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洒满“悦来客栈”的天字号房,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与朝气。
黄蓉早已梳洗完毕,换上了昨日新得的绞丝金镯,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意。
那支金梅簪也稳稳地簪在发间,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赵大哥,今天我们去哪儿呀?”
她推开赵志敬的房门,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带着满满的期待。
一身白衣依旧,但经过昨日的游玩,那份初换女装的生涩感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从容的、由内而外散发的光彩。
晨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肌肤莹润,眼眸晶亮,整个人像一颗被晨露洗过的明珠,璀璨夺目。
赵志敬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放下手中的道经:
“昨日逛了东市,今日带你去西市看看,那边也有些不同的风味。”
中都西市的热闹不输东市,但氛围略有不同,更多了些西域胡商和北方特色。
刚入西市不久,一股霸道的肉香就吸引了黄蓉。
只见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支着巨大的平底鏊子。
摊主将一个个比拳头略小的面团剂子擀开,包入满满的肉馅(羊肉混着少许葱姜),收口朝下按扁,放入淋了胡麻油的鏊子中。
随着滋啦作响的声音,肉饼在油煎中迅速膨胀鼓起,底部变得金黄焦脆。
不一会儿,肉饼表面鼓起一个个小包,形似古代城门上的门钉,故名“门钉肉饼”。
赵志敬买了两个刚出锅的。
黄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瞬间溢出,烫得她直哈气,却舍不得吐掉。
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的羊肉馅鲜嫩多汁,混着葱姜的辛香和胡麻油的独特风味,简单粗暴却美味无比!
“唔!好烫!但是……好好吃!”
她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眼睛发亮地看向赵志敬。
赵志敬看着她被烫得微红的唇瓣和满足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提醒道:
“慢点吃,小心烫。”
顺手递过自己的水囊。
……
路过一家老字号早点铺,赵志敬停下脚步,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问黄蓉:
“敢不敢尝尝中都最有名的‘豆汁儿’?”
黄蓉闻着空气中那股微酸带馊的奇特味道,小鼻子皱了皱,但好奇心占了上风:
“有何不敢!”
赵志敬要了一碗豆汁儿和一套焦圈(炸得酥脆的空心小圈)。
豆汁儿呈灰绿色,冒着热气,味道确实一言难尽。
黄蓉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那股酸馊味直冲鼻腔,让她差点吐出来。
“这……这能喝?”
她苦着脸看向赵志敬。
赵志敬却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又拿起一个焦圈,咔嚓咬了一口,然后示意她:
“配着焦圈试试。”
黄蓉将信将疑,学着咬一口焦圈,再喝一小口豆汁儿。
焦圈的油香酥脆果然中和了豆汁儿的酸馊,竟生出一股奇特的、难以言喻的“和谐”味道。
“咦?” 黄蓉又试了一次,眉头渐渐舒展开,“好像……没那么难接受了?”
虽然谈不上喜欢,但这奇特的组合体验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像发现了新大陆。
……
离开豆汁儿铺,黄蓉需要点甜的压压惊。
正好看到卖糖耳朵的(一种形似耳朵的油炸面点)。
金黄酥脆的耳朵形状面点,裹满了晶莹剔透的糖浆,上面还粘着白芝麻。
黄蓉拿起一个,咔嚓一口咬下去,外脆里软,甜而不腻,芝麻的香气混合着麦香和糖香,瞬间抚平了豆汁儿带来的“创伤”。
“这个好吃!”
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偷到蜜糖的小狐狸,将剩下的半个也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可爱至极。
赵志敬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沾上的一点糖渍。
这突如其来的、极其自然的亲昵动作,让黄蓉瞬间僵住,脸颊飞起两朵红云,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忘了咀嚼。
赵志敬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随意,收回手,轻咳一声,别开了目光。
……
吃完东西,黄蓉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她拉着赵志敬的衣袖,晃了晃,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赵大哥~昨天买的衣服首饰都很好,可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雅致但略显单薄的月白衣裙,
“这中都天寒地冻的,我总觉得还缺几件更厚实、更漂亮的冬装呢!
我们去‘玲珑坊’看看嘛!
昨天那家‘霓裳阁’的料子看着就很暖和!”
赵志敬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依赖和亲近,让他心头微动,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点纵容:“走吧。”
“霓裳阁”果然气派非凡,比昨日逛的店铺更高档。
各色绫罗绸缎、狐裘貂绒、锦缎皮草琳琅满目,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店铺里香气袅袅,多是些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在挑选。
黄蓉一进门,目光就被吸引住了。她像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兴奋地在各色衣料和成衣间穿梭。
她停在一匹流光溢彩的银白色锦缎前。
这锦缎名为“月华锦”,在灯光下能折射出淡淡的、如同月晕般的蓝紫色光华,触手冰凉滑腻,厚实挺括,是制作冬装斗篷的绝佳面料。
黄蓉的手指流连其上,爱不释手。
“掌柜的,这匹料子,做件斗篷需要多少?”
掌柜见是昨日来过、出手阔绰的贵客,连忙殷勤介绍:
“姑娘好眼光!这是江南织造局特供的‘月华锦’,一年也出不了几匹!做一件及踝的斗篷,连工带料,怕是要这个数……”
他比了个不菲的手势。
黄蓉闻言,小脸垮了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赵志敬。
赵志敬只看了一眼那料子映衬下黄蓉更加莹白如玉的小脸和期待的眼神,便对掌柜颔首:
“就它了,量尺寸吧。”
语气平淡得仿佛在买棵白菜。黄蓉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太贵了……”
赵志敬只是示意她站好让裁缝量体。
裁缝拿着软尺上前,黄蓉展开双臂,身姿亭亭玉立,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当裁缝为她量肩宽、臂长时,赵志敬的目光自然地落在她优美的颈项线条和微微抬起的精致下颌上,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若有若无地飘来。
量完斗篷,黄蓉又被一件挂着的成品火狐裘短袄吸引。
那短袄用数十张上等火狐腋下的细软皮毛拼成,色泽鲜艳纯正,如同燃烧的火焰,毛锋整齐油亮,触手温软至极。
短袄的款式精巧,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风毛。
黄蓉想象着这艳丽的火红衬着自己雪白的肌肤和乌黑的发,一定好看极了!
她眼巴巴地看向赵志敬,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像只讨要小鱼干的猫咪。
赵志敬对上她那湿漉漉的、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那点“是不是买太多了”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他直接对掌柜道:“这件,包起来。”
黄蓉顿时笑靥如花,比那火狐裘还要耀眼几分。
最后,她又挑中了一套鹅黄色云锦绣折枝玉兰的袄裙。
鹅黄色娇嫩明媚,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透亮。
云锦质地厚实华贵,上面的玉兰花刺绣栩栩如生,清雅脱俗。
袄裙的剪裁合体,既保暖又不显臃肿。
黄蓉在赵志敬面前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巧笑倩兮:
“赵大哥,好看吗?”
阳光透过店铺的琉璃窗,洒在她身上,鹅黄明媚,玉兰清雅,少女的笑颜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赵志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息,才缓缓点头:
“嗯,衬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黄蓉心花怒放,比吃了蜜糖还甜。
赵志敬再次对掌柜示意:“包起来。”
……
走出“霓裳阁”,赵志敬手里多了几个沉甸甸、包装精美的锦盒。
黄蓉则像只快乐的小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新衣服的样子,什么时候能做好,配什么首饰好看。
……
……
黄蓉正兴奋地比划着描述那件火狐裘短袄配什么簪子好看,清脆的声音像只欢快的百灵鸟。
赵志敬提着锦盒,耳中是她雀跃的语调,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目光虽沉静地落在前方,心思却有一缕被这纯粹的快乐牵动。
突然,前方街角传来一阵震天的喧哗,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叫卖声。
人群像潮水般围拢过去,形成一道厚厚的人墙。
“呀!好热闹!”
黄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杏眸一亮,闪着好奇的光芒。
她天生就爱凑热闹,尤其在这繁华的中都遇到如此阵仗。
她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抓住赵志敬的手腕,用力摇晃着:
“赵大哥!快看!前面好多人!肯定有好玩的!我们去看看!”
声音里满是急切和兴奋,像发现了新宝藏的孩子。
赵志敬被她拽着,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流向前挤去。
他身材高大,气质冷峻,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缝隙。
黄蓉则像条灵巧的小鱼,紧紧贴在他身侧,借着这“人形开路机”的便利,轻松挤到了人群最前排。
视野豁然开朗,只见街心那片平日里供孩童嬉闹、商贩摆摊的空地上,数根碗口粗的硬木被临时钉在一起,搭起了一座半人高的擂台。
木台边缘的树皮尚未剥净,露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一道道饱经风霜的伤疤;
台面的木板拼接得不算平整,缝隙里卡着些许尘土与碎叶,显然是仓促而就的简陋之作。
风吹日晒的痕迹在木头上刻得清晰——向阳的一面已泛出干燥的浅黄,背阴处却凝着深色的水渍,几处木纹开裂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内里疏松的纤维。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灰扑扑的擂台,却因正中悬挂的那面锦旗显得格外扎眼。
锦旗的缎面早已褪色,原本该是鲜亮的红,如今却成了暗沉的赭石色,边角处磨得发毛,几处丝线松脱的地方,像老人额前凌乱的白发。
可那上面用浓墨书写的四个大字——“比武招亲”,笔力遒劲,墨色虽也淡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在往来的风里微微颤动,猎猎作响。
擂台上,两道身影立在那里,与周遭的喧闹形成了奇妙的对峙。
靠北的一侧站着名中年男子,看年岁约莫四十上下,却比寻常这个年纪的人更显苍老些。
他身形异常高大,往台上一站,竟将身后半面锦旗都遮去了大半,宽肩厚背,即便穿着宽松的短打,也能看出藏在布料下的筋骨轮廓。
那张脸饱经风霜,颧骨微微凸起,下颌的线条却很硬朗,皮肤是被日头长期晒过的深褐色,几道深刻的皱纹从眼角蔓延开,像是被风沙犁过的土地,刻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也刻着生活碾过的艰辛。
他的嘴唇干裂,嘴角边有道浅浅的疤痕,大概是早年留下的,在说话时会跟着牵动,添了几分悍气。
他身上那件粗布短打,原该是靛蓝色,如今却洗得发白,几乎成了浅灰,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边,膝盖处、肘部打了好几个补丁,补丁的布料颜色各异,有深灰,有土黄,针脚倒是细密,看得出缝补之人的用心。
可即便如此落魄,他的腰板却挺得笔直,像一株在荒原上遭过雷击却依旧不倒的老树,眼神沉凝如潭,扫过台下时,带着一种阅尽世事的锐利,偶尔掠过擂台边缘的裂缝,又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那是江湖草莽独有的坚韧,混着化不开的沧桑。
此刻,他正对着台下四方深深抱拳,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常年握兵器,指腹上结着厚厚的茧,抱拳时,粗布袖子滑落,露出小臂上几道交错的疤痕,有长有短,有深有浅。
他的声音洪亮,像两块石头在空旷处相撞,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想来是连日赶路,嗓子早已熬得干涩:
“诸位中都的父老乡亲,江湖上的朋友!”
话音刚落,台下的议论声稍稍静了些,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他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有看热闹的戏谑,也有几分江湖人的审慎。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继续说道:
“在下穆易,携小女穆念慈,从江南一路走到塞北,走遍了大江南北,今儿个站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替小女寻一位靠得住的夫婿!”
说到“靠得住”三个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加重了些,目光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像是在筛沙子般仔细。
“规矩简单,”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蹭过脸颊,留下一道浅痕,
“凡年满十八、不足三十,尚未娶妻的武林同道,只要觉得自己手脚还算利落,都可上台一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侧,那里的阴影里,似乎还藏着另一道纤细的身影,只是被他刻意挡住了大半,
“只要能在拳脚上胜过小女一招半式,往后能待她好,又不嫌弃我们父女俩出身微寒,没什么家底,便可结下这门亲事!”
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恳切,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说话时,目光反复扫过台下,先是东边几个扎堆的江湖汉子,又掠过西边看热闹的市井百姓,最后落在南边几个背着兵器的年轻后生身上。
眼神里有审视,有掂量,更有一份为人父的期盼,像在荒芜的土地上寻找一粒能发芽的种子,藏着小心翼翼的希冀,也藏着怕被风雨打碎的忐忑。
风又起了,吹得那面“比武招亲”的锦旗再次抖动,也吹起了他额前几缕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双藏在皱纹里的眼睛,亮得惊人。
站在穆易身侧,便是今日的主角。
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姿窈窕挺拔,穿着一身虽不名贵却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水红色劲装,更衬得她肤光胜雪。
与黄蓉那种精灵剔透、娇憨明媚的绝世姿容不同,穆念慈的美是另一种风格。
她生得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秀雅,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淡粉。
她的美,温婉中带着坚韧,沉静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如同空谷幽兰,又似雪中红梅。
此刻,她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带着一丝因众人瞩目而生的羞涩红晕。
但她站姿却稳如青松,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修长有力,显露出良好的武学根基。
“哗——!”
穆易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不少登徒子、市井闲汉看到穆念慈如此清丽可人,又听闻“比武招亲”,顿时起了歪心思。
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摇着扇子,怪笑道:
“哎哟!这么俊俏的小娘子,还要打什么擂啊?
跟了少爷我,吃香喝辣不好吗?
保管你穿金戴银,比这破布强百倍!”
旁边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
小娘子,你这细皮嫩肉的,经得起打吗?
不如下来陪哥哥们喝一杯!”
……
……
……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更多的人则是带着看热闹和轻视的心态。
“啧啧,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
“她爹看着倒像有两下子,闺女嘛……怕是花拳绣腿吧?”
“比武招亲?新鲜!我倒要看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
……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觉得这姑娘胜在美貌,武艺定是平平。
黄蓉挤在最前面,看得津津有味。
她初时也被穆念慈的容貌气质惊艳了一下,心中暗赞:
“这姑娘生得真好看,虽不及我……”
随即又被这“比武招亲”的噱头吸引。
她扯了扯赵志敬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带着看戏的兴奋低语:
“赵大哥,你看!
比武招亲呢!真有意思!
你说那姑娘能打赢吗?
下面那些人真讨厌!”
她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
……
……
就在穆易报出“穆念慈”三个字的瞬间,赵志敬的目光骤然一凝!
所有的闲适和因黄蓉而产生的轻松感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如电!
穆念慈!杨铁心(穆易)的义女!
那个在《射雕》原着中命运多舛、痴情错付、最终悲剧收场的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比武招亲?
是了,这正是原着中她和杨康孽缘开始的场景!
赵志敬知道,杨康(完颜康)就在这中都城内!
他是完颜洪烈的养子,身份尊贵!
这场比武招亲,注定是穆念慈悲剧的开端!
而杨康,将是自己未来夺取宝蛇、乃至搅动中都风云的重要障碍!
他必须密切关注!
赵志敬的目光迅速锁定擂台上的穆念慈。
她看似温婉羞涩,但那份沉稳的站姿,均匀悠长的呼吸,以及那双看似柔美却隐含力量的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逍遥游掌法?
洪七公的功夫……果然已得了几分真传。”
他心中暗忖,对穆念慈的实力有了初步判断,绝非台下那些起哄之人所想的绣花枕头。
就在赵志敬全神贯注地观察、评估穆念慈及其父女处境,心中快速盘算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影响和变数时——
“哼!”
一声带着浓浓不满和娇嗔的冷哼在赵志敬耳边响起,同时,手腕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黄蓉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擂台,却发现身侧的赵志敬从穆念慈上台起,目光就牢牢锁定了对方!
他那专注审视的眼神,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的严肃表情,与刚才陪自己逛街时的温和纵容判若两人!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黄蓉心头,夹杂着强烈的委屈和不爽。
“赵!志!敬!”
黄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手指用力掐在他手腕内侧最嫩的肉上,力道之大,指甲都陷了进去!
“你看什么看?!
看得那么入神?!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有我好看吗?!”
黄蓉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充满了浓浓的醋意和娇蛮,那双刚才还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赵志敬,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手腕的剧痛让赵志敬猛地回神,他低头对上黄蓉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眸子,里面清晰地写着:
花心大萝卜!见色忘义!被我抓到了吧!
赵志敬:“……”
他心中一阵无语。
这丫头……刚才不还看得挺开心吗?
怎么转眼就翻脸了?
他只是评估局势而已!
然而,不等他开口解释,擂台上,穆易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台下的喧嚣与黄蓉的醋意:
“哪位英雄好汉愿意第一个上台,指点小女一二?”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材颇为壮硕、满脸横肉、穿着短打、一看就是练过几手外家功夫的汉子,按捺不住,大笑着跃上擂台:
“哈哈!小娘子,让俺来会会你!输了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