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肖无烬没有开灯,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金门市的璀璨灯火。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亮他眉宇间的那抹凝重。
华天依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将牛奶放在旁边的桌上,轻声问道:“还在想白天的事?”
肖无烬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挫败感:“小依,我一直在尝试,用尽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方法,去沟通天地,去引动灵力,甚至去刺激这枚戒指……但结果就像一拳打在虚无里,这个世界,仿佛从根本上就拒绝我熟悉的力量体系。”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狂傲不羁,而是属于一位强者在面对未知困境时的严肃与审慎。
“今天对付那几个杂鱼,依靠的不过是这具肉身历经万劫淬炼后的本能反应和一些战斗技巧。但若仅凭于此……”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华天依,“你之前给我看的资料里,提到的那个‘S级’觉醒者,描述他们能引动天象、操控大规模自然力量,甚至……短暂扭曲空间?”
华天依点了点头,神色也凝重起来:“是的。S级是目前已知的最高威胁等级。虽然数量极少,但每一个都拥有战略级的力量。比如档案里提到的‘雷帝’,能召唤覆盖数公里的雷暴;‘冰凰’能瞬间冰封一条江河。他们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常规物理法则的范畴。”
肖无烬沉默了片刻,最终,像是卸下了某种包袱,用一种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的力量无法恢复,仅凭现在的肉身和技巧……感觉打不过所谓的S级。”
这句话说出来,静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华天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想到,这个一直表现得自信甚至有些狂妄的家伙,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的“弱点”。
肖无烬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觉得本帝认怂了?”
他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却愈发清明和锐利:“纵横幻天大陆数千载,本帝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无知和无畏,是通往陨落最快的途径。承认对手的强大,审视自身的不足,才是活下去并最终获胜的基石。”
他重新看向华天依,之前那丝迷茫和挫败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理性分析后的坚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与我认知的截然不同。你们的‘觉醒者’,尤其是高阶存在,他们调动的是这个世界‘允许’甚至‘孕育’的力量。而我,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空有在大海中搏击风浪的经验,却无法在此地呼吸。”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重新燃起那属于仙帝的、永不熄灭的火焰,“这并不意味着我认输了。恰恰相反,这让我明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第一,适应与学习。 我必须更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的能量规则,了解‘觉醒者’力量的源头和运行方式。你们的科学,你们的超自然理论,或许能给我提供新的思路。我不能再用幻天大陆的尺子,来丈量地球的天地。”
“第二,寻找替代路径。”他抬起手,看着那枚古朴的戒指,“它既然能吸收能量,哪怕再微弱,也证明此路可通。需要更高效、更高品质的能量源。同时,我的肉身和战斗技巧还有极大的挖掘潜力。或许,我可以尝试将你们的格斗术、体能训练方式,与我自身的炼体法门结合,走出一条纯粹的‘肉身成圣’之路?虽然艰难,但并非不可能。”
“第三,利用规则。”肖无烬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既然个人的绝对力量暂时无法碾压,那么智慧、策略、借势,就显得尤为重要。龙组的资源,你背后的关系网,甚至……敌人内部的矛盾,都可以成为我的力量。金胜天?他若只知道派些打打杀杀的蠢货,反倒不足为虑。若他真有能耐动用S级的力量,那对付他的方法,就绝不能是简单的正面抗衡。”
华天依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他眼中重燃的斗志,心中不禁泛起波澜。这个男人,他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力量,更在于这份直面现实、洞察本质并能迅速调整战略的心性与智慧。
“所以,”肖无烬总结道,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自信,却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感觉打不过’只是一个基于现状的客观判断,而非终点。它提醒我,回家的路比想象中更曲折,也告诉我,在这个世界生存和破局,需要换一种活法。”
他看向窗外无垠的夜空,仿佛在向某个未知的存在宣告:
“S级又如何?不过是本帝在此界登临绝巅之前,需要跨越的一座山峦罢了。待我摸清此界法则,重开修炼之路,届时,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这一刻,华天依仿佛看到,那位曾经睥睨寰宇的无烬仙帝,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开始他新一轮的“修行”。前路艰险,但这个男人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