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翰林院的庶吉士,是真不能当啊。
翰林院那些个老爷们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将庶吉士压榨地太狠了。
原本方子期没想到用上魏傲的人情的,毕竟他们之间关系并不算多亲近。
只是魏傲看在他老师刘青芝的面子上,同方子期的交际多了些罢了。
但是现在看到周夫子如此状态,方子期实在是于心不忍了。
欠下一个人情就欠下吧!
“啊?”
“子期。”
“不必了。”
“子期你都说了,过段时间我就能调任了。”
“这段时间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翰林院的事务虽然繁杂了些,却也能学习到不少东西。”
“若是子期你向魏掌院打招呼,那可就失了本心了。”=
“放心吧子期,我可没那么娇弱。”
周夫子抚摸着胡须,脸上露出开心笑容。
因为……
有盼头了!
用不了多久!
他就能离开翰林院这个牛马窝了!
此刻的周夫子感觉自己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这种滋味……
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啊!
方子期点点头,也就没再多劝了。
他知道他这位夫子的性格。
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
哪怕这个人是方子期也一样。
吃完早食,方子期又在院子中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然后才去大理寺。
等他来到大理寺都已经是辰时了。
大理寺的点卯时间就是卯时到辰时之间。
方子期基本上都是卡着时间来的。
只是今日的大理寺…不太一样。
空气中有着很浓郁的血腥味。
大理寺一旁的街道上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洗涤干净的血迹。
方子期眉毛一扬。
这是……
激战了?
等方子期来到右寺丞厅的时候,花承祚和宋观澜已经在等待了。
“子期……”
“昨夜大理寺的监牢被袭击了。”
“数十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大理寺外围的士兵…居然被调开了。”
“可真有意思。”
“子期!”
“那个翁言才……”
“怕是已经被干掉了。”
“这些个家伙,手段还是如此地单一啊。”
“一旦发现事情不可控之后,就要解决当事人。”
“哎,又没得玩了。”
“本以为今日还能看好戏呢!”
宋观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师兄。”
“我们都能猜到有人会狗急跳墙,你觉得晋王和太后那边的人会猜不到?”
“若非如此,昨日也不会非要从左骑军和刑部调动人手贴身保护人犯了。”
方子期嘴角一扬道。
“子期的意思是……”
“虚晃一枪?”
“啧!”
宋观澜眼前一亮。
感觉今日的乐子又来了。
半个时辰后。
方子期和宋观澜被叫到大理寺的正堂。
此刻就在这里进行审案。
此刻的大理寺卿邓彰稳当地坐在最上方,脸上挂着不动如山的神情。
方子期瞥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右少卿毕焘,发现他也是一脸笑容。
至于昨天就见到的刑部尚书安康和左骑军监军御史芮泽,此刻都在此处。
都来了。
一个不缺。
方子期在刑部尚书安康身旁,还看到了他爹方仲礼……
此刻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诸位!”
“昨夜我们大理寺发生了恶劣的凶杀案!”
“人犯翁言才被杀!”
“所以这个案子…现在可以结了。”
大理寺卿邓彰直截了当道。
一旁的礼部尚书岑子恒此刻坐在一旁,一脸的轻松随意。
“嗯?”
“寺卿大人。”
“谁告诉您人犯翁言才死了?”
“昨夜死的人犯不是翁言才啊!”
“下官早晨还见到了人犯啊,活得好好的啊。”
大理寺右少卿毕焘一脸诚恳道。
“怎么可能!”
“昨夜明明已经……”
邓彰此刻颇为震惊道。
随即目光看向岑子恒。
岑子恒此刻脸上露出复杂神色,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事情都办妥了吗?
“人犯何在?”
大理寺卿邓彰皱眉道。
当人犯翁言才被带到堂前后。
大理寺卿邓彰和礼部尚书岑子恒直接麻了。
混账啊!
被坑了!
方子期默默看着乐子。
今日的乐子…似乎更大了。
“现在开始审案!”
“人犯可是翁言才!”
“你以药材商人的身份进行掩护,倒卖私盐,私通大顺!理应处斩!”
“此罪名已经做实了!通敌卖国,这是夷灭三族的罪名!”
“你可认罪!”
邓彰硬着头皮审案。
此刻的人犯翁言才默默抬起头。
方子期也看清楚了这家伙的面容。
很普通的商人脸,此刻瞳孔显得有些呆滞,一脸苦相。
他的目光在周边横扫了一圈,随即呆滞空洞的眼神中突然开始聚拢杀意。
“禀告大人!”
“小人认罪认罚!”
“但是小人所行这一切,皆是受人之命!”
“小人只是从犯!”
“所获利润,小人所得不过百分之一二……”
“请大人将礼部尚书岑子恒下狱!”
“这件事!”
“自始至终都是他命令我去做的!”
翁言才直截了当道。
原本他还真不想出卖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这群人要杀人灭口了。
他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他太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了。
当了这么多年白手套,肮脏事不知道干了多少……
现在要被卸磨杀驴了。
他不甘心。
至于这背后之人会不会报复他的家人?
此刻的翁言才已经无所谓了。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想要让我死,我就必须要拉几个陪葬的。
“住嘴!”
“大胆狗贼!”
“胆敢攀诬本官!”
“立即拉下去!拉下去!打入死牢!”
岑子恒冷哼一声道。
此刻倒是没有显得那么激动,但是愤怒是有的。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若是张牙舞爪的,反倒是会授人以柄。
但是什么都不说,也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所以……
综合之后。
就形成了此番局面。
既要说些什么。
但是又不能说太多。
“翁言才。”
“你可知…攀诬朝廷二品大员是什么罪名……”
“你狗胆包天!”
砰……
大理寺卿邓彰拍了一下惊堂木,企图吓住翁言才。
虽然他看岑子恒很不爽。
但是现如今他们确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所以……
他必须要救岑子恒。
“什么罪名?”
“砍头的罪名吗?”
“反正我都已经必死无疑了。”
“我怕什么?”
“此刻的我……”
“是无敌的。”
翁言才不屑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