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一课 · 世界的另一面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沈寂便示意林子豪跟他上车。没有多余的交代，没有解释目的地，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让林子豪将所有疑问咽回了肚子里，只是默默地，带着一丝紧张和更多的好奇，坐进了副驾驶。
出发前，林见雪站在门口，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看着沈寂，没有询问去向，只是走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替他抚平了衣领上一处微不可察的褶皱，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她抬起眼眸，眼中是全然的理解与信任，轻声道：“带他见识一下也好。注意安全。”
沈寂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书房窗前，林伯渊看着车辆驶出庭院，握着窗棂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来了！终于来了！大佬终于要亲自出手调教豪儿了！这是要引他踏入真正的通天大道，见识那云端之上的风景啊！我林家……何其有幸！」）
车辆穿过逐渐喧嚣的城区，驶向城市边缘一片被遗忘的工业区。最终，在一座看似废弃的巨大仓库前停下。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几只乌鸦在枯树枝头发出刺耳的啼叫。
黑豹早已带着几个心腹在此等候，看到沈寂下车，他立刻快步上前，深深一躬，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先生，您来了。里面已经安排好了。”他甚至不敢多看旁边的林子豪一眼。
林子豪看着平日里在他面前威风八面的豹哥，此刻在姐夫面前如此姿态，心中再次受到冲击，对接下来要看到的东西，既感不安，又隐隐期待。
厚重的铁门缓缓拉开，震耳欲聋的声浪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一种狂热的躁动扑面而来，瞬间将林子豪吞没。
仓库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格斗场。中央是一个被铁丝网围起的简陋擂台，四周是阶梯式的看台，此刻坐满了形形色色、眼神亢奋的人群。聚光灯聚焦在擂台上，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绝非普通人能够想象的搏杀！
一个精瘦的男人，速度快得拉出了肉眼可见的残影，绕着对手疯狂攻击，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他的对手，则是一个壮硕如熊的大汉，裸露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瘦子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印，反而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把攥住手臂，猛地抡起，狠狠砸向地面！
“砰！”尘土飞扬。
然而，那瘦子却在落地前诡异一扭，如同泥鳅般脱身，同时指尖竟“嗤”地冒出一簇幽蓝色的火苗，闪电般点向大汉的肋下。
大汉吃痛，怒吼一声，青灰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气流鼓动，一拳挥出，带起恶风，竟将擂台边缘的铁丝网都砸得凹陷下去！
林子豪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大脑一片空白。眼前这一幕幕，完全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的认知。速度残影？刀枪不入？徒手生火？这……这真的是现实吗？他以往追求的超跑、名表、游艇派对，在这些超越常理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对未知力量的兴奋与渴望，也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看到了吗？”沈寂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在喧嚣浪潮中投下的一颗定心石，“那个速度很快的，他的‘奇遇’透支了他的生命本源和神经反应，看似风光，实则五脏六腑早已千疮百孔，最多再活三年。”
林子豪猛地看向擂台上那个身形如鬼魅的瘦子，此刻再看，果然发现其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眼神深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那个皮肤变色的，”沈寂继续点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肌肉和骨骼密度被强行提升，代价是关节严重磨损，内脏负担巨大，而且智力似乎在缓慢退化。至于那个用火的，能量运行轨迹混乱不堪，控制力极差，每一次使用，都在灼伤自己的经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每一句平淡的解说，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剥开了那些炫酷能力外表下，血淋淋的残酷真相。林子豪刚刚升起的那点兴奋和向往，瞬间被浇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后怕。原来，这些看似强大的力量，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代价！
沈寂转过头，看着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的林子豪，淡淡道：“现在，你还觉得，你以前追求的那些跑车、名表，那些浮于表面的虚荣，是力量和地位的真正象征吗？”
林子豪下意识地摇头。
“真正的力量，”沈寂的目光重新投向擂台，那里，皮肤变色的大汉终于抓住机会，一拳将瘦子打得吐血倒飞，赢得了满场疯狂的欢呼，但他的手臂也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付出了代价，“源于对自身生命、意志、乃至命运的绝对掌控，是向内求索，而非依靠这些代价惨重、隐患无穷的外物。”
这句话，如同洪钟大吕，重重敲击在林子豪的心头。他以往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浩瀚的世界，在他面前掀开了冰山一角。
这时，黑豹凑近沈寂，压低声音，恭敬地汇报：“先生，最近场子里来了几个生面孔，能力很怪，路子也野，不像是一般撞大运得了‘奇遇’的散兵游勇，倒像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赢了几场后就不怎么露面了，似乎在观察什么。”
沈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记下了这个信息。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擂台边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一个刚刚败北、鼻青脸肿的选手，正龇牙咧嘴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约莫鸡蛋大小、颜色暗沉、表面布满不规则孔洞的古怪石头，紧紧握在手中。随着他握紧，那石头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能量流光一闪而过，而他身上的淤青和伤口，竟然以缓慢但确实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检测到低纯度‘规则残屑’，能量波动微弱，结构不稳定。与数据库比对，能量特征与‘暗网拍卖会’部分低等级拍品吻合度87.3%。推测，此地有拍卖会外围人员活动，或存在流通该残屑的灰色渠道。】小维的提示在沈寂脑海中悄然响起。
规则残屑？暗网拍卖会？
沈寂心中了然。看来，这个看似混乱无序的地下格斗场，水比想象中要深，它不仅是低阶能力者的斗兽场，更是某些隐秘势力网络的一个节点。
此时，林子豪还沉浸在方才的视觉冲击和沈寂的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中，脸色变幻不定，眼神茫然又带着一丝寻求答案的渴望。
沈寂收回目光，看向他，语气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引导命运的力量：
“今天你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混乱疯狂的冰山一角，是最底层的挣扎。”
他顿了顿，看着林子豪下意识集中起来的注意力。
“明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这些人拼命争夺、甚至不惜透支生命去获取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