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议，召开紧急常委会讨论白冰问题！易学习突然起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程度微微颔首：可以，我来通知承海书记。他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却又停住动作，不过在此之前.....
我已经联系耀辉部长，易学习默契地接过话头，建议先开五人小组碰头会。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至于环保局局长的人选，县长可有建议？
程度眼中精光一闪。他放下话筒，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我不是分管人事的组织部长，哪有什么建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学习书记，似乎早有准备？
易学习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档案，轻轻推过茶几：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人选，供县长参考。
程度翻开档案，眉头微挑，陈康？治污科科长？
正是。易学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青林治污，一要专业过硬，二要能扛住各方压力。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特别是...来自某些特殊企业的压力。
程度合上档案，身体微微前倾：展开说说。
陈康，80年生人，汉东大学环境工程专业科班出身。易学习如数家珍，在环保执法一线干了七年，亲手关停过十二家污染企业，包括.....他故意放慢语速，天龙集团下属的两个采石场。
程度手指突然收紧，档案纸页被捏出褶皱：他能顶住现在的政治生态？
”他叔叔已离休的原汉东省最高检的常务副检长陈岩石，不知道县长有没有听说过陈老石陈老？“易学习说道。
”陈老石陈老！老革命出身，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是一位了不起的干部，听说正在组建汉东第二检察院呢！”程度先是赞同易学习，然后又讽刺陈岩石。
陈康还有个堂哥叫陈海，易学习继续道，省检反贪局一处处长。他轻轻叩击茶几，堂姐陈阳，现在某部任职。
办公室突然陷入沉寂。程度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天龙集团高耸的烟囱。他突然转身，眼中精光暴射：
明天上午九点，五人小组会。他拿起黑色电话，我倒要看看，这位陈科长敢不敢动真格！
“请县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易学习说道。
程度心里冷笑一声，小黑子，终于露出鸡脚了吧，给陈家的谋职务，就看他陈康有没有那个胆子！
第二天在五人小组会上，虽然孙海平极力反对，但程度还是通过了陈康任环保局副局长（主持工作）。
因为陈康的职务太低，连一个副科级都不是，给一个副科也 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程都就要大力治理青林问题了！
.......
县委办内，孙海平将门窗反锁，又拉上厚重的窗帘，这才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
李书记，能不能......想办法把程度调走？他弓着腰，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这样能减轻几分罪孽，再这样下去，天龙集团我......我保不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李达康标志性的冷笑：保？陈应龙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阳奉阴违。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响清晰可闻，当务之急是尽快切割！
切割？！孙海平猛地直起腰，额头撞在文件柜上都没察觉，现在切割是不是太.....
蠢货！李达康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孙海平差点摔了手机，再拖下去就要引火烧身！你也要步他后尘？
孙海平抹了把冷汗：陈应龙有个主意......赵趋平不是死了吗？我们可以把.....
把脏水泼给死人？李达康讥讽地打断，你以为专案组都是吃干饭的？专案组正愁没突破口呢！他突然压低声音，区区一个天龙集团算什么？我能扶起第一个，就能扶起第十个！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孙海平惨白的脸。他哆嗦着掏出药瓶，倒出两粒速效救心丸含在舌下。
海平啊...李达康语气突然缓和，你儿子是不是想创业？
孙海平瞳孔骤缩：书记的意思是......
我女儿在波士顿的私立学校。李达康意味深长地说，拿全额奖学金去的。特别加重了最后五个字，让孩子见见世面嘛。
明白！我这就安排小海出国！孙海平如蒙大赦，突然想起什么，那...要是我这边...
放心。李达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和，你家人我会当自己亲人照顾。瑞士银行那笔钱，够孩子们锦衣玉食十辈子了。
电话挂断后，孙海平瘫坐在真皮座椅里。他颤抖着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瑞士银行存折。上面天文数字的存款余额，在闪电照耀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但他的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如果人进去了，钱再多也只留给老婆孩子，自己又花不到，又有什么用？
说不定，老婆还会带着这些钱另嫁他人，自己岂不是为他人打工了？
正所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孙海平又看了一眼保险柜中的的护照！
这些年，他借出国考察为名，早就已经在外国完成了置，并通过黑市弄了好几个身份，钱是花了不少，不就是为了以后嘛！
现在李达康明显是要抛弃自已。
赵趋平的绝对不是什么突发心梗而死，每年两次体验，他的身体都十分健康，再说，那么多钱，他赵趋平会舍得死？
他孙海平都不愿意！
老婆，儿子呢？孙海平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紧绷，他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目光死死盯着楼下纪委的黑色轿车。
不在家。妻子李贞敏锐地察觉到丈夫语气不对，老孙，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怎么...
听着！孙海平突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马上联系儿子，今天就动身去林城。我已经给李书记打过电话，他会安排你们出国。
出国？李贞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刚从漂亮国回来才三个月！儿子说这次要在国内创业...
闭嘴！孙海平一拳砸在窗台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次...我也要走。
电话那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秒，李贞颤抖的声音传来：你也要...不行！绝对不行！她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出事了？
孙海平望着窗外开始飘落的雨丝，感觉自己的政治生命就像这秋雨一样凉透了。赵趋平死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怀疑是陈应龙灭口。
什么？！李贞倒吸一口冷气。作为曾经的市财政局科长，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陈应龙想把脏水全泼给死人，再找个替死鬼...孙海平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立刻改口，就是上次说的那个项目，甲方要赖账。
李贞会意，急声道：你是说...天龙集团那摊子...
对，藏不住了。孙海平盯着办公室门把手，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推开，小海那件事...我怀疑已经被人盯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孙海平知道妻子听懂了——他们儿子五年前醉酒撞死人的事，当时花了两百万才摆平。
我们可以走正规渠道申请...李贞还在挣扎。
不行！孙海平斩钉截铁地打断，你们现在肯定被监视了。只有李书记的特别通道.....他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立刻提高音量：好了妈，您按时吃药，我周末回来看您。
挂断电话后，孙海平瘫坐在真皮转椅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抽屉里隐藏着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一般。终于，他下定决心，缓缓地将抽屉拉开。抽屉里，几本崭新的护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开启。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护照，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封面。这本护照，他从未使用过，甚至都不曾想过会有使用它的一天。
然而，现在，它却成为了他逃离这个地方的关键。
他翻开护照，封底的夹层里，一张纸条露了出来。纸条上，是李达康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面写着瑞士银行的账户密码。他凝视着这串数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将纸条和护照一起收进了公文包，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秘密都隐藏起来。然而，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风险。
窗外，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天空被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沉闷。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青林县的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书记！下班时间到了，您这边还有什么安排？”门外传来小赵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孙海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来，小赵，进来！”
门被推开，小赵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对孙海平的召唤有些意外。孙海平看着小赵，心中有些复杂。这个人，是前任县长推荐过来的秘书，也是赵家的子弟。赵趋平退居二线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小赵去乡镇做副书记。
然而，程度的到来让这个计划推迟了一些。毕竟，孙海平需要小赵作为中间人，与赵趋平商议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