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品完茶后,谢珩便开口问道,“殿下,认为什么是民?”
一上来就是这么宏观的问题,刘据一时有些愣住,但刘据也没有敷衍,而是认真的回道,“是百姓。”
谢珩点头,“殿下说的不错,殿下认为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刘据肯定的说道,“吃饱穿暖。”
谢珩点头,“秦二世以百姓为鱼肉,百姓揭竿而起,此乃失了民,亦是失了民心。”
刘据赞同的点点头,虽然才八岁,但他自小有大儒教导,这些自然是了解的很清楚。
“所以殿下,今天的第一节课,我希望您能把百姓时时放在心上,要警记,您的每一个决策都将影响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务必慎之重之。”
刘据浑身一凛,神情认真,“弟子警记。”
董仲舒也神色复杂的看向谢珩。
“民讲完了,那我们来谈论一下民心。”
霍光举手,“先生,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谢珩瞪了霍光一眼,“显着你了,殿下如何看。”
“民心不可失也。”
“殿下所言甚是,百姓们要的很简单,只要能有一片田,宽松的政策,百姓就能好好活下去,这样,谁会想着去造反呢?只要民心在,那别的您不用丝毫忧虑。”
董仲舒咽了咽口水,这些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说的吗?
刘据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至于具体的方法,我们之后会讲到,先休息一会。”
还没听够的刘据诧异的看着从包袱中拿出糕点和肉干的霍光,大为震惊。
眼神偷偷看向董仲舒,果然,脸色很难看啊。
“殿下也尝尝。”
霍光也给了刘据和董仲舒一份。
董仲舒闻着糕点的香气,拿起吃了一口。
“谢少傅厨艺果然名不虚传。”
“董老过誉了,雕虫小技罢了。”
第一次早课没饿肚子的刘据怀着珍惜的心情吃完了糕点和肉干,看的谢珩皱眉。
六岁的霍光和刘据简直一般高。
“殿下,平日饮食如何?”
刘据不明所以,“一日两餐,怎么了吗?谢少傅。”
谢珩皱眉,霍光更是同情的看向刘据。
“太子殿下可有定时就医。”
刘据更疑惑了,“少傅,据并无疾病。”
门外的刘彻听闻,立刻快步走了进来,“谢珩, 可是据儿身体有何问题?”
“见过陛下。”
刘彻烦躁的甩了甩袖子,“不用多礼,去宣太医。”
周围人噤若寒蝉,刘据拉着刘彻的袖子,“阿父,儿臣身体无碍。”
刘彻视线看向谢珩,“谢珩,你来看看。”
“是,陛下。”
刘据瞪大眼睛,“少傅,你竟然会医。”
谢珩觉得自己手有些痒,“皮毛而已,凝神。”
刘据哦了一声,看着闭着眼睛的谢珩。
须臾,谢珩放开刘据的手腕,“陛下,殿下有些体弱,且营养不良。”
刘彻有心想挖挖耳朵,自己的太子,自己金尊玉贵的太子,竟然营养不良,刘彻简直要被气笑了。
拿起旁边的茶杯一下子打在内侍的头上,“尔等是如何伺候太子的。”
周围宫人瑟缩着下跪,“陛下息怒。”
谢珩又加了一句,“而且睡眠不足,脚步虚浮。”
刘彻皱眉,“据儿,你昨晚何时睡的。”
“阿父,末时。”
刘彻心神一震,他从没有那么晚睡过,除非是有大事。
“为何?”
刘据支支吾吾的,怎么都不肯说出来,旁边的董仲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后怕,“陛下,都怪臣,给殿下布置了众多的课业。”
刘彻神色冰冷,声音像是淬了寒冰,“来人,把据儿昨夜的课业拿来。”
不一会儿,内侍就拿着一筐竹简过来了。
刘彻不可置信的翻看着竹简,大声呵斥道,“董仲舒,太子是储君不错,可他才八岁,你一晚上能写如此多吗?”
董仲舒头抵着地面,浑身发抖,“陛下息怒。”
谢珩站出来说道,“陛下,如今之际还是先调理殿下的身体为重,董太傅也是太过重视殿下,还望陛下念其心诚,赦免其罪。”
刘据也躬身道,“阿父,太傅也是为了儿臣好。”
刘彻冷哼一声,“起来吧。”
董仲舒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站了起来。
“还有陛下,这上课时间太早了,太子殿下估计常常来不及吃早食,还有,务必要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身后一个温和严肃的女声传来,“谢少傅可否多说些。”
“子夫,你怎么来了。”
卫子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据儿如此,臣妾怎么能不来。”
刘彻拍了拍卫子夫的手,“幸好发现的早,若是拖的久了,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卫子夫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看来是她当菩萨久了,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卫子夫看着瘦弱的刘据,又看了看谢珩身边胖乎乎的霍光,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陛下,臣妾有个法子,既不耽误据儿的课业,也能好好调养据儿的身体。”
顺着卫子夫的眼神,刘彻自然看到了精神抖擞,身强体壮的霍光。
刘彻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朕也觉得不错。”
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刘据,谢珩心中觉得有些烦恼,早知道,算了,早知道自己也会说的。
谢珩抬手摸了摸刘据圆滚滚的后脑勺,“安心住下,让霍光先带你玩两天。”
刘据眼神一亮,“这不好吧。”
谢珩嘴角勾起,“那我们先上课。”刘据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东宫在卫子夫的注视下来了一次大清洗,许多不轨之人被呈上了刘彻的案头。
刘彻看着他们的种种勾当,猛地拍了拍桌子,眼神闪过一丝寒意,“所有宫人杖毙,相关妃嫔贬入掖庭,永不得出。”
“是,陛下。”
接下来的几天,永巷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卫子夫看着又被躲过一劫的某些人,心中冷哼,你们最好把狐狸尾巴藏好了,下一次,不会再像这次这么容易了。
卫子夫的长女当利公主听说了弟弟的事情,立马赶到未央宫。(这里私设当利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