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的日子在忙碌与温馨中如水般流过。小肖天炎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和……食量。他的成长速度似乎比普通婴儿要快上一些,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也越来越有神采,偶尔会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仿佛能看见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华天依在肖无烬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身体恢复得很快。别墅里时常回荡着婴儿清脆的啼哭或是满足后咿呀学语般的声音,为这座曾经充斥着异界危机感和地球监视目光的建筑,注入了鲜活的生命气息。
然而,现实的引力并未消失。
林晓梦的假期即将结束,堆积如山的课程和迫在眉睫的期末考试,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她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责任。她开始频繁地收拾行李,将散落在别墅各处的课本、笔记和衣物一件件归拢。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暖橘。山海歌正兴致勃勃地试图用一根注入了微弱清心咒力的拨浪鼓逗弄小师弟,肖天炎睁着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小手跟着声音一抓一抓,似乎颇为感兴趣。
林晓梦站在客厅门口,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手里捏着已经收拾好的背包带子,嘴唇微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山海歌。”她轻声唤道。
“嗯?晓梦,快来看!小师弟喜欢这个!”山海歌头也没回,依旧专注地摇着拨浪鼓。
林晓梦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清晰的认真:“山海歌,我明天一早,要回学校了。”
山海歌的动作猛地顿住,拨浪鼓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过头,看到林晓梦背着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回、回学校?明天?这么快?”他放下拨浪鼓,几步走到林晓梦面前,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和急切,“不能再多住几天吗?你看小师弟多可爱,师娘也需要人陪你说说话……”
林晓梦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行了。已经请了太多假,再不去上课,期末考试肯定会挂科的。”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山海歌带着挽留神情的脸,微微侧开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恳求:
“所以……你最近……尽量没事别找我。”
“……”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山海歌的心湖,荡开的却不是涟漪,而是巨大的失落和不解。
“为、为什么?”山海歌有些急了,下意识想去拉她的手,“我保证不打扰你学习!我可以去学校附近等你下课,给你送吃的!或者……或者我用神识帮你划重点!保证你过!”
林晓梦微微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她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山海歌,你不明白。我需要静下心来,专心复习。你……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
这是实话。山海歌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那个光怪陆离、充满不可思议的世界。每次和他在一起,她的心神总会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很难完全沉浸到枯燥的课本和公式里去。更何况,他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关于修炼、异界甚至“未来孩子”的惊人之语,总让她心跳加速,思绪混乱。
山海歌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她清澈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耷拉着肩膀,眼神委屈巴巴。
“哦……我知道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考完试吧。”林晓梦语气缓和了一些,“大概……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山海歌小声重复了一遍,感觉像是被判了一个世纪的徒刑。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计算,一个多月不能经常见面,他的“感情基础巩固计划”要搁浅多久?会不会影响后续的“辈分跃迁大业”?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晓梦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放软了语气:“我会……偶尔给你发信息的。你好好照顾天依姐和……和小天炎。”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华天依和肖无烬点了点头:“天依姐,肖大哥,我先回学校了。”
华天依抱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路上小心,专心学习,有事随时联系。”
肖无烬只是淡淡颔首,目光在林晓梦和蔫头耷脑的山海歌身上扫过,并未多言。
林晓梦最后看了山海歌一眼,转身走出了别墅大门。
夕阳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山海歌站在原地,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还兀自望着门口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那个已经不再发出声响的拨浪鼓。
华天依看着徒弟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肖无烬轻声道:“年轻人啊……”
肖无烬冷哼一声,语气淡漠:“儿女情长,徒碍道心。” 话虽如此,他抱着儿子的手臂却微微收紧了些。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在经历了与华天依的一切后,他对于“情”字的看法,早已悄然改变。
只是,这份改变,暂时还不足以让他对逆徒那点小心思报以同情。
夜色渐浓,别墅里少了林晓梦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安静空旷了许多。山海歌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在不“打扰”晓梦的前提下,维持住这段“革命友谊”,并为他那宏伟的计划,寻找新的突破口。
一个月的“冷静期”,对热恋中的少年(心理年龄)来说,无疑是漫长的。但对他那清奇的脑回路而言,或许……正好可以用来制定一份更详尽的《辈分跃迁2.0计划实施纲要(绝密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