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轻“咦”一声,面对古老守护者引动的磅礴山岳之力,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对顾临渊和陈骏的压制,身形如幻影般向后飘退,同时双手在身前虚划。一面由无数细碎镜面构成的、流转着万花筒般光华的多棱镜盾瞬间成型。
“轰——!”
浩瀚的山岳意志狠狠撞在镜盾之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镜盾剧烈震颤,光华乱闪,却并未破碎,反而将那磅礴的力量分化、折射向四周虚空,引得整片平台区域的空间都泛起剧烈涟漪。
“古老的守山者……倒是有些门道。”收藏家微微一笑,眼神却依旧从容,“可惜,沉眠太久,你的山,已非亘古不变。”
他指尖一弹,一枚不起眼的灰色镜符碎片射出,无声无息地没入下方山体。霎时间,守护者脸色微变,他感觉到脚下昆仑山的地脉之力,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与迟滞!虽然影响不大,却足以让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如臂指使地调动全部山岳之力!
“你做了什么?!”守护者又惊又怒。
“只是让这座沉睡的神山,稍微‘醒’得更彻底一点,听听其他的‘声音’罢了。”收藏家语气平淡,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趁此间隙,林溪已彻底解决掉冲入混沌镜域的暗红晶甲生物,并将【痴老】与【慢老】再次重创逼退。她身影一闪,来到顾临渊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收藏家。
陈骏也强忍着精神上的压力,万象镜瞳死死锁定收藏家,试图找出他力量运转的规律与破绽。
“他的力量核心在不断变幻,仿佛由无数面镜子共同反射、分担,很难锁定真正的本源!”陈骏急促地传递着观察结果。
“无妨。”林溪眸光沉静,周身混沌气息愈发深邃内敛,“任他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亦或……包容之。”
她向前踏出一步,混沌镜域不再扩张,反而极速收缩,最终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团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初光的混沌原点。她将自身对“存在”的理解,对“虚无”的包容,尽数融入其中。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触摸到了那个临界点——混沌法则并非仅仅包容能量与物质,更应包容法则本身,包容变化,包容对立,直至……包容“真实”与“虚妄”的界限!
“混沌归一。”
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将那团混沌原点推向收藏家。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那原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抚平,躁动的能量被平息,连光线都似乎被吸纳。它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躲避、不容抗拒的韵味,仿佛命运的轨迹,注定要抵达终点。
收藏家脸上的从容终于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身前那面多棱镜盾光华暴涨,试图折射、分化这团混沌原点。
然而,这一次,无往不利的镜盾失效了!
混沌原点触及镜盾的瞬间,并非被折射,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镜盾之中!镜盾那万花筒般的光华瞬间凝固,随即从内部开始瓦解、崩碎,还原为最本源的混沌气流,被那原点彻底吸收!
原点去势不减,直指收藏家本体!
“好一个混沌归一!”收藏家眼中闪过一丝惊悸,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你果然是最完美的‘钥匙’!”
他不再试图硬接,身形急速虚化,如同要融入周围的空间。同时,他袖袍一甩,三枚样式各异、却都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镜符碎片激射而出,并非射向林溪或原点,而是射向了那个正在剧烈波动、极不稳定的天门入口!
“既然‘钥匙’不肯就范,那便让‘门’本身,来做出选择吧!”
三枚镜符碎片投入天门漩涡的刹那——
“嗡!!!”
整个天门入口猛地一滞,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内部的混沌景象变得更加狂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创造与毁灭、存在与虚无的恐怖吸力,猛地从入口爆发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顾临渊和林溪!
顾临渊手中的瑶池镜符发出刺目的光芒,剧烈震颤,试图稳定入口,却如同螳臂当车!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身形不由自主地被拉向入口!
林溪也是脸色一变,那混沌原点因与她的紧密联系,受到干扰,轨迹微微一偏,擦着收藏家虚化的身影飞过,没入远方虚空消失不见。而她自身,也感受到了那股针对灵魂与本源的可怕吸力!
“不好!天门失控了!”陈骏大吼,万象镜瞳看到入口内部的能量结构正在走向崩溃的边缘!
古老守护者也是脸色剧变,试图再次引动山岳之力镇压,却发现地脉紊乱加剧,力不从心!
收藏家悬浮在稍远的安全距离,看着挣扎的林溪和顾临渊,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门户已开,风暴将起……在这极致的混乱中,方能照见最真实的本质……让我看看,你们能否在‘真实’的洪流中,保持住‘自我’吧!”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简单地抢夺钥匙,而是要利用钥匙和失控的天门,制造一个能逼迫出林溪等人最深潜力、最真实本质的“炼狱场”!
恐怖的吸力席卷平台,冰雪、碎石、甚至光线都被吞噬!特调科队员们拼命抓住固定的物体,陈骏和守护者也在全力抵抗。
顾临渊死死握住躁动的瑶池镜符,将三色符文的力量催动到极致,试图稳住身形,并拉住身旁的林溪。
林溪眼神锐利,抵抗吸力的同时,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疯狂旋转的天门入口。在那极致的混乱与毁灭气息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微弱、古老、带着无尽疲惫与悲伤,却又蕴含着一丝微弱期待的……呼唤?
这呼唤,并非来自已知的任何存在,而是直接源自那“门”后,那个失衡的太初奇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