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接着一鞭,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抽在林怀音身上,疼得她几欲昏厥,可她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哀嚎。
她心里期盼着她的天神赶紧降临,可她也知道,这时候的沈淮之正在京兆府当值。
一般情况,他要在府衙待上大半天,等到下午时分才会回来。
等到他回来时,自己怕是也没命了,心里的绝望感愈发浓重。
原想着算计别人,没想到老太君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反噬到自己身上,她这是有多蠢!
一旁的小蝶露出狞笑,眼中流淌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老太君高高在上,眼神冰冷,当真是不留半分情面。
“老太君……”林怀音疼得声音都打了颤,“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承认没做过的事……”
“那就给老身狠狠地打,直到她承认为止!”
林怀音不甘道:“老太君,您为何非要逼着奴婢承认?”
老太君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说是你做的。”
林怀音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话中的含义……
又挨了几鞭子,她这才明白,老太君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知道小蝶在冤枉她,也要治她的罪。
为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而她之所以逼着自己承认,大概率是要给沈淮之一个交代。
好狠毒的老太君!
行刑的婆子抡圆了胳膊,直打得手臂发麻、气喘吁吁,却依然不敢停手,只是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林怀音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肩背处火辣辣地燃烧着,剧烈的疼痛灼烧着她的意识……
意识昏沉间,身侧传来小蝶的低笑,那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与畅快。
“阿三,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小蝶丝毫不顾及老太君就在身边,她就是要得意给阿三看,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痛快的事了!
老太君连个嫌疑人都不肯放过,自己就更不可能活下来了,所以她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林怀音侧过脸,看着小蝶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缓缓道:“小蝶,毕竟……毕竟咱们共处一室过,你为何……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小蝶闻言,嘴角抽了一下,咬牙道:“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呀!所以你还是早死早托生吧!”
林怀音背上血肉模糊,身子一软,栽在地上。
婆子手中的鞭子并没停,还在一下接一下地抽着……
林怀音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小身影……
是婉婉,婉婉向她冲了过来。
那一刻,婉婉好像一道光,劈开了眼前沉沉的雾霭,直直向她射了过来。
婉婉拼命往前冲,然而还没冲到跟前,就被一名婆子拉住了。
“婉婉小姐,您怎么来了?”
婉婉说不出话来,但是眼里写满了焦急。
她急得直跺脚,可那婆子就是不肯放开她。
见冲不过去,婉婉猛地转身扑向老太君。
婉婉进来时,把老太君也吓了一跳。
她眼中的戾气瞬间散去,连忙抱住了婉婉,语气也放柔了几分:“乖孙女儿,快让祖母好好看看,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吗?”
林怀音这才知,原来婉婉刚从外公家回来,而婉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风苑寻她。
婉婉扑在老太君怀里,小手直指着林怀音,眼里全是泪,那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老太君也不愿这么小的孩子目睹这种血腥,她挥了挥手,吩咐道:“拖下去,关进柴房。”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把她们俩关到一处。”
老太君深知这两人的仇恨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所以不妨让这两人狗咬狗,最好是同归于尽才好,也就省得她出手了。
想想沈淮之的冰冷眼神,她也不寒而栗。这样,即便是沈淮之怪罪,也怪不到她头上。
阿三被打成这个样子,必然落下风,所以,想要活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下人们上来,把小蝶和林怀音拖了下去。
柴房的窗子都被堵上了,里面比较昏暗。
被掷在地上的林怀音,只觉浑身骨头架都散掉了,浑身除了痛就是痛。
意识昏昏沉沉间,就见小蝶正一点点朝自己爬过来,她眼里像是淬了毒,阴狠而又怨毒。
小蝶的心思八面玲珑,老太君的话一出口,她便嗅出了其中的含意。这道理太过浅显,不由得她不懂。
见小蝶目露凶光,林怀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她疼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要如何反抗?
只是她很奇怪,这小蝶不是也受过刑了吗?为何她的精神头如此足?她难道不应该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吗?
林怀音突然道:“小蝶,是不是段兴偷偷给你放水了?”
小蝶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冷笑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接着她眼中涌出泪来:“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要让你为他陪葬!”
林怀音道:“你孩子是被段兴打死的,与我何干?”
小蝶的声音充满了怨毒:“若不是你陷害于我,我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林怀音道:“我也想知道,你为何总是处处针对于我?”
小蝶脸上的怒意转为凄凉的笑:“为什么?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林怀音不解:“问我自己?小蝶,你把话说清楚!”
小蝶脸上的笑越发凄凉,继而转化为对往事的追忆。她神思有些恍惚,缓缓道出:“其实,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二公子。如果能有幸成为他的通房,将是我江小蝶毕生的荣幸……”
小蝶想起那年她刚入府时,正赶上珍妃省亲。她因为长相出色,被安排去前厅伺候。
由于对府中事务的生疏,再加上紧张,一不小心摔碎了一只青花瓷碗。据说那只青花瓷碗是御赐之物,气得老太君当场就要治她的罪,是二公子出面替她求了情,才免于责罚,只是把她遣去了后院,成为了一名粗使丫鬟。
那时她对二公子一见倾心,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生得这般好看。人人都说三公子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可在她眼里,二公子才是俊逸伟岸的真男人。
她每次见到二公子时,总免不了心跳加速,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心中也能欢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