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舶鸮的公寓里，智能家居系统将室温恒定在24c，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在床头柜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王昭野翘着腿坐在床沿，指尖转着打火机，金属外壳反射的冷光在天花板上划出不安的弧线。
鸠鸠睡下了，你可以安心了吧？他故意用打火机敲了敲谢舶鸮的氟西汀药瓶，玻璃与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谢舶鸮蜷缩在羽绒被里，腕间的智能监测手环显示心率102。他盯着投影在天花板上的星图——那是鸠鶄上个月下载的星座App，此刻猎户座的腰带正横贯他腰上未愈的伤口：她...真的没事？
司徒镜说她沉稳得像块冰。王昭野扯开睡衣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纹的船锚图案，没哭没闹，这算好事吧？他的腕表表带松垮地垂着，秒针走动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智能夜灯突然切换成暖光，谢舶鸮的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苍白：那就好。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你回去吧。
哪有你这样的！王昭野突然扑过来压住羽绒被，香薰机被撞得摇晃，薰衣草精油洒在谢舶鸮的枕头上，用完就扔？他故意用带着古龙水味的手帕按在谢舶鸮眼睑上，少爷我今晚就睡这儿——指了指两人之间的猫窝，除非你把布偶猫挪开。
谢舶鸮苍白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弧度。他望向飘窗——那里摆着鸠鶄落下的发绳，月光给珍珠装饰镀了层冷霜：老王，讲讲你和萤川眠夏吧。
王昭野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他踢掉拖鞋钻进被窝，cartier袖扣在床单上刮出细小的线头：我最近天天往你们工作室跑...声音突然压低，不过还没告诉她...兴奋的耳语渐渐变成绵长的呼吸，智能手环显示两人的心率终于同步降至68。
09:00，187工作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工作室，空气中飘散着现磨咖啡的香气。会议室外的休息区，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困倦和好奇。
梨子揉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什么事啊？这么早开会...她戳了戳正在整理文件的小A。
不是什么大事，小A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最上面赫然印着保密协议几个加粗黑体字，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过文件边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导演端着马克杯走过来，杯身上印着世界最佳导演的搞笑字样：怎么个情况？他问正在刷手机的桉桉。
桉桉耸耸肩，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别问我，我也一头雾水。
小白咬着三明治凑过来，奶油酱沾在嘴角：跟我们没关系吧？
优优正在给绿植浇水，闻言转过头：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她放下喷壶，神秘地眨眨眼，等司徒总来了你们就明白了。
整个工作室里，知道内情的只有小A和优优。昨晚小五告诉她们真相时，两人震惊得差点打翻咖啡——除了鸠鶄，谢舶鸮居然也有抑郁症。这个秘密像块巨石压在她们心头，即使过了一夜，回想起来仍让她们呼吸发紧。但现在，看着同事们茫然的表情，她们竟莫名生出一丝恶作剧般的期待。
开会。
小五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整个人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只丢下这两个字，他便径直走向会议室，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利落的声响。
小A赶紧抱起那叠文件跟上，心里暗暗感叹：现在的司徒总，越来越有历总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了。会议桌上，她早已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咖啡，袅袅热气在晨光中缓缓上升。
会议室：小五站在投影幕布前，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领口别着一枚低调的铂金领针。他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样严肃的小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今天召集大家，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是有重要事项需要告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会议桌，但在知情前，各位需要先签署这份保密协议。
随着他的示意，小A将一叠烫金边的保密协议分发给每个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当然，小五突然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签。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不过不签的人，只能另谋高就了。
这句话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梨子的笔一声掉在桌上，小白不安地绞着手指，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司徒总，桉桉鼓起勇气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协议边缘，签协议没问题，但您总该透露一下我们要保密的内容吧？
小五的目光扫过来，桉桉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我说得很清楚，他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签完之后自然会告知各位。杯盖合上的清脆声响在会议室里回荡，在签字之前，我不会透露半个字。
导演倒是爽快，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后，还掏出随身携带的私人印章盖了上去。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签保密协议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不过看小五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猜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但有什么关系呢？他早就习惯了圈里的风风雨雨。
你们俩...签了？梨子凑到小A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小A点点头，余光瞥见优优正在转笔——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昨晚得知真相时的震惊感再次涌上心头，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差点打翻那杯价值不菲的蓝山咖啡。
187会议室的智能玻璃切换成磨砂模式，将阳光过滤成惨白的雾霭。桉桉的diamonique钢笔悬在保密协议签名处，笔尖凝聚的墨水滴在违约金200万的条款上，晕开成黑色的蜘蛛。她盯着投影仪反射的小五——这个向来嬉皮笑脸的年轻人，此刻穿着Noir homme高定西装的样子像极了历臣舟的复刻品。
桉总监还有疑问？小五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与墙上电子钟秒针同步。
桉桉的视线扫过文件第三十七条——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当事人治疗，突然想起上个月谢舶鸮在更衣室拒绝造型师帮忙换装的异常。她的Lumos平板自动亮起，备忘录里跳出半年前设置的提醒：【鸠鶄复诊日 勿排通告】。
我在评估风险敞口。她转动腕间的cartino智能手环，心率显示骤然升到112，比如突发性舆情塌方...话音未落，平板上突然弹出王昭野三小时前发的加密邮件，标题是《187应急预案》。
小五突然俯身，袖口掠过的雪松气息里混着氟西汀的药味：你是业界顶级操盘手。他指尖划过协议附页的薪酬调整条款——桉桉的年终奖额度被上调了47%，处理这个就像处理鸠鶄的...故意留白的尾音里，优优正在分发的新文件哗啦作响。
当《双相情感障碍诊疗记录》的标题映入眼帘时，梨子的Guiser咖啡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褐色的液体漫过谢舶鸮身上特写照片——那些交错的疤痕在医用无影灯下像张破碎的网。
跟我们昨晚反应一样。小A对优优耳语，Valentia耳环撞出细微的脆响。她故意翻到第七页，那里贴着谢舶鸮去年在片场突然离场的监控截图——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接鸠鶄的电话。
桉桉的钢笔终于落下。签名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锋刃，划破了保密期限：永久的字样。她想起三个月前深夜撞见谢舶鸮在洗手间干呕的画面，当时他解释是食物中毒，可镜柜里露出的帕罗西汀药盒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会议室的中央空调呼呼作响，却驱散不了众人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小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份被翻开的病历档案在投影仪下显得格外刺眼——鸠鶄和谢舶鸮的诊断报告清清楚楚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文件各位已经看到了。小五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以前这是个秘密，但从今天起，在187工作室内部，这件事将不再是秘密。他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当然，各位刚签的保密协议应该很清楚泄露的后果。
他的指尖在病历上轻轻一点，发出的一声轻响：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背着十几个代言合同——尤其是鸠鶄。小五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梨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一旦消息泄露，她这些年就等于白干了。我想，为了保住各位的饭碗，大家一定会...守口如瓶。
桉桉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司徒总突然告诉我们这些，是出了什么不可控的状况吗？
是的。小五收敛了笑意，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现状，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但现在关键在于《星辰自习室》——他的目光扫过宣发组的每个人，这是我们脱离葵之传媒后的第一个大项目，他们一定会配合宣传。但网上总有人爱抠细节...
他顿了顿，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音。
一旦出现不利言论，各位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明白。桉桉合上笔记本，发出清脆的的一声，既然知道情况了，司徒总放心。只要他们配合工作，我这边完全能搞定。
能搞定就好。小五站起身，定制西装的袖口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散会。
随着会议室的门关上，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炸开了锅。
你们早就知道啦？梨子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小A和优优，声音压得极低。
小A的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文件夹边缘：我只知道鸠鸠的...谢老师的事，我们也是昨晚才知道。
天...小白倒吸一口凉气，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工作这么久，居然完全没发现他们都有抑郁症。
行了。唰地合上文件夹，声音里带着警告，在这个圈子里，抑郁症比咖啡因还常见。有闲工夫八卦，不如想想怎么保住你们的饭碗。
导演悄悄凑到桉桉身边：你早知道？
我只知道鸠鶄的。桉桉瞥了眼紧闭的会议室门，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谢舶鸮的...看来我们前老板瞒得够深啊。
导演摸了摸下巴，突然叹了口气：以后不对那丫头阴阳怪气了。
你最好还是保持原样。桉桉冷笑一声，她既然选择隐瞒，就是不想要同情。你要突然改变态度，她反而会难受。
啧...导演摇摇头，往剪辑室走去，看来我这个毒舌导演的人设，在她那儿是洗不白了。
鸠鶄家：主卧的智能窗帘将晨光过滤成柔和的暖黄色，鸠鶄在司徒镜臂弯里睡得正沉，腕间的睡眠监测手环显示「深度睡眠阶段」。鸠妈妈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老式棉拖鞋踩在地暖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楼下的冬青树挂满霜花，老人呵着白气在菜市场挑了两条活鳜鱼——女儿直播时总念叨「想吃妈妈做的酸汤鱼」。回来时塑料袋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在玄关地垫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司徒镜被厨房飘来的姜片爆香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到料理台上摆着沾泥的冬笋——是鸠妈妈特意绕到城郊早市买的，笋尖还带着山里的寒气。
阿姨你自己去买菜？司徒镜的Nocturne真丝睡袍带翻了茶几上的药瓶，劳拉西泮药片滚到鸠妈妈脚边。
导航带着我绕了三个路口呢。鸠妈妈晃了晃手机，锁屏是鸠鶄去年生日拍的母女合照。她突然压低声音：小鸠的安眠药...是不是又加量了？司徒镜瞥向主卧——门缝下还塞着昨晚从门底递进去的《星辰自习室》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