田言神色郑重，语气坚定。
慕容秋荻和惊鲵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这女人，真会说话。
赵璧轻轻拍手，眼中带着赞赏。
和聪明人交谈，总是让人愉悦。
给你们的考验很简单。
我希望天尊并入罗网，待彻底掌控罗网后，再派部分人手渗透农家，起到监视和必要时行动的作用。
赵璧说出了他的计划。
天尊是慕容秋荻一手建立的私人势力，若能渗透进罗网，便能从内部逐步掌控这个组织，避免它脱离控制或反噬自身。
以罗网的规模，虽无法与农家正面抗衡，但暗中牵制却不成问题。
三方势力互相制衡，互相渗透，而首领皆听从赵璧的调遣，如此他才能放心使用这三股力量。
你们在我身边的地位，取决于你们在这件事上的表现。赵璧笑着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三人沉默片刻，慕容秋荻率先开口：我没有异议，也愿意让天尊融入罗网。只是不知，我该与惊鲵合作，还是竞争？
若仅凭她一己之力，渗透罗网虽可行，但过程漫长。
天尊在各派安插眼线是她的拿手好戏，但罗网底蕴深厚，一旦暴露，反而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惊鲵本就是罗网杀手，若她想争功，暗中阻挠也不无可能。
至于田言，难道从一开始就要单打独斗？
合作中有竞争，竞争中有合作，如何把握分寸，也是对你们的考验。
不过，若你们答应此事，我会各赠一份见面礼，确保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最终是田言先掌控农家，还是惊鲵先执掌罗网，又或是慕容秋荻先渗透天尊，全凭你们的本事。
赵璧的话让三女心中一凛。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她们当初就不该结伴而来。
不过话说回来，谁也没料到在凌云窟外堵人竟会演变成这样。
我同意！慕容秋荻干脆应下。
无论如何，赵璧肯给她这个机会就够了。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比不上田言和惊鲵，当不成赵璧的左膀右臂，但跟着他做事总不会太难。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坚信终有一日能站在武林之巅。
法相境，破碎虚空，羽化登仙，我必能做到！慕容秋荻暗自鼓劲。
惊鲵与田言互换眼色，也点头应允。
很明智的选择。
赵璧嘴角微扬，指尖轻点施展火魅术。霎时三女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置身陌生天地。未等她们回神，赵璧的低语便伴着关键信息传入耳中。
没想到天尊内部竟有这等隐患！
罗网最深处的秘密原来在此......
他们培养杀手的秘法竟是这般......
慕容秋荻又惊又喜。喜的是得了这么多罗网情报，日后渗透必将事半功倍；惊的是赵璧对天尊与罗网竟了如指掌。转念想到他是重生者，许是未来打过交道，便也释然。
田言与惊鲵心中同样掀起惊涛骇浪。她们获知的任何一条消息，都足以在农家与罗网掀起轩然**。
公子放心，惊鲵定当尽快执掌罗网。面具后的惊鲵单膝跪地，握剑的手格外用力。她越想越觉得赵璧深不可测——即便是重生者，这些情报也详实得过分，仿佛亲身执掌过两大组织。转念想到他曾任大秦国师，情报网络遍布天下，又觉合理。
这是我的机会......惊鲵指节发白，从此不必再做提线木偶，我要成为执棋之人。
田言眼中锋芒最盛：农家侠魁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可还有疑问？赵璧的声音将三人思绪拉回。
没有了。三女齐声应答。
去吧。他随意摆手，静候佳音。
三个女孩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再能看清时，已经站在离乐山大佛入口几百米外的地方。
太厉害了！她们暗自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