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皇城的路比想象中更远。
林辰与苏沐雪一路疾驰，穿过连绵的山脉与湍急的河流，七日后才抵达东域有名的中转城池——落霞城。
此城因黄昏时漫天霞光而得名，城墙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高达三丈，城门处车水马龙，往来的修士络绎不绝，比青云宗山脚下的小镇繁华了十倍不止。
“听说落霞城的‘聚宝楼’今日有拍卖会，不少修士都特意赶来呢。”苏沐雪看着城门口张贴的告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些有用的东西。”
林辰点头：“也好，正好歇歇脚，顺便打探一下皇城的消息。”
两人随着人流进入城内，落霞城的街道宽阔平整，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低阶法器的铁匠铺，有陈列着灵草的药铺，还有不少修士聚在茶馆里谈论着修真界的趣闻，其中提到最多的，便是三个月后的青年剑修大会。
“……听说了吗？皇城李家的嫡子李云霄，前几日在‘断魂崖’一剑斩了头三阶妖兽‘裂地熊’，那可是筑基后期的实力！”
“比起李家，我更看好烟雨阁的苏轻晚，她的‘烟雨剑法’已臻化境，据说能在十丈内取人首级而不沾片血！”
“哼，你们都忘了‘剑冢’的传人？据说那位神秘公子手中有上古灵剑，连皇城的几位老怪物都对他忌惮三分……”
林辰默默听着，将这些名字记在心里。能被修士们津津乐道的，无疑是青年剑修大会的热门人选，也是他未来可能遇到的对手。
苏沐雪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向街道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那就是聚宝楼了。”
聚宝楼共分三层，一层是散客区，摆放着些低阶法器和灵草；二层是雅间，供有身份的修士使用；三层最为神秘，据说只有持有黑卡的贵宾才能进入。此刻楼外早已围满了人，不少修士正拿着号牌，一脸期待地等待拍卖会开始。
林辰和苏沐雪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锦袍的管事拦住：“两位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可有号牌？”
林辰拿出张长老给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块上品灵石：“我们没有号牌，还请通融。”
管事看到上品灵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寻常修士参加拍卖会，最多用中品灵石打点，用上品灵石的，显然是不差钱的主。他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两位里面请！二楼正好有间雅间空着，小的这就带你们过去！”
……
二楼的雅间视野极佳，透过雕花木窗，能清晰地看到一楼的拍卖台。林辰和苏沐雪刚坐下，侍女就端来了灵茶和点心，态度恭敬无比。
“没想到一块上品灵石就有这待遇。”苏沐雪抿了口灵茶，眼中带着笑意，“看来这聚宝楼很懂规矩。”
林辰笑了笑，目光落在拍卖台上。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第一件拍品是一株百年份的“凝露草”，对炼气期修士稳固境界有奇效，很快就被一位修士以五十块中品灵石拍走。
接下来的拍品大多是低阶法器和灵草，林辰和苏沐雪兴趣不大，直到第七件拍品登场，林辰才微微坐直了身体。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古剑，剑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剑柄早已腐朽，显然是件残缺品。但当拍卖师将其举起时，林辰腰间的黑剑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身上的“镇封魔”三字竟隐隐亮起！
“这是……”林辰心中一动。
黑剑自万剑冢后便极少异动，如今却对这柄残缺古剑产生共鸣，说明两者之间定有关联！
拍卖师显然也不看好这柄古剑，懒洋洋地介绍道：“第七件拍品，‘无名残剑’，据说是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出土的，除了材质坚硬些，没什么特殊之处，起拍价二十块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块。”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这破剑也能上拍卖会？聚宝楼是没人了吗？”
“看着就晦气，谁买谁吃亏！”
“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不过二十块中品灵石，买不了吃亏……”
议论归议论，却没人真的出价。毕竟谁也不想花冤枉钱买件废品。
拍卖师等了片刻，见无人应价，便准备落槌：“二十块中品灵石，一次……”
“三十块。”林辰的声音从雅间传来，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拍卖场。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二楼雅间，脸上带着诧异——竟真有人买这破剑？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随即喜道：“二楼雅间的贵客出价三十块中品灵石！还有更高的吗？”
台下沉默了片刻，没人再出价。
“三十块中品灵石，两次……三次！成交！”
拍卖师一锤定音，将无名残剑交给了侍女，让其送往二楼雅间。
很快，侍女捧着残剑走进雅间，林辰接过，入手微沉，比看上去要重得多。他指尖拂过剑身的裂纹，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剑气，与黑剑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沧桑。
“这剑……”苏沐雪凑近打量，“上面的裂纹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震碎的，而且材质很特殊，不像是凡铁，也不是常见的灵金。”
林辰点头，将残剑收入储物袋：“等离开落霞城，再仔细研究。”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拍下残剑的瞬间，三楼一间隐蔽的雅间里，一个穿着紫色蟒袍的中年男子正透过窗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主，那小子买下了残剑。”男子对着身边的少年恭敬道。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美，却带着一股倨傲的神色，他把玩着一枚玉佩，漫不经心道：“哦？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倒是那柄黑剑，有点意思。”
“需要属下去探探他的底细吗？”
“不必。”少年摇头，“一个连名号都没听过的修士，掀不起什么风浪。残剑本就是家族用来引蛇出洞的诱饵，他既然买了，就让他先拿着，到了皇城，再亲手取回来便是。”
男子躬身应道：“是，少主。”
少年的目光重新落回拍卖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整个东域的青年修士中，除了皇城那几个顶尖天才，其他人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
拍卖会继续进行，林辰又拍下了一株能稳固剑域的“剑心草”，便与苏沐雪离开了聚宝楼。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刚进入房间，林辰就取出了那柄无名残剑和黑剑，将两柄剑并排放在桌上。
奇迹发生了——
黑剑与残剑的剑身自动贴合在一起，残剑上的裂纹竟与黑剑的纹路完美吻合，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两剑接触的地方爆发出耀眼的青光，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涌入林辰的脑海！
那是一段破碎的记忆——
有上古剑修与天魔厮杀的壮阔场面，有封魔阵启动时的惊天动地，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双剑，站在万剑冢前，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是……凌前辈的双剑！”林辰失声喊道。
万剑冢中的凌前辈，当年炼制的并非两柄独立的阵眼之剑，而是一柄双剑！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双剑断裂，一柄流落到林辰手中，成为黑剑；另一柄则断裂成残剑，辗转流落到了落霞城！
“难怪黑剑会与残剑共鸣！”苏沐雪又惊又喜，“它们本就是一对！”
林辰的目光落在残剑的裂纹上，那些裂纹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震碎的，从残留的气息来看，那股力量带着浓郁的天魔气息！
“是天魔！”林辰瞬间明白，“当年凌前辈与天魔大战时，双剑被天魔的力量震碎，才导致封魔阵的力量减弱……”
他正想深入探查，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
“有人！”林辰眼神一厉，将双剑收起，与苏沐雪同时闪到窗边。
只见客栈的屋顶上，几道黑影一闪而过，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其中一道黑影的背影，竟与拍卖会上三楼雅间的紫衣少年有几分相似！
“他们想干什么？”苏沐雪皱眉。
林辰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那里正是前往皇城的必经之路。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些人与无名残剑有关，甚至可能……与天魔余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落霞城并不太平。”林辰握紧黑剑，“我们今晚就离开，别打草惊蛇。”
苏沐雪点头：“好。”
深夜，月凉如水。
林辰和苏沐雪悄然离开了客栈，避开城中的守卫，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刚走出数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道黑影从两侧的树林中窜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刀，声音嘶哑：“两位贵客，留下那柄残剑，饶你们不死！”
林辰眼神一冷，这些人果然是冲着无名残剑来的！
“想要剑？凭本事来拿！”
林辰将苏沐雪护在身后，黑剑瞬间出鞘，一丈剑域骤然展开，周围的空气被切割成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带着凛冽的锋芒！
蒙面人显然没料到林辰竟是筑基期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狞笑道：“没想到是块硬骨头！兄弟们，上！拿下他们，少主重重有赏！”
数十道黑影同时扑了上来，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修士，修为大多在炼气七八层，为首的蒙面人更是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
林辰没有丝毫畏惧，黑剑横扫，青金色的剑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瞬间将最前方的三道黑影斩飞！
“沐雪，左侧！”
“明白！”
苏沐雪的软剑如同灵蛇般窜出，剑尖点向左侧袭来的黑影，她的身法灵动飘逸，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刺向敌人的破绽。
一时间，林间剑气纵横，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林辰的剑域如同铜墙铁壁，黑影们根本无法靠近，每一次冲击都被无形的剑气震退，很快就倒下了十余人。蒙面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注入灵力。
令牌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剩下的黑影们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双眼变得赤红，速度和力量都暴涨了几分，竟硬生生突破了剑域的边缘！
“是邪术！”苏沐雪惊呼，软剑险些被一名黑影震飞。
林辰眼神一厉，体内的金丹雏形疯狂运转，万古剑骨的金光注入黑剑，剑身上的“镇封魔”三字光芒大盛！
“万古剑经·万剑归宗！”
他低喝一声，剑域内的无数道细小剑气突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柄三丈长的巨大剑芒，带着劈开天地的气势，向着黑影们横扫而去！
这一剑，是他突破筑基期后领悟的新招，威力远超之前的“破魔”！
“噗嗤——！”
巨大的剑芒如同切菜般，将所有黑影斩成了两半，连那名炼气九层巅峰的蒙面人都没能幸免，临死前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剑芒散去，林间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
林辰收起黑剑，走到蒙面人的尸体旁，摘下对方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他在尸体上搜索了一番，除了那枚黑色令牌，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苏沐雪拿起令牌，皱眉道：“这上面的花纹，像是皇城某个大家族的族徽……”
林辰看着令牌上的花纹，又想起了拍卖会上三楼雅间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不管他们是谁，既然盯上了我们，就没那么容易甩掉。”
他将令牌收好，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前往皇城！”
苏沐雪点头，与林辰并肩向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也照亮了林辰紧握黑剑的手。
他知道，这柄无名残剑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而那个来自皇城的神秘家族，很可能就是解开秘密的关键。
前往皇城的路，从这一刻起，变得更加凶险，也更加令人期待。
（本章完）
下一章预告：林辰与苏沐雪抵达皇城，凭借邀请函顺利进入城中，却意外发现皇城的气氛异常紧张，巡逻的修士比往常多了数倍。两人打探后得知，近日皇城周围出现了多起修士失踪案，失踪者身上都残留着与天魔相似的黑气，而负责调查此事的，正是拍卖会上出现的神秘家族——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