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巴黎的天边刚泛起蟹壳青,塞纳河的水汽顺着窗缝往屋里钻,凉丝丝的。微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想偷溜去厨房煮咖啡,让某人再多睡五分钟。可脚还没沾地,床头柜上的两部手机像约好似的,同时“嗡嗡”震动,屏幕亮起,冷光打脸——一边跳出“周明宇”名字,一边闪着雷诺阿教授的冰冷头像。空气瞬间凝固,连闹钟都识趣地闭嘴。
陆辰逸先抓起手机,邮件标题像锤子——“V&L capital核心算法涉嫌抄袭及不当竞争,内部调查通知”。他眯起眼,睡意瞬间蒸发,眉心拧成“川”字。另一边,微光也盯着短信,短短一行字,寒气直冒:“立刻来办公室,关于《滤境》,有紧急且严重的情况。”
“抄袭?开什么玩笑。”陆辰逸低声嘟囔,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背影像拉满的弓。指尖飞快滑动邮件——斯坦福技术转移办公室联合独立董事发起调查,指控他的核心算法框架与半年前一份未被收录的匿名研究提案“高度相似”。指控正式,措辞锋利,像有人提前磨好刀,专等融资关键期捅进来。
微光那边,手指已经冰凉。《滤境》被举报?还“紧急且严重”?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问号,却硬是把慌张咽回肚子。她抬头,正对上陆辰逸的目光——那双眼睛刚还温柔得像春水,此刻却冷得能掉冰碴,却奇异地给她注入一剂镇定剂。
“看来是双重炸弹。”他扯了下嘴角,想笑,却只挤出个苦笑,“别急,先灭火。”一句话,像给两人系上安全带,冲进暴风雨。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陆辰逸第一时间把微光搂进怀里,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两下,像在安抚受惊的猫:“我的问题,我会解决;你的麻烦,我们一起扛。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别自乱阵脚。”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微光深吸一口气,点头,慌乱的心跳慢慢归位。
他松开手,立刻进入“战斗模式”——行李箱拖出来,衬衫、笔记本、硬盘往里扔,动作快得像在拍快进键。手机同时开着免提,周明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蹦出来:“老大,法律团队已就位,航班信息发你邮箱,赶紧飞回来!”他嗯了一声,手指却飞快敲键盘,订机票、调代码库、下载实验数据,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转向微光,他语速快却清晰:“马上去见雷诺阿,要求对方拿出实质性证据,保留所有沟通记录。别怕,你没抄就是没抄,底气给我撑足了!”说话间,他已把背包甩上肩,像要立刻冲上战场。
分别前,他用力把微光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保持联系,随时同步。记住,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有我顶着。”微光鼻子发酸,却努力扬起笑:“你也是,别只顾着打架,记得吃饭。”
没有更多时间腻歪,两人像被不同战壕召唤的士兵,深深对视一眼,转身跳上车。车门“砰”地关上,引擎轰鸣,一辆奔向戴高乐机场,一辆冲向巴黎高美,车轮卷起同一片晨雾,各自迎战。
巴黎高美,雷诺阿教授办公室。门一推开,颜料味、旧书味、咖啡苦味混在一起,像某种刺激神经的熏香。老教授坐在杂乱书桌后,脸色比窗外天色还阴沉,没寒暄,直接把一叠文件推到微光面前:“有人向学术伦理委员会举报,《滤境》涉嫌过度借鉴已故画家艾琳·福蒂斯未公开手稿。”声音冷得像冰碴,砸得人耳膜发疼。
微光低头,目光落在那份“手稿”复印件上——构图骨架、色彩分区,与《滤境》确有令人心惊的相似。她瞳孔骤然收缩,血液瞬间冻结,脑海里却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巧合,是有人精心挖的坑。
雷诺阿敲敲桌面,语气依旧严厉:“学院需要你给出解释,实质性解释。”目光如手术刀,直逼过来,却隐隐带着一丝等待——等待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微光深吸一口气,强迫心跳归位,抬头迎上那道锋利目光,声音不高,却足够坚定:“我会给出解释,而且会是实质性的。”她掏出手机,指尖飞快滑动,调出创作过程的全部草图、时间戳、色彩分层文件,一一摆在教授面前。屏幕冷光映在她脸上,像给轮廓镀上一层不屈的银。
与此同时,戴高乐机场,陆辰逸拖着行李快步穿过安检,背影挺拔如松。手机屏幕上,法律团队的群消息不断跳出:“代码迭代记录已整理完毕,实验数据打包完毕,准备迎战。”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指尖飞快敲击:“抄袭?老子连标点符号都自己写,看谁敢泼脏水。”
风暴正式登陆,双星同时被乌云咬住。但没人选择退缩——一个奔向机舱,一个走向审判席,背影同样决绝。巴黎的晨光被云层切割成碎片,洒在两条不同方向的路上,像给未来铺下的不确定又充满挑战的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