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散发着清雅药香的软榻上。房间古朴简洁,灵气却异常浓郁,远胜他的小院和乙等修炼室。
“你醒了?”一个清冷中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
李默然转头,看到韩紫云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旁,手中捧着一卷丹经。
“韩师姐?这里是……”
“这是我的炼丹静室。”韩紫云放下书卷,走到榻边,递过一杯温热的灵茶,“你神魂灵力双双透支,身上还有多处剑伤,我已给你服用了‘养魂丹’和‘玉露生机丹’,需好生静养几日。”
李默然接过灵茶,感受着体内那股温和的药力正在缓缓修复着伤势和枯竭的经脉,心中微暖:“多谢师姐援手。”
“不必谢我。”韩紫云摇摇头,美眸中异彩连连,看着李默然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你可知,你这次闹出的动静有多大?”
李默然抿了口茶,静待下文。
“外门大比,炼气逆伐筑基!近百年来你是头一个!而且你最后击败赵乾所用的……可是神识攻击之法?”韩紫云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李默然心中微凛,知道这事瞒不过有心人,便坦然点头:“侥幸所得残篇,冒险一试。”
韩紫云深吸一口气,即便有所猜测,得到确认后依旧震撼。“神识攻击法门何其珍贵!即便只是残篇,也足以让金丹真人为之动容!你这次,可真是……”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最终叹道:“你如今已是宗门焦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云扬师叔当日便发话,让你醒来后去见他。”
李默然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正在此时,静室外传来恭敬的声音:“韩师叔,云扬长老命弟子前来,请李师叔前往青云殿一叙。”
来得真快。李默然与韩紫云对视一眼。
“我陪你同去。”韩紫云道。
青云殿,乃是青云宗主峰青云峰的重要殿堂之一,通常用于接待贵客或处理宗门要事。云扬真人选择在此地见他,意义非凡。
在韩紫云的陪同下,李默然踏入宏伟的青云殿。殿内,云扬真人端坐主位,两侧还坐着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李默然只认得其中一位是外门传功堂的吴长老。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进殿的瞬间,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好奇、乃至一丝灼热。
“弟子李默然,拜见云扬长老,各位长老。”李默然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免礼。”云扬真人面带微笑,目光温和,“伤势如何了?”
“劳长老挂心,已无大碍。”
“嗯。”云扬真人颔首,开门见山,“你此次大比表现,令人惊艳。尤其是最后那神识攻击之术,从何而来?”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长老都凝神静听。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李默然早已准备好说辞,从容道:“回长老,此法乃是弟子早年于一处古修洞府废墟中偶然所得玉简,名为《惊魂刺》,可惜是残篇,缺失温养防护之法,修炼凶险,弟子也是凭借些许神识天赋,才勉强入门,此次冒险施展,已遭反噬。”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将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古修洞府,并点明是残篇且有缺陷,降低其价值,也解释了自己为何昏迷。
众长老闻言,眼中灼热稍减,但兴趣依旧浓厚。即便是残篇,神识攻击法门也极其罕见。
“古修洞府?在何处?”一位面容瘦削的长老急切问道。
“那洞府早已坍塌,被山洪掩埋,弟子当时年幼,记不清具体位置了。”李默然面露“遗憾”。
那长老还想再问,云扬真人抬手制止,深深看了李默然一眼,似乎看穿了他未尽之言,但并未点破,转而道:“罢了,机缘之事,强求不得。你既得此术,便是你的造化。不过,此术凶险,日后施展,定要慎之又慎。”
“弟子谨记。”
云扬真人又道:“你以炼气五层修为,连胜强敌,甚至击败筑基期的赵乾,按宗门规矩,可直接晋升内门。并且,你获得大比第七名,拥有进入‘小云境’历练一月的资格。此外,”他顿了顿,取出一枚紫金色的令牌和一个小玉瓶,“老夫欲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可愿意?这枚令牌可让你在内门拥有一处独立洞府,瓶中是三颗‘筑基丹’,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直接晋升内门!小云境资格!金丹长老记名弟子!筑基丹!**
每一样,都足以让外门弟子疯狂!云扬真人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几位长老都露出讶色,没想到云扬如此看重此子。
韩紫云也看向李默然,眼中带着鼓励。
然而,李默然沉默片刻,再次躬身,语出惊人:“长老厚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弟子还想留在外门。”
“什么?”一位长老忍不住出声。就连云扬真人也微微挑眉。
“弟子修为尚浅,根基未固,贸然进入内门,恐心态浮躁,于修行无益。外门虽资源不及内门,但更能磨砺心性。且弟子与赵乾师兄之事,恐为长老带来麻烦。弟子想凭借自身之力,先筑基,再入内门。”李默然语气诚恳,理由充分。
他拒绝的真正原因,是不想太早被束缚,尤其是拜师。一旦拜师,虽有了靠山,但也多了责任和约束,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不便暴露。而且,外门相对自由,更利于他行事。至于赵家,不过是托词。
云扬真人凝视他良久,仿佛要将他看透,最终缓缓道:“你之心性,倒是沉稳。既然你意已决,老夫也不强求。这枚令牌和筑基丹,你依旧收下,算是对你此次大比的奖励。记名弟子之事,暂且作罢,待你筑基之后,再议不迟。”
他竟做出了让步!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心中对李默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子不仅天赋异禀,心智也远超同龄人,懂得韬光养晦。
“多谢长老!”李默然这次没有拒绝,接过令牌和玉瓶。有这令牌,他在外门的地位将更加超然,而筑基丹,正是他目前急需之物。
“小云境将于半月后开启,你好好准备。下去吧。”云扬真人挥挥手。
“弟子告退。”
李默然与韩紫云退出青云殿。
殿外,韩紫云忍不住道:“李师弟,你……为何要拒绝?云扬师叔他……”
李默然看向远方云海,目光深邃:“师姐,树大招风。外门,更适合现在的我。”
韩紫云看着他平静而坚定的侧脸,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无论如何,师姐支持你。若有需要,随时可来丹霞峰寻我。”
“多谢师姐。”
李默然之名,随着他拒绝金丹长老收徒、选择留在外门的消息传出,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赞他心志坚定,有人骂他不识抬举,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外门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李默然,则回到了北苑自己的小院,开始了闭关。他要用这半月时间,消化大比所得,巩固修为,并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以应对小云境中的未知挑战。
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