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不是的,你不是破布,你是我的心肝儿,你知不知道,板子打在你的身上,却痛在我的心里?我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还偷来了老太君的还魂丹给你喂了下去……”
啪——
小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斥道:“段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巴掌是替孩子打的。”
话音刚落,啪——
第二个巴掌又扇了过来!
小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段兴没躲没闪,生生挨着,眼中的痛楚更深。
林怀音暗道,看样子是真爱呀!没想到情场浪子也有深情的一面。想到某段难堪的记忆,林怀音只觉解气又解恨!
“蝶儿,那个官家女我到现在都没碰她,我对你是真心的。”段兴还在信誓旦旦。
小蝶一愣,随即不屑道:“娶了就是娶了,碰不碰她都是你的正妻,你将我置于何地?当你的小妾吗?当初你是怎么许诺我的?”
段兴自知理亏,当初他追求小蝶时说,一定会娶她为妻,可他终究是食言了。
“蝶儿,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原不原谅又有什么用?我还能活多久?”小蝶眼里满是绝望,老太君能放过她吗?
段兴背着林怀音给小蝶递了个眼色:“你就说如何才能原谅我?”
小蝶怔愣,段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法子救她?小蝶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活得好好的,谁又想死呢?
她指着林怀音:“去,把这个贱人给我杀了!”
林怀音看戏看得正上头,没想到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她吓了一跳:“小蝶,他娶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和他算账就好,何必牵扯到我?”
段兴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匕首,冲着林怀音一步步逼近。
“慢着——”
小蝶忽然补充道:“别让她死得太便宜了。”
林怀音气得差点没吐血。
段兴闻言把匕首收回腰间,他目露凶光,压迫感十足。
林怀音坐在地上步步后退,眼中充满了惊恐。
一个小蝶她尚且应付不了,何况又加了一个段兴呢?
林怀音忍不住提醒道:“段兴,你刚才没听见吗?她说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和你翻云覆雨时还得把你想成别人……”
段兴狞笑一声:“那又怎样?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挑拨离间?”
说话间,他一把薅住了林怀音的脖领和腹部的衣襟,将她举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摔。
林怀音闷哼一声!
那一瞬,林怀音酸爽得简直要升了天,钝痛顺着脊椎炸开,后脑勺磕在地面上,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心口闷痛……
她本能地在地上翻滚着,扭曲着……像一条离水的鱼,想从窒息的痛苦中挣脱,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小蝶唇边漾出一丝残忍的笑,她很享受眼前这一幕。
到最后,林怀音连翻腾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蝶只觉还不过瘾,急道:“怎么不翻腾了?”
段兴见她脸上露出笑容,备受鼓舞,想要看这丫头翻腾还不好说,再摔打摔打——
他俯身再次提起奄奄一息的女人——
原本像条死鱼般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
林怀音下垂微蜷的右手猛地探向段兴的腰间,精准地抠住了匕首的手柄,随着手腕的翻转,那匕首狠狠地送进了段兴的心口——
段兴只觉心口一凉,瞬间像泄气的皮球,身上的力道卸去了大半,举着林怀音的手,再也发不出力道……
于是林怀音自由落体般落地,后背砸在地上,这一次,她痛得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段兴那个高大的身躯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小蝶的一声惊呼,她扑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无法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段兴刚才还示意她,可以帮她逃走呢,她还没逃呢,段兴怎么能死呢?
小蝶大呼:“段兴,段兴,你怎么样啊?你千万别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呀——”
段兴张了张嘴,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戴上……戴上这个……”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臂摸向怀中……
小蝶嫌他太慢,急切地帮他把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在众多物品中,一张连着假发的人皮面具尤其显眼!
小蝶眼前一亮,立马捡了起来,反复查看,面具上头发花白,布满了皱纹,一看就不是年轻人的。
她套在头上试了试,可下巴到耳后的人皮虚飘着,她比划半天也挂不住,一松手就露馅了。
小蝶急切地问道:“是这个吗?这是怎么用的?”
段兴的手探向小蝶掏出来的那堆东西……
小蝶眼尖,拿起一个小瓷瓶,打开,只见里面是黄色的胶状液体,她心思剔透,立马想通了该怎么用,于是问道:“是用这个把面具粘脸上吗?”
段兴艰难地点头:“外面……的婆子,已……被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蝶已经反应过来:估计外面守门的婆子非死即伤,否则段兴又怎么可能大摇大摆走进来,还和她说了这么多话?
所以说,她只需要戴上这个人皮面具,再换上婆子的衣服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想到此,她推开门,只见守门的婆子已倒在了地上。
虽说这里是静尘苑的后院,比较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可出了这里难免还会遇上人,该怎么避人耳目呢?侯府这么大,该怎样顺利出府呢?
小蝶又返回来,扑在段兴身前问道:“段兴,我该怎么出府呀?”
段兴眼皮子越来越沉,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小蝶急得直晃他:“段兴,你醒醒,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你快说话呀——”
段兴艰难地睁开眼,目光又落在从他怀里掏出的那堆物件上,他想说话,可嘴唇哆嗦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小蝶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发现段兴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某物,她顺着段兴的目光看过去,一枚铜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