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觥筹交错的光影投在大理石地面上,沈惊鸿倚在香槟台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晶杯。傅沉走过来时,她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
话已尽,看他如何去做了。傅沉解开西装扣坐下,袖口的黑玛瑙袖扣在灯光下泛着暗芒。他顺着沈惊鸿的视线望去——历臣舟正站在甜品区,修长的手指将拿破仑蛋糕上的葡萄仔细拨到一旁,那是鸠鶄最讨厌的水果。
沈惊鸿突然轻笑:要我说,总裁也不错。她晃了晃酒杯,小朋友这种性格,倒更适合历总这样的。
收收你那爱嗑cp的样。傅沉从侍应生托盘取了杯单一麦芽威士忌,你认为的不一定就是鸠鶄需要的。
嗑一下怎么了?沈惊鸿的珍珠耳坠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晃,总裁能帮她解决所有问题,还不会让她伤心。她抿了口香槟,是我我就选总裁。
傅沉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正被江浸月揉乱头发的鸠鶄身上。小姑娘今天穿了条露背的红裙,后腰的纹身若隐若现。那是你。他转着酒杯,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历臣舟不会让她伤心?冰球碰撞杯壁发出脆响,我倒觉得鸠鶄自己就是支长满荆棘的玫瑰,不需要谁的温室。
我这双眼什么时候看错过?沈惊鸿的指甲在杯沿划出细响,我就选总裁。
你那些霸道总裁文快卸载了吧。傅沉刚要起身,突然被阴影笼罩。裴砚舟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青年演员优越的鼻梁在灯光下投出锋利的剪影。
哎哟,你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沈惊鸿的珍珠耳环撞在傅沉肩头。
裴砚舟弯腰取了块马卡龙:两位前辈在背后这么议论,也不怕本人知道?
我们俩的年纪,沈惊鸿用酒杯碰了碰傅沉的威士忌杯,在今天这个场合想议论谁都可以好吧。
青年演员突然俯身,带着柑橘调的古龙水气息扑面而来:说真的,我们砚鸠糖也很好嗑。他眨眨眼,前辈考虑一下?
你们那全是工业糖精。沈惊鸿嫌弃地摆手,嗑不了。
让傅沉老师来!宴会厅另一头突然有人起哄。原来江浸月不知何时摆开了掰手腕擂台,鸠鶄正骑在椅背上当裁判。
傅沉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我一把老骨头跟你们年轻人掰手腕?暗纹衬衫已经脱下一半,老岳你也来。他朝不远处的岳老师招手,我们俩陪他们玩玩。
最终全场男性都加入了这场即兴比赛,除了谢舶鸮。他独自坐在角落的鎏金椅上,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还是鸠鶄之前在片场偷拍的睡颜。香槟气泡在杯中逐渐消散,像某个来不及说出口的承诺。
21:00:旋转餐厅的玻璃门开合间,冬夜的寒气裹挟着香槟余味扑面而来。傅沉的袖扣在谢舶鸮肩头留下金属的凉意,他俯身时雪松香水盖过酒气:小子,记住——拇指重重碾过谢舶鸮锁骨上未消的齿痕,她没原谅,就是你不够尽力。
三米外,沈惊鸿的cartino手套突然捏住鸠鶄发烫的耳垂。真丝面料擦过187项链的细链,她凑近时唇膏沾到鸠鶄耳廓:我偷偷嗑岁穗沉舟...指尖意有所指地划过鸠鶄后颈——那里有历臣舟今早送来的高定围巾压出的褶皱,男人嘛,不行就换。尾音淹没在突然驶来的礼宾车引擎声里。
司徒镜的珍珠高跟鞋碾过地面积雪,看着鸠鶄从耳尖红到锁骨的渐变霞色:沈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鸠鶄的手环因心率过速爆出红光,她嗑我和历臣舟。话音未落,司徒镜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霓虹灯牌恰在此刻切换成《星辰自习室》的宣传片,巨幅海报上林鸠推开沈星移的镜头,与现实中谢舶鸮猛然抬头的动作完美重叠。
随着众人离开,接人的车队也陆续抵达。司徒镜理所当然地上了历臣舟的车,小五紧随其后关上车门。而剩下的鸠鶄和谢舶鸮——同住一个小区,自然被安排在了同一辆车上。司徒镜临上车前,突然拽过鸠鶄,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虽然我也嗑岁穗沉舟,但闺蜜——今晚悠着点儿。
司徒镜!你神经病啊!鸠鶄耳尖瞬间通红,冲着已经驶离的黑色轿车大喊。
回家?谢舶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鸠鶄猛地转身,红裙的裙摆划出锐利的弧线:不然呢?她故意把晚宴包甩到肩上,你还想在这零下五度的天气散步吗?睫毛膏晕染的眼尾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没有。谢舶鸮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沉默地拉开车门。鸠鶄地钻进后座,真皮座椅被她攥出细小的褶皱。车载香氛系统吐出白茶混着雪松的气息——这是去年他们拍双人代言时一起选的香味。
四十分钟的车程像被拉长的胶片。谢舶鸮透过后视镜看见鸠鶄的侧脸,她正低头戳着手机屏幕,指甲上的碎钻贴片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微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司徒镜在八卦。有几次他听见她轻轻吸气像是要说话,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当车停在鸠鶄的单元楼下时,积雪已经覆满了花坛。谢舶鸮刚解开安全带,后门就地关上。鸠鶄踩着积雪头也不回地往单元门走,羊绒大衣的下摆扫过覆雪的灌木丛,留下细碎的冰晶。
鸠鶄!谢舶鸮突然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丝绒手套传来,两人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交缠。路灯突然亮起来,照亮鸠鶄睫毛上凝结的霜花,也照亮谢舶鸮风衣口袋里露出的丝绒盒子一角。
干嘛?鸠鶄的耳钉在暗处亮起蓝光,映出谢舶鸮睫毛上凝结的细碎雪粒。
谢舶鸮深吸一口气,冬夜的冷空气灌进肺里,让他清醒了几分:鸠鸠,对不起!他突然弯腰成九十度鞠躬,声音大得惊飞了树梢的积雪,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抬起头时,发梢的雪粒簌簌落下,我就是错得离谱,拉出去枪毙十次都不够那种!
鸠鶄愣住了,她看见谢舶鸮通红的眼眶,和说话时呵出的白气——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傅老师说...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是被雪浸湿的柴火,只要你不原谅我,就是我道歉还不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丝绒盒子的棱角,我以后天天跟你道歉,回去就写八千字检讨...
噗嗤——鸠鶄突然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泪花。她伸手拍掉谢舶鸮肩上的积雪:笨蛋,看手机。
谢舶鸮茫然地掏出手机,锁屏瞬间被爆炸的消息通知淹没。他点开星语墙,热搜第一赫然是#187官宣#,后面跟着爆红的火焰emoji。置顶推送来自鸠鶄十分钟前发布的动态:
鸠鶄的官方账号刚刚更新,置顶动态里两张照片并排放置:
左图是《星辰自习室》最后一幕的剧照,林鸠踮脚将187张检讨书塞进沈星移的课本,窗外的阳光把两人睫毛照成半透明的金箔;右图却是游乐园的偷拍视角,鸠鶄的毛线帽歪戴着,正把草莓糖葫芦怼到谢舶鸮嘴边,他围巾上沾着糖霜,背景里187摩天轮舱正在升至最高点。
配文只有一行字:「@鸠鶄:‘林鸠’和‘沈星移’的故事正在进行中,而鸠鶄和谢舶鸮的故事——」
文字在这里断开,末尾用紫红色火焰emoji代替句号,像颗燃烧的心。
评论区风暴:
热评第一(点赞10w+):
@预言家の直觉:我就说这才是真正的惊喜吧!
@187命运论学者:187果然是真的!摩天轮舱号是187!命运啊! 附上游乐园官网截图,显示该舱号全年只开放预约3次。
@显微镜嗑糖专员: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拍‘书架吻’NG23次那次?还是直播停电他摸黑给你捂耳朵那次?」 这条下面有人回复:「肯定是杀青宴他偷你口红在检讨书上按唇印那晚!」
@次元壁爆破手:平行时空的‘林鸠’和‘沈星移’也要幸福啊」 评论自带《星辰自习室》片尾曲30秒高潮剪辑。
@雾霾蓝心碎纪念:我的岁穗沉舟…这是bE了吗?
@总裁夫人候补01号:187是真的,那总裁夫人的位置我可以坐吗?
单元楼前的感应灯被积雪压得摇晃,谢舶鸮的腕表秒针划过22:20时,鸠鶄的cartino手套突然揪住他大衣前襟。她指尖的凉意透过羊绒面料渗进来,像那年片场她将雪球塞进他后颈的触感。
“187心电图的男主角你是当不成了——”鸠鶄的耳钉随仰头的动作晃出细碎光斑,照亮谢舶鸮锁骨上未消的齿痕,“但鸠鶄的男主角…”她故意停顿,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最后十厘米,“还愿意当吗?”
谢舶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鸠鶄围巾散开的流苏上沾着雪粒,看见她大衣腰带松开的金属扣映着星光,最后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和《星辰自习室》杀青那晚,她在片场哭花的妆一模一样。
“愿意!”这个单词冲破喉咙时带着血腥味,像被困在笼中太久的兽终于咬断锁链。他低头吻下去的力道让鸠鶄踉跄着撞上单元门禁,靴跟碾碎了地面积雪。
这个吻带着香槟的甜和海鲜粥的咸——谢舶鸮明明过敏却陪她吃了整晚的证明。鸠鶄的指甲陷进他后颈,那里有今天宣传时被她用道具手铐勒出的红痕。当呼吸被掠夺到极限时,她终于偏头躲开:“回家…”
谢舶鸮的拇指擦过她唇角,蹭掉半融化的雪水和口红。
羊绒地毯上,鸠鶄的丝绒发绳与谢舶鸮的腕表纠缠在一起,像两条搁浅的鱼。卧室的智能感应灯随着他们的移动渐次亮起,在墙面投下交叠的剪影——比上次更慢,却更深刻,仿佛要透过皮肤确认骨骼的轮廓。
可以吗?谢舶鸮的指尖悬在鸠鶄腰窝上方,那里有《星辰自习室》杀青时摔伤的淡疤。他声音里的克制让空气变得粘稠,像化开的枫糖浆裹住两人交错的呼吸。
鸠鶄的手环滑到腕骨,蓝光随着脉搏剧烈闪烁。她没说话,只是拽住谢舶鸮的187项链往下一拉——金属链条绷直的瞬间,吊坠背面刻着的检讨书三个字硌进她掌心,如同某种荒诞的契约封印被打破。
浴室磨砂玻璃很快蒙上雾气,将他们的身影融成流淌的水彩。鸠鶄的指甲在谢舶鸮后背留下淡红色轨迹,像《星辰自习室》里林鸠用荧光笔在沈星移课本上划的重点句。当花洒突然被撞开,冷水劈头浇下时,谢舶鸮终于用掌心护住她后脑,如同保护那年片场被私生饭撞倒的她。
羽绒被下,鸠鶄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谢舶鸮胸口画着圈,那里有她半小时前咬出的淡红牙印,像盖在检讨书末尾的确认章。窗外跨年烟花的余光照进来,将两人交缠的发丝染成瞬息万变的金红色。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不分手?谢舶鸮的指腹摩挲着她后颈的汗湿,手环的蓝光映出他腕间未消的勒痕——那是鸠鶄情动时用187项链缠出的印记。
不是。鸠鶄突然撑起身子,真丝睡裙肩带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吻痕。最开始是真的想分开。她凶巴巴戳他心口,直到某人睡完就跑——指尖突然被握住,谢舶鸮的掌心有层薄汗。
我以为我们会顺其自然和好...她的声音低下去,变成小猫般的咕哝,结果某个笨蛋只会写八千字检讨。
谢舶鸮突然翻身将她笼在阴影里,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所以你们都知道?
唔...这个嘛?鸠鶄眨眨眼,睫毛扫过他下巴,不告诉你。突然被吻住时,她得意的小虎牙磕到了他的嘴唇。直到缺氧的眩晕感袭来,她才拍着他后背投降,喘着气瞪他:谢舶鸮你属狗的吗?
鸠鸠,谢谢你。他将脸埋进她颈窝,呼吸灼热如烙铁。窗外雪光映进来,照见床头柜上倒扣的相框——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拍的拍立得,边角已经卷边。
鸠鶄没说话,只是把冰凉的双脚塞进他腿间。雪落得更密了,她数着他心跳的间隙,想起网上说的:两个抑郁症相爱,就像在暴风雪里共享一件毛衣。此刻这件毛衣正裹着他们,粗糙的针脚磨得皮肤发痛,却谁都不愿先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