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儒坐直身子，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战绩，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想要得到表扬的渴望：
“目前，咱们瞬享App，注册用户已经突破6个亿了！日活用户1个亿！这可是实打实的国民级应用！”
“还有，围绕瞬享App，我们开发的‘瞬享影音’平台也大获成功！特别是你们那个《盛世大唐》独播以后，带来的流量太恐怖了！”
“现在，瞬享影音已经在在线长视频领域彻底站住脚了，光是这一块的毛利，一年就有70个亿！”
郭少云听得心里直抽抽。
(；-_-)
70个亿？毛利？
怎么到处都在赚钱啊！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好当初投资用的是个人资产，赚了钱也无所谓。
“咳咳……不错，不错。”郭少云笑着说：
“那……那个短视频呢？我记得我之前建议过你搞这个。”
“哦，那个啊。”
提到这个，郑芝儒的兴奋劲稍微降了一点：
“按照你的建议，4G网络刚一开始试商用，我就让人把短视频平台做出来了。三个月前刚刚上线。”
“这平台叫‘瞬间’。”
“不过目前热度一般。老郭你也知道，现在流量费多贵啊！谁没事拿手机刷视频？那刷的不是视频，是房子啊！”
“现在日活也就几百万，大部分还是在一线城市连着wiFi刷的。”
郭少云闻言，心中思索1。
热度一般？那就意味着还没盈利！还需要烧钱推广！
“芝儒啊，这个你别急。”
郭少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叫提前占位！现在的流量费是贵，但你要相信国家提速降费的决心。”
“‘瞬间’这个名字起得好，记录生活瞬间嘛。只要坚持住，等4G全面普及，这玩意儿绝对是下一个风口！”
“对了，现在公司还需要投资吗？”
郭少云一脸期待地看着郑芝儒，仿佛在说：快说缺钱！快让我再投个几百亿！
郑芝儒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想收购了公司不成？”
“老郭，我现在虽然没你富，但瞬享也不差钱啊！那70亿利润还不够我烧的？”
“再说了，你再投资，股权比例一变，我可就没法控股啦！这cEo我还干不干了？”
郭少云心里那个遗憾啊。
也是，郑芝儒这小子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在控制权这方面可是精得很。
“行行行，我才不想占你便宜呢。”郭少云笑着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问。反正要是实在缺钱，别去外面找风投，直接跟我和张锦哥说，回头扩股增资就是了。咱们按比例投，保证不稀释你的控制权！”
“这还差不多！”郑芝儒满意地点点头。
夜色渐深。
赵绮梦已经睡下，郭少云和郑芝儒两人也没了顾忌，干脆移步到了位于地下一层的雪茄室。
这里的装修风格是典型的英式复古风。深色的胡桃木护墙板，厚重的切斯特菲尔德皮沙发，恒温恒湿的雪茄柜里摆满了古巴顶级尖货。
“来一根？”
郭少云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高希霸，熟练地剪掉茄帽，用喷枪点燃，递给郑芝儒。
郑芝儒接过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郁的烟雾，整个人放松地陷进沙发里。
“呼……”
“还是你这儿舒服啊。”
郑芝儒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时候真羡慕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哪像我，整天忙得跟狗一样，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郭少云瞥了他一眼：“你郑二少还会缺人说话？只要你勾勾手指，魔都那边的名媛能从这儿排到外滩去。”
“那些人……没意思。”
郑芝儒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
“以前觉得万花丛中过挺潇洒，现在年纪上来了，看着身边兄弟一个个都安定下来，心里……多少有点空落落的。”
郭少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有点破。
“行了，别矫情了。”郭少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该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两人推杯换盏，聊着这些年的糗事，聊着未来的商业版图，不知不觉就喝到了后半夜。
“少云，我看你这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郑芝儒大着舌头说道。
“滚蛋，我纯粹就是为了陪你尽兴罢了。”郭少云吃了那么多体质果实，千杯不醉那都是客气说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郭少云站起身，拍了拍郑芝儒的肩膀，“反正二楼客房多得是，随便挑一间睡吧。明天早上让厨房给你煮碗醒酒汤。”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芝儒也没客气，摇摇晃晃地在胡利的搀扶下上了楼。
……
第二天早晨。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在床上。
郑芝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嘶……昨晚喝多了……”
他揉着太阳穴，挣扎着爬起来。洗漱一番，换上佣人早就准备好的崭新休闲服，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推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拐角，他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我觉得咱们这个神话宇宙，切入点必须是《山海经》！那才是龙国想象力的源头！”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听起来有点耳熟。
“白老师，我不反对《山海经》，但那个世界观太庞大了，第一部电影如果不落地，观众很难代入。我建议从一个具体的角色切入，比如哪吒，或者杨戬。”
这是一个清冷、干练，却又带着几分磁性的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郑芝儒下楼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
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哪怕过了半年多没联系，哪怕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但在听到的那一刻，依然能激起心底的涟漪。
那是江玖珊。
郑芝儒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要保持风度。
他继续往下走，视线穿过楼梯扶手，看向客厅。
只见宽敞的客厅里，郭少云正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白启帆。
而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
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在阐述观点。
晨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锋利，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似乎是察觉到了楼梯上的动静，三人同时抬起头。
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江玖珊看到楼梯上那个身影时，原本正在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颤。
是他？
郑芝儒？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穿着居家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那种惊讶，那种许久未见以为已经平复的心情，瞬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这半年来，郑芝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微信，再也没有送过一次花，再也没有在深夜出现在她家楼下。
那个曾经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甩都甩不掉的男人，真的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江玖珊一直以为自己是解脱了。
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本来就不想在感情上浪费时间，男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
可是……
当那条“鱼”真的跳出了她的鱼塘，不再围着她转的时候，那种失落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是一个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女王，突然发现最忠诚的骑士卸甲归田了。
她不需要他的礼物，不需要他的承诺，她甚至不需要爱情。
她只是……享受那种被重视、被追求、被坚定选择的感觉。
而现在，看着那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楼梯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江玖珊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哟，郑总醒了？”
还是白启帆最先打破了沉默。
这老哥是个粗线条，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乐呵呵地招手：
“正好！咱们正在讨论怎么把龙国神话做成Ip，你是搞互联网的，最懂年轻人喜欢什么，快来给参谋参谋！”
郑芝儒回过神来。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挂上了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就像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这么热闹啊？”
他一边往下走，一边笑着说道，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的僵硬从未发生过：
“老白，你这又是要搞什么大动作？还要拉上我们江大制片人？”
江玖珊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真的放下了吗？
“郑总。”
江玖珊站起身，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挂上了职业化的微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郑芝儒回应着，目光只是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了，转头看向郭少云，“老郭，你这一大早就搞头脑风暴，也不怕累着？”
郭少云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目光在郑芝儒和江玖珊之间来回扫视。
作为拥有两世记忆的人，他太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纠葛了。
一个是浪子回头想要真心求爱，一个是高冷女神习惯了被爱却不懂如何去爱。
这哪是修罗场啊，这分明就是两个刺猬在互相试探。
看着两人那明显不对劲的表情，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尴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氛围。
郭少云知道，自己该让位了。
“咳咳……”
郭少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个……咱们讨论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
“既然芝儒醒了，你们先聊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说着，他径直往楼梯走去。
在和郑芝儒错身而过的时候，郭少云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郑芝儒的肩膀。
什么都没说。
但那手上的力道，仿佛在说：
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看着郭少云消失在二楼的背影，客厅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白启帆还在那低头翻看着《山海经》的资料，嘴里嘟囔着：“这刑天……要是做成机甲风会不会太超前了？”
然后拿着资料默默的从客厅的边门走到后院去了，顺手点了一支烟。
而郑芝儒和江玖珊，则隔着一张茶几，静静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