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列车在平原上飞速疾驰。
林知远和沈芝吃过晚饭,和夏云母子闲聊了几句,便早早洗漱上铺休息。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碰撞声。
半夜时分,林知远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见一个黑影从眼前匆匆闪过。紧接着,上铺就传来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乖孙!我的乖孙不见了!”
整个车厢被瞬间惊醒,灯光大亮。老太太从上铺爬下来,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谁看见我孙子了?刚才还在我身边的!”
夏云这时也从外面赶来,听见老太太的话,拉住她焦急问道:“妈!冬冬人呢?我去厕所前,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
“我…我不小心睡着了,明明睡前还躺在我旁边的,我醒来人就不见了!”老太太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林知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穿好衣服,对一旁跟着着急的沈芝道:“你照顾好大娘和夏云姐,我去找乘警。”
列车乘警很快赶到,先是询问了老太太刚刚的情况,但老太太只记得孙子醒过来吵着要找妈妈,她实在太困了,随意安抚了几句,便搂在身边又睡着了。至于孙子什么时候失踪的,自己跑下床的还是被人抱走的,都一概不知。乘警又向周围的乘客打听,想找出点线索,大家都很热心,但是因为是深夜,刚刚都睡着了,也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乘警只能逐节车厢搜查,夏云也跟着一起去了。林知远注意到老太太描述的时间和他看见黑影的时间吻合,他心里怀疑那不是一个普通乘客。
“芝芝,你留在这里照顾大娘。”林知远低声说,“我去其他车厢看看。”
“那你小心点。”沈芝担忧地说道。
林知远点了点头,沿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搜索。他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终于在餐车附近,他注意到两个有些可疑的男人,他们神色紧张地站在连接处抽烟,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麻袋。
“同志,有火吗?”林知远装作借火的样子靠近他们。
“没有!走开!”高个子男人不耐烦地挥手。
就在这时,麻袋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啜泣,是小孩子的声音!林知远心跳加速,但表面仍保持镇定,“好的,打扰了!”
他迅速找到正在搜查的乘警:“餐车附近有两个男子很可疑,他们麻袋里好像有个孩子!”
乘警立刻警觉起来:“你确定?”
“我听到孩子哭声了!”
乘警立马找来两个同事,林知远带路返回餐车,但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只好扩大搜索范围,最终在行李车厢发现了异常,门锁被撬开过。
“我先进去看看。”林知远压低声音道,“你们穿着制服,容易让他们起疑。”
他推开门,装作找行李的样子。昏暗灯光下,他看到角落里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人怀里抱着的正是陈冬!他们身旁还躺着一个小孩。
林知远心头一震,强装镇定地退了出来:“乘警同志,里面至少有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其中就有我们要找的陈冬。”
乘警迅速制定了抓捕计划。林知远主动请缨:“我可以假装旅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太危险了!”乘警们反对。
“我参加过民兵训练,反应够快!”林知远坚持道。
最终他们决定先由林知远进入车厢吸引注意力,乘警再趁机冲进去把他们一网打尽。林知远推门而入,故意大声道:“我的行李是不是被错放到这里了?”
三个人贩子立刻警觉起来,其中一人厉声喝道:“滚出去!这里不让进!”
“我找到我行李就走!”林知远装作没听见,继续往里走,眼睛快速扫视四周,看到陈冬和另一个小孩被放在角落的麻袋上,两人估计是被喂了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找死!”其中一个壮汉冲上来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乘警们破门而入:“警察!都不许动!”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一个人贩子抓起陈冬就想跳窗,林知远飞扑过去,死死拽住那人的腿:“把孩子放下!”
乘警们赶忙上前帮忙,制服了人贩子。另外两人也被控制住。
“冬冬!”夏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顾危险冲了进来,从人贩子手里抢过昏迷的儿子,眼泪夺眶而出。老太太和沈芝也寻了过来,老太太看到一动不动的孙子,以为出事了,顿时哭嚎起来,还是乘警审问了一旁的人贩子,确认只是中了迷药,老太太这才放下心。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垂头丧气的人贩子,心中满是怒火。
她站起身,猛地扑了过去,抓住其中一个就给了两个大逼斗,“我让你偷孩子!让你偷孩子!”她一边打一边骂,“你个龟孙,肠穿肚烂的东西,你爹娘没教好你,我替他们好好教训教训你!”
人贩子拼命挣扎,但老太太在农村做惯了农活,此刻像石头一样稳稳地压在他身上,又掐又打,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不一会儿人贩子脸上就鼻青脸肿,满脸血痕。
乘警们对人贩子也深恶痛绝,有意让老太太发泄,没有去拉她,直到看见人贩子进气多出气少,这才上前拉开老太太,“大娘!大娘!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老太太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旁边两个人贩子看到地上同伴凄惨的模样,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躲在乘警身后,生怕引起老太太的注意,被她抓住一起打。
老太太听了乘警的叙述,才知道是林知远最先发现了孩子,通知了乘警,也是他拼命抓住想要跳窗的人贩子,才救下陈冬。
她感激地抓住林知远的手,流着泪,“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要给林知远磕头,“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啊!是我老糊涂,之前还说你们坏话,这次要不是你们,我的乖孙就…”
林知远赶忙扶起她:“大娘,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孩子没事就好。”
此时乘务员通过广播寻到的医生也赶了过来,经过简单检查,确认两个小孩只是摄入了迷药才昏睡不醒,过几个小时,药效过了就会醒。大家这才彻底放下心。
另一个孩子的父母听了广播也找了过来,知道是林知远发现的人贩子,连连感激。乘警查过对方证件,确认无误后,对这对粗心的父母进行了批评教育,这才让他们带着孩子离开。
后来乘警找林知远做了详细的笔录,表扬了他的见义勇为。原来经调查这是一个专门在火车上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团伙,已经作案多起。
回了车厢的老太太彻底改变了态度,把自己做的卤肉、烧饼全拿出来给他们吃。
“这次我们来京城就是商量随军的事情,以后我们估计就在京城定居了,等我们安顿好了,你们一定要来家里坐坐。”老太太握着沈芝的手嘱咐道。
林知远和沈芝相视一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