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的卡只用了一次就被停了。
原因不仅仅是陈非白不同意她拍戏。
这最多算一个导火索,用来吵架的借口。
那天医院里的亲密,不能说完全没有拉近距离。
就比如现在的陈非白,会愿意抱她,或者心情不错的时候,也会主动吻她。
但这就好像一个新鲜感,和爱情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这都不是争执的起因。
陈潇在陈非白怀里醒来的那个清晨,只幸福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又一次遇见了梁诗媛。
对方换了新发型,做了柔顺,染了同样的亚麻色,穿衣风格也一改往日的奢靡,变得接地气了许多。
一看就是山寨版。
和正主站一起,连宛宛类卿都算不上。
陈潇没有搭理她的打算。
但对方却主动拉住了陈潇的胳膊,“着什么急啊?”
“上一次没被打够?还想再来一次?”眉梢一挑,骄纵的模样,比梁诗媛更像黑道千金。
对方不怒反笑,“女孩子像你这样粗鲁的,还真是很少见,也难怪……”
省略号,意味深长。
陈潇挣脱对方的手,想离开。
梁诗媛却慢悠悠地喊住她,走过来,手机在陈潇眼前晃了晃,“我有个东西,你想不想听?”
“没兴趣!”陈潇下意识回绝。
梁诗媛挑衅地笑了笑,“是不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
对方很满意,点开手机,送到陈潇耳边播放。
就几秒的录音,让梁诗媛按耐不住,要搞小动作。
明知道是挑唆,却真实到让人难过。
「……谁说我会娶她?」
陈非白的声音抵达耳膜的那一刻,心被撕开一个口子,涓涓流血。
她成功了。
果然,只有女人知道怎么让女人最痛。
陈潇清楚,这不是假的。
因为对陈非白足够了解,他的语气,说话方式,没有人能模仿。
嘲讽,荒唐,可笑……这些情绪通通涵盖。
但唯独没有一点点犹豫,和虚假的成分。
任谁都听得出来,陈非白就是这样想的。
那一瞬间,陈潇是有点恨的。
恨自己还没有想这么远,对方就提前将进度条拉到了结尾,让她提前失望。
所以回去后,坚持要去剧组,哪怕陈非白点头愿意给一个身份,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要什么?女朋友吗?可以。”
这话好像施舍。
语气轻慢,没有感情。
无奈的妥协,类似家长看孩子耍赖要玩具时的态度差不多。
上一次说钱不够,给她了。
这一次要身份也满足了。
陈非白自认为,他已经让步很多。
可人心贪婪,容易得寸进尺。
以前的陈潇,或许得到这些便知足。
但现在不行了。
爱情是自私的,越亲密,要的越多,越在乎,就越苛刻。
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还要他往后余生。
原本没有一定要拍戏的打算,也不是真喜欢。
但她不能再一直围着陈非白转了,没有自我,太急迫焦虑,会得不偿失。
开机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差点把家拆了。
被严重挑衅了权威,陈非白那个脾气是说来就来,讲话也伤人,“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谁稀罕?”陈潇不甘示弱。
“很好!”
陈非白生气的时候,眉眼阴郁,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将人扔在床上的时候,像丢一个物件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旺财想要护主,也被一脚踢开,发出惨兮兮的叫声,气得陈潇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没收手机,摔上门,并吩咐管家看好她。
若是踏出这个房子一步,就为管家是问。
前一晚闹到半夜,第二天将送来的吃食全砸了。
绝食,哭闹,发疯,陈潇什么都干了。
让陈非白没到下班时间,就心神不宁,回了家。
但开门后,一身戾气来不及发作,又在对方主动扑过来的动势中,迅速消散。
主要是小狐狸太可怜了。
听见脚步声,光脚下了床,三两步冲进他怀里,带着哭腔控诉,“坏人,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刚刚头好疼,想找医生,没有手机,孙管家也不理我。”
揪着他的衣襟,哑着声音问,“你说,你是不是想弄死我?陈非白,你若是不想要我了,就放过我,我不强求了,还不行吗?”
陈非白这次没生气,因为听见头疼这个重要因素,心蓦地一沉。
“怎么会头疼?”
抱着人,坐在床尾,一边探上她的脑袋抚摸,一边打电话叫韩栩过来。
陈潇还在抽泣,眼泪沾湿了陈非白的衬衣,“你还敢问,不是你打的吗?”
“我什么时候……”
“不认账?”陈潇抓着他的手往后面移动,“你昨天摔我的事情,忘记了?”
掌心下果然有一个微微的凸起。
“怎么会这样?”
他并非没有轻重,当时即便是气急了,也知道是往柔软的床上丢。
但陈潇喜欢在床上放东西,睡前把玩,倒下的时候,后脑勺磕到了蓝宝石项链,这才受伤。
“那个石头太硬了。”某人不讲道理地说。
陈非白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这样。
手上轻轻地揉着,“别哭了,我让韩医生来看看。”
听见他这样类似哄人的语气,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每次都是这样,你下次不如干脆一点,打死我好了。”
小狐狸以前虽然也娇气,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胆子不大,怕死,更怕失去陈非白。
所以使性子也是有分寸的。
但现在有了亲密关系后,对方的每一次冷脸和动手,都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尤其是被关起来的那一刻,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以及慢慢合上的房门,就像是在心头放了一把火,要将她的满腔爱意,尽数烧个干净。
于是在对方再次出现的那一秒,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真的,死不可怕。
怕的是,她不能得偿所愿。
“不是故意。”陈非白耐着性子解释。
但陈潇不信,“你是,你就是。”
“潇潇…”
“别叫我,你还想怎么欺负我,直接来好了,我……唔…”
陈非白被她闹得无可奈何,只能用吻安抚。
怀里的人没有很努力地挣扎,大约是从未享受过对方这样的温柔。
之前的亲吻,都是凶狠的,霸道的。
今天不一样,一点都不疼,轻柔缱绻,像梦一样美好。
他的手掌扣在后脑勺,没用力,却不容逃脱,摁着她吻了很久。
那份纠缠,能给人无穷错觉,让身体和意志,通通败在他手里。
直到陈潇不能呼吸,才缓慢结束。
搂在怀里,滚烫的呼吸贴在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
“你是我的。”沙哑的声音,染了欲的色彩,低沉得叫人腿软,“潇潇,认清现实。”
重叠的影子斜斜落在地板上,难分难舍,这样强势的话说出来,多少有点破坏气氛。
陈潇舔了舔唇,挨着他的脖颈,小声问,“你的什么啊?宠物吗?”
“女人,可以了吗?”
听听,多么被逼无奈的语气。
而且,不会娶的女人而已,有什么重要。
就像他家的那个老头,娶了好几个女人,还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别人锅里的?
网上经常说,不要去探究人性,也不要去赌一个男人的心。
因为男人本质上,就是没有心的。
当其一,真的没必要。
不是唯一,争来又有什么意义?
陈潇不说话了,心情也不见好转。
半晌,才开口拒绝,“不用了,我做宠物挺好的。”
陈非白:“!!!”
女人啊,那是真难懂。
给她不行,不给也不行。
陈非白有火没地方发,便把矛头指向孙管家。
罚她跪门口,明天天亮之前,不许起身。
心疼得李大国在门外直打转。
陈潇站在楼上看着那人无头苍蝇的模样,心口泛酸。
这个老女人虽然可恶,但她比自己幸福。
李大国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满眼都是她,专注且真心的守护。
即便孙管家总是对他冷眼,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付出。
不像自己,不过是个乐子。
所有的好,都要基于自己听话,乖巧。
他跟自己动手的时候,是舍得的。
小狐狸陷入自己的牛角尖,有些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