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那老家伙的实力一般,所谓星河大道不过徒有其表,不值一提。”
“我知道。”李子凡点了点头:“但若非我的小仙女出手,今日李府只怕是会迎来不少麻烦。”
“麻烦?谈不上。我说过,动你,便是动我。”白萱灵道。
李子凡心中微暖。
“不过……”白萱灵话锋一转,“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如此强者不顾身份亲自打上门来?”
“其实也没什么。”
李子凡端起茶壶,先给白萱灵见底的茶杯续上茶水,然后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
包括蜃璃被掳,他废苏家长老、击杀玄清宗长老执事等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他并未过多渲染自己的杀伐果断,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但白萱灵是何等人物,自然能从这平静的叙述中,感受到当时情势的凶险和李子凡的雷霆手段。
当听到李子凡为了救蜃璃,毫不犹豫地击杀苏家四公子时,白萱灵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然而,当听到他击杀玄清宗长老执事时,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涟漪。
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向李子凡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凝重。
“你杀了玄清宗的人?”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担忧。
“嗯。”李子凡点头,“他们掳走蜃璃,欲取其精血,该死。”
白萱灵沉默了片刻,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玄清宗……”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浸透了寒泉的玉石,清冷而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并非苏家可比。”
她的目光投向亭外摇曳的竹影,仿佛在回忆什么。
“此宗立派已逾千年,底蕴深不可测,乃是九州有数的一流势力,宗门之内高手如云,绝非寻常世家宗门可以撼动。”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凝了几分,“其宗主‘玄清上人’,乃是四极境大圆满的尊者,威震一方。更有传言……其宗门深处,有避世不出的太上长老,其修为……”
白萱灵的目光转回李子凡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可能已触及化龙之境,乃是传说中的圣人老祖。虽不知真假,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化龙境!
四极境,被称为尊者,已经站在世俗武道的巅峰之上,足以开宗立派,威压一方。
而四极境之上,便是虚无缥缈的化龙境!
此境强者,褪去凡胎,宛若神龙飞天,拥有不可思议之大神通,寿元悠长,堪称陆地神仙,故被尊称为——圣人!
每一位圣人,都是足以影响九州格局的恐怖存在。
白萱灵言下之意很清楚:玄清宗是一个庞然大物,拥有疑似圣人老祖坐镇,其威胁程度远超苏家。
李子凡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担忧,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自然知道玄清宗的厉害,青衣楼的情报网对九州各大势力都有所记载。
“我知道。”他声音沉稳,目光坚定地看着白萱灵,“玄清宗势大,但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动了,就要付出代价。莫说是玄清宗长老,便是其宗主亲至,敢动小璃儿,我也照杀不误。”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白萱灵看着他眼中那份毫无动摇的坚定,沉默了。
她了解李子凡的性格,知道他并非狂妄,而是真的有这份担当和底气。
只是……对手毕竟是玄清宗。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玄清宗最是护短,你杀了他们的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子凡淡淡道,似乎并未将未来的麻烦太过放在心上,“他们若想寻仇,我接着便是。”
“你呀……”白萱灵本还想说什么,但她顿了一下,随即目光注视着李子凡的眼睛道:“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的扛的。”
“好啊。”李子凡笑道:“到时候我先上,后方……就交给小仙女了。”
“嗯,我不会让你被欺负的。”白萱灵颔首道。
“……”
“对了。”这时,白萱灵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在大厅的那个丫头……是来找你吧。”
“是。”闻言,李子凡也没有半点隐瞒,把两人之间的谈话,对白萱灵全盘托出。
“……所以,你就这么拒绝了她?”白萱灵听完关于他们对话的内容,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
“嗯。”李子凡坦然点头:“婚姻非儿戏,岂能因一时兴起或利益考量而定?”
“况且……”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的心意,早已有所归属。”
李子凡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白萱灵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李子凡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那直白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穿透了她清冷外表下的冰层,直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白皙的脸颊上,那两抹极淡的红晕再次悄然浮现,如同初雪映霞,美得惊心动魄。
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却仿佛被他的目光锁住,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亭内那若有若无的冷意,在这一刻彻底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暖意和一丝羞涩的静谧。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微颤。
亭内再次陷入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池中锦鲤偶尔跃出水面的轻响。
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气氛静谧而温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和情愫。
李子凡看着对面安静品茶的白萱灵,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清冷的侧颜在光晕下显得柔和而美好,那微微抿起的唇瓣,如同初绽的花瓣,带着一种无声的诱惑。
她脸颊上未褪的红晕,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平日里绝难见到的娇艳。
他的心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
李子凡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柔而专注地锁定了白萱灵。
“灵儿……”他轻声唤道。
白萱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和靠近,抬起眼眸看向他。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带着一丝疑惑,但并没有退缩,反而有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光在流转。
她的唇瓣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
李子凡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如同触碰稀世珍宝。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眼神深邃而专注,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白萱灵的心跳如同擂鼓,白皙的脸颊上红晕更盛,如同染上了最上等的胭脂。
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受惊的蝶翼,缓缓垂了下去,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和期待。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带着一丝紧张,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逐渐靠近的呼吸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李子凡慢慢地向她靠近。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如莲的幽香,混合着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尖,令人沉醉。
白萱灵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带着一丝清茶的香气。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身体微微僵硬,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
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双唇终于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起初,只是如同羽毛拂过般的轻柔触碰,带着一丝微凉和柔软的触感。
白萱灵的身体微微一颤,如同触电般,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李子凡温柔而坚定地环住了腰肢。
他的手臂有力而温暖,带着不容拒绝的安抚意味。
那最初的触碰,如同点燃了某种引线。
李子凡的吻逐渐加深。
白萱灵被动地承受着他深吻,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仿佛都在这个灼热而缠绵的吻中融化。
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他有力的心跳。
攥紧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松开,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尝试着回应他的亲吻。
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在紧密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暧昧而甜蜜的气息。
然而,就在两人都沉浸在这份几乎要溺毙人的亲密中时。
“噔噔噔!”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砸碎了美梦,清晰地从小径另一端传来,迅速由远及近。
这脚步声是如此突兀,瞬间将亭中那旖旎沉醉的氛围击得粉碎。
白萱灵猛地从情迷意乱中惊醒,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羞窘,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李子凡,身体猛地向后缩去,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她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呼吸紊乱,胸口剧烈起伏,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看李子凡。
李子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惊得动作一僵,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遗憾和被打断的烦躁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激烈情绪,有些无奈地坐直身体,目光带着歉意和未尽兴的灼热看向白萱灵。
两人之间那刚刚燃烧起来的炽热气氛,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温度以及那属于彼此的清冽莲香与清茶气息。
此时,一名李府护卫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对着亭内恭敬行礼,“大公子,剑仙大人,府外…府外有人求见……”
李子凡和白萱灵同时抬眼看去,两人的眼神都恢复一贯的平静,但白萱灵脸颊上未褪的潮红和微微红肿的唇瓣……
不知为何,护卫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他不敢抬头,继续禀报道:“来人自称……自称是大公子您的……未婚妻?”
未婚妻?
李子凡眼神微眯。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沐汐雪多次串门,府内的护卫和下人们几乎没有不认识沐汐雪的。
所以……
“是沐小姐?”白萱灵瞥了一眼李子凡,红唇轻启道。
李子凡:“……”
“不,不是!”护卫答道:“那女子……带着不少随从,就在府门外,指名道姓要见大公子。”
“……”
闻言,白萱灵柳眉微蹙,看向李子凡,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她想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比如说……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后者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连忙解释:“小仙女,事情绝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
白萱灵站起身,素白的裙裾如同月光般流淌而下。
她没有再看李子凡,而是将目光投向院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院墙,看到府门外那个自称“未婚妻”的女子。
“去吧。”她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去看看,是谁……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认下这个身份。”
她的话语里听不出喜怒,但那平静之下蕴含的压力,却让李子凡和旁边的护卫都感到一阵心悸。
李子凡知道白萱灵这是让他自己去处理。
他点了点头:“好。”
旋即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朝着院外走去,不管门外是谁,敢在这个时候,以这种身份找上门来,都绝非善意。
护卫连忙跟上,大气都不敢喘。
白萱灵独自站在亭中,看着李子凡离去的背影,清澈眸子微微眯起。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石桌上那套素雅的茶具,一缕锋锐无匹的剑气在她指尖萦绕,无声地将一只茶杯的边缘,削下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瓷片。
未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