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四莲步轻移,行走之间掠起一阵香风。
王景的眼神随着孙三四而动,看着她走到了谢珩身边,盈盈一拜,“久闻谢学士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俊逸非凡。”
正在和高登讨论的谢珩骤然被打断,面色冷了下来。
冰冷的眼神转向孙三四,让孙三四蓦然后背一凉,强装镇定,“谢学士,妾身倾慕您已久,今日特来拜会。”
王景看着心上女神如此,心碎成了一片。
原来不是看我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高登见此,打了个哈哈,“孙行首能来,我等蓬荜生辉。”
谢珩又扫了一眼孙三四,面色缓和了些,“孙行首,下次还是不要打断他人讨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吃你那套。”
此言一出,整个包厢好似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王景和高登对视一眼,眼里是同样的无语。
不是,人家这么一个大美女,期期艾艾的走到你面前,跟你说仰慕你,你就只在意你被打断了的讨论是吗?
经此一遭,谢珩也没了谈论的兴致。
站在一旁的孙三四贝齿轻咬红唇,眼中泪水流转,满是难堪。
心中却恨恨的骂着谢珩。
你算什么男人,老娘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难怪蔡京给了我那么多,合着你是个硬骨头。
哼,老娘就不信了,老娘定要把你勾到手,然后再弃了你,以报今日之辱。
王景看着垂首不语,眼泪要掉不掉的孙三四,顿时心疼的不行。
“孙行首,快请坐,谢兄他只是对文章太过认真罢了,并不是有意为难你。”
谢珩沉默,他还真是有意的,他敢肯定,这女人刚刚在骂他。
孙三四慢慢抬起眼神,眼中闪烁的泪珠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
“多谢王公子。”
王景嘴角疯狂上扬。
孙三四顺势坐在谢珩和王景中间。
高登挑眉,看着献殷勤的王景,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谢珩,看来,今日过后,谢兄要多一个不慕美色的名声了。
某人的算计倒是要落空了。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孙三四看着旁边油盐不进的男人,咬咬牙,端起酒杯,“谢学士,三四先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说着,便接连三杯烈酒下肚。
“孙行首言重了。”
听到谢珩的回应,孙三四有一种终于得到回应的感觉。
“听闻谢学士也爱音律?”
谢珩摩挲了下酒杯,脑海中的小七立马精神起来,“宿主,有奸细。”
“回去排查一遍。”
“宿主,交给我。”
谢珩似笑非笑,“孙行首如何得知?”
孙三四心中一慌,不好,此人也太敏锐了。
孙三四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汴京谁不知您画技一绝,这音律想必也是您所钟爱,三四固有此一问。”
谢珩嘴角轻扬,淡漠的眼神看向孙三四,孙行首看着谢珩清凌凌的眼神,眼神有一瞬间躲闪。
“孙行首说笑了,在下对音律一窍不通。”
想起蔡相给的消息,孙三四嘴角抽搐,何止一窍不通,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吧。
“不如三四为学士抚琴一首,互相品鉴。”
哼,今日老娘要给你个教训。
谢珩眉眼一挑,“请。”
孙行三四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便款步走至早已备好的古琴前。
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上琴弦,众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注视着孙三四。
只见她指尖微动,一声空灵的泛音便传入众人耳边。
随即,乐声如溪流般潺潺淌出。如山间清泉滴落青石,婉转低回,又似春雨缠绵悱恻,在指间萦绕。
片刻的寂静后,孙三四才缓缓抬起眼,眸中似有一层未散的水雾,轻声道:“献丑了。”
满座方才如梦初醒,击掌赞叹之声轰然而起。
“没想到孙行首琴艺也是一绝啊。”
“是啊。”
“孙行首,可否赏脸喝一杯。”
面对众人的热情,孙三四看向谢珩,嘴角上扬,“多谢诸位盛情,不过三四听闻谢学士琴艺较三四高出良多,不知可否请谢学士指点一番。”
谢珩看到孙三四眼中的挑衅之色,心中冷笑。
王景看着谢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谢兄都说不会抚琴了,这女人还把谢兄架起来。
谢珩站起身,抬脚走了过去。
王景看向高登,“高兄,孙行首是冲着谢兄来的。”
高登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你被美色迷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王景嘴角一抽,高兄的嘴真是一绝。
看着谢珩过来,孙三四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蔡相的人可是跟她说了,谢珩此人的琴艺可谓是不堪入耳。
官家尤爱琴,此时官家就在楼上,若是谢珩的一手烂琴艺传到官家耳中,就像是一件原本完美的瓷器有了瑕疵,定会让官家心生嫌隙。
那蔡相那边她也好交代了。
在孙三四沉思的时候,谢珩已坐在古琴旁。
在孙三四热烈的目光下,一阵悠远古朴的琴声仿佛似秦时传来,众人脑海顿时一清。
孙三四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怎么会?
荡气回肠又缠绵悱恻,一曲毕了,周围几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谁在抚琴?快去请来,我要与她探讨一番。”
不少人都对身边小二如此吩咐。
谢珩站起,深深看了孙三四一眼。
那眼中还是一样的冷淡,但孙三四却感到屈辱,此人,竟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谢珩躬身行礼,“诸位,天色不早了,珩先告退了。”
高登见此也是弯腰行礼,跟谢珩前后脚走出了包厢。
“谢兄,今日过后,你可要名声大噪了。”
谢珩无语,“高兄也可以抚琴一曲。”
“哈哈哈,谢兄,我就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谢兄可知幕后之人。”
谢珩轻哼一声,“左不过那几个罢了。”
“谢兄心中有数即可。”
待走出丰乐楼后,高登厚着脸皮上了马车,“谢兄,不介意我蹭个车吧。”
谢珩无奈,“你家在哪?”
高登挠了挠头,“城西。”
“铁柱,去城西。”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