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烧,风一吹,火星乱飞。张定远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山脊的方向。刚才那道黑影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他抬手,全队立刻趴下,火铳压低,枪口对准树林边缘。
一个人从树后走出来,穿黑袍,握长刀,脚步稳。身后十几人跟着出现,呈扇形散开,武器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张定远一眼认出那人——山本。
他转身压低声音:“副队长带伤员走东南小道,其他人准备接敌。”话音未落,副队长抬头:“那你呢?”张定远没回答,只把令旗塞进对方手里,“这是命令。”
队伍开始移动,两名士兵动作慢了一拍。张定远回头,声音冷:“还不走?违令者军法处置。”两人咬牙,转身跟上队伍。密林中脚步声渐远,火器营迅速撤离。
张定远拔出长剑,剑身在火光下拉出一道亮线。他往前走了三步,站到空地上,对着山本大声说:“你不敢打大营,不敢攻防线,现在伏击退兵,算什么本事?”
山本停下脚步,嘴角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身后五名倭寇立刻分出两人,朝东南方向追去。张定远瞳孔一缩,怒吼:“站住!”可那两人已经冲进林子。
山本冷笑:“你的兵,一个也走不了。”他缓缓抽出刀,刀锋指向张定远,“上次虎蹲炮炸我三百人,今天我要你拿命还。”
张定远不退反进,往前一步:“你要杀我,得先过这一关。”他横剑胸前,双腿分开,稳稳站定。
山本不再说话,突然冲上来,刀劈成弧。张定远侧身避过,反手一剑刺向对方肩部。山本用刀背隔开,金属相撞,火花四溅。两人分开,又立刻逼近。
刀再挥,直取脖颈。张定远低头,剑自下往上挑,逼得山本收手。紧接着一个横扫,山本跳开,左腿在地上划出半道灰痕。他眼神变了,不再轻视。
张定远呼吸平稳,手臂微震。他知道不能久战,必须拖住山本,让队伍走远。他一边防,一边往后退,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
山本看出意图,突然大喝一声,连砍三刀。第一刀被格住,第二刀逼得张定远弯腰,第三刀贴着铠甲划过,撕开一道口子。血从肋下渗出来,染红了内衬。
张定远没停,借势后跃,拉开距离。他盯着山本,声音低沉:“粮仓烧了,补给断了,你们撑不过三天。”山本眼神一颤,随即更狠:“那就先杀你祭旗!”
他猛冲过来,刀势如劈山。张定远举剑硬接,双臂剧震,脚下一滑,退了两步才稳住。山本不停,接连进攻,刀刀致命。张定远只能防守,步步后撤。
火光渐渐弱了,粮仓的梁柱塌下一角,轰然砸地。烟尘扬起,遮住视线。山本趁机绕到左侧,一刀横斩。张定远翻身滚开,膝盖撞在石头上,疼得皱眉。
他站起来,左手按住伤口。山本盯着他,忽然笑了:“你不行了。”说完,再次扑来。
张定远迎上去,剑走中线,直刺胸口。山本偏身避过,刀顺势砍向右臂。张定远抽手不及,剑尖擦着刀刃而过,手腕一麻,差点脱手。
两人错身而过,背对背站了几秒。张定远喘了口气,右手换到左手持剑。山本回头,眼里满是杀意:“换手?你已经废了。”
张定远没答,慢慢转过身,剑尖点地。他记得戚继光说过一句话:战场之上,活下来的人才是赢家。他不是为了赢山本,是为了让兄弟们活着回去。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两声。那是火器营约定的安全信号。张定远心头一松,知道他们已经脱险。
山本也听到了,脸色骤变。他猛地冲上前,一刀劈向张定远头顶。张定远举剑格挡,被震得单膝跪地。灰尘扬起,沾在脸上。
他用力撑地站起来,剑仍举着。山本瞪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能坏我大事?”张定远抹了把脸,吐出口中的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该滚出这片土地。”
山本怒吼,挥刀再上。张定远侧身避过,反手一剑划向对方大腿。山本跳开,裤管裂开,皮肤见血。他低头看一眼,抬头时眼神发红。
他不再保留,全力进攻。刀影如网,封锁所有退路。张定远只能招架,身上又添两道划伤。左肩旧伤崩裂,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他退到一处断崖边,身后是倒塌的粮仓废墟,前面是步步紧逼的山本。风吹起他的衣角,铠甲上的灰被吹散。
张定远站直身体,长剑斜指地面。他看着山本,声音清楚:“你要的对决,我给你。但今天,你别想伤我一个兄弟。”
山本怒吼,冲上来,刀高举过头,全力劈下。张定远双脚蹬地,跃起迎击。剑与刀在空中碰撞,金鸣声刺破夜空。
两人身影交错,刀光剑影在火光中翻腾。张定远落地时脚下一滑,但立刻稳住。山本紧逼不舍,一刀横斩。张定远低头,剑自下挑,逼退对方。
他喘着气,右手几乎抬不起来。剑柄上有血,不知是敌是己。山本同样不轻松,左臂有伤,动作略滞。
可战斗还在继续。
张定远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他没低头看,只盯着山本的眼睛。山本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
“这次,”山本说,“你死定了。”
张定远没说话,只是把剑抬高一点,剑尖对准山本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