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岭的雾,是活的。
它不像青禾村晨雾那般柔软,而是带着刺骨的凉意,黏腻地缠在人身上,像无数细蛛丝往毛孔里钻。林烨一行人走进雾中不过半柱香,就已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靠灵脉气的波动确认位置 —— 道源碎片的淡蓝光在他掌心闪烁,却只能照亮身前三尺之地,更远的地方,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声音都会被吞噬,阿牛刚才喊了一声 “陈叔”,回声竟从相反方向传来,惊得众人瞬间停步。
“不对劲。” 陈石头举起铁锤,锤头上的青光泛着微弱的警示,“这雾能扭曲声音和灵脉感应,我上次来的时候,雾没这么邪门,肯定是混沌气污染了雾源。”
他往左侧走了两步,脚刚落地,就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 —— 不是踩碎枯枝的声音,而是某种甲壳破裂的脆响。陈石头猛地收回脚,青光往下探去,只见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虫,虫壳上泛着暗红光,刚才被他踩中的地方,正渗出淡黑的液汁,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是变异的噬灵蛊!” 赵二丫立刻举起清蛊铲,铲头沾着灵脉泉水,“比灵田的蛊卵大了三倍,壳还硬,普通灵气伤不到它!”
那只蛊虫突然张开翅膀,发出 “嗡嗡” 的声响,雾中瞬间传来无数呼应的 “嗡嗡” 声,像是有上百只蛊虫正往这边聚拢。林青禾赶紧将灵脉龟甲的金辉展开,形成一道屏障:“龟甲感应到周围有蛊虫群,它们靠雾中的混沌气定位,我们的灵脉气越浓,越容易吸引它们!”
林烨立刻压低灵脉气的输出,道源碎片的蓝光也调至最暗:“大家靠拢,别分散!阿牛,你用箭气在周围射一圈灵脉火,暂时逼退蛊虫;陈叔,你用铁锤的火纹护住身后;二丫,你帮青禾加固屏障,灵脉泉的活水能暂时干扰蛊虫的嗅觉!”
众人迅速靠拢,阿牛射出箭气,淡绿的火焰在雾中形成一个圆圈,“滋滋” 声瞬间响起,靠近火焰的蛊虫纷纷坠落,化作黑灰。陈石头的铁锤火纹也泛着红光,将偷袭的几只蛊虫烧成灰烬。可雾中的 “嗡嗡” 声非但没减弱,反而越来越近,显然蛊虫群的数量远超他们想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青禾的额头上渗出冷汗,金辉屏障已被几只蛊虫撞出细缝,“我们得找到雾源,净化混沌气,不然蛊虫会越来越多!”
陈石头回忆着上次来寒雾岭的路线:“雾源应该在岭中央的‘寒雾潭’,那里是灵脉节点,黑袍人肯定在潭里投了混沌液,才让雾变得这么邪门。我们往东南方向走,大概半个时辰能到!”
可刚走没几步,阿牛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空洞,箭气也开始紊乱:“爹…… 娘……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往前伸着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别靠近那雾…… 有蛊虫……”
“阿牛!醒醒!是雾的迷幻气!” 林烨赶紧用星屑气轻触阿牛的眉心,银辉闪过,阿牛猛地回过神,大口喘着气:“刚才…… 刚才我看到爹娘在雾里,说灵田的蛊虫又爆发了,让我回去……”
“这雾不仅能扭曲声音,还能放大执念,制造幻象!” 林青禾的脸色变得凝重,“龟甲感应到雾中掺了‘迷魂草’的汁液,配合混沌气,很容易让人陷入自己最担心的幻境!大家集中精神,别被幻象骗了!”
话音刚落,赵二丫突然浑身一颤,清蛊铲掉在地上:“爹娘!别碰那黑藤!” 她想冲进雾里,却被林烨拉住。赵二丫回头,眼泪满脸:“林烨哥,我看到我爹娘被黑藤缠在寒雾潭边,黑袍人拿着匕首…… 我要去救他们!”
“是幻象!二丫,冷静点!” 林烨的星屑气再次探出,银辉扫过赵二丫的识海,“你爹娘在青禾村很安全,周猛在保护他们,这是雾在骗你!”
赵二丫的眼神渐渐清明,却仍止不住发抖:“我…… 我还是怕…… 上次我就没保护好他们,这次要是真的……”
“不会的。” 陈石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会一起找到守护石,一起回去见你爹娘。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会害怕的小姑娘了,你现在能分辨幻象,能帮大家清蛊,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守护者了。”
赵二丫看着陈石头,又看了看林烨和林青禾信任的眼神,慢慢捡起清蛊铲,握紧了手柄:“嗯!我不害怕了!我们一起去寒雾潭!”
雾越来越浓,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林烨走在最前面,道源碎片的蓝光偶尔会闪过熟悉的画面 —— 有时是青禾村被混沌气淹没,有时是溪木村老者倒在血泊中,有时是墨渊站在混沌涡旋旁,眼神里满是遗憾。他知道这是幻象,却仍忍不住心悸 —— 这些都是他最担心的事,是他作为守护者最沉重的执念。
“林烨,别被幻象影响!” 林青禾的声音传来,金辉轻轻包裹住林烨的识海,“墨渊前辈的日记里说,‘守心者方能破雾’,只要守住本心,幻象就伤不到你!”
林烨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道源碎片的波动上 —— 碎片的蓝光正隐隐指向东南方向,与陈石头说的寒雾潭方向一致。他加快脚步,星屑气在周身形成一道薄盾,挡住雾中的迷幻气:“大家跟着碎片的蓝光走,别偏离方向!”
走了约莫两刻钟,雾中突然传来 “哗啦” 的水声,寒雾潭终于到了。潭水泛着黑紫色,表面漂浮着一层淡黑的油膜,正是混沌液与迷魂草汁液的混合物,潭边的岩石上,还缠着几截干枯的黑藤,显然黑袍人确实来过这里。
“就是这里!” 陈石头举起铁锤,火纹往潭水探去,“我用火纹烧开潭水,净化混沌液,你们帮我挡住蛊虫!”
他刚要动手,潭中央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道淡金的光从潭底升起,在空中形成一道虚影 —— 是墨渊!虚影穿着破旧的白衣,手里握着与林烨相似的符文残片,眼神里满是疲惫,却带着坚定的光。
“凡入寒雾岭者,需过三关:破执念,辨真伪,守本心。” 墨渊的声音在雾中回荡,没有丝毫感情,“若过不了,便永远困在此地,成为寒雾的一部分。”
虚影挥了挥手,雾中瞬间出现三道光门,分别泛着红、蓝、绿三种颜色。红色光门里映出青禾村的景象,蓝色光门里是混沌涡旋,绿色光门里则是寒雾潭的潭底。
“红色门是‘执念关’,里面是你们最担心的幻象;蓝色门是‘真伪关’,里面是混沌气制造的真假守护石;绿色门是‘本心关’,里面是你们最想逃避的过往。” 墨渊的虚影渐渐淡去,“三关需一起过,少一人,门便不开。”
林烨看着三道光门,心里明白这是墨渊留下的试炼,只有通过试炼,才能找到北脉守护石的线索。“大家别慌,这是墨渊前辈的考验,不是敌人。” 他转向众人,“我们一起进光门,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身边的伙伴是真的,守护凡域的信念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幻象!”
众人点头,跟着林烨走进光门 —— 红色光门的景象瞬间笼罩了他们。林烨发现自己站在青禾村的祠堂前,村民们倒在地上,灵脉泉的活水泛着黑紫色,黑袍人拿着道源核心,冷笑着说:“你还是晚了一步,凡域已经完了!”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缩,想冲上去,却看到身边的林青禾轻轻摇头:“是幻象,林烨,别冲动!” 他这才注意到,村民们的脸都是模糊的,灵脉泉的黑紫色也很虚假,显然是雾制造的幻象。
另一边,阿牛站在灵田边,看到爹娘被黑藤缠住,却发现自己的箭气怎么也射不出去。“阿牛,别慌!” 陈石头的声音传来,“这是你的执念,你怕自己保护不了爹娘,可你忘了,你现在的箭气比以前强多了,你能保护他们!”
阿牛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箭气突然爆发,黑藤瞬间枯萎,幻象也随之破碎。赵二丫则在幻象中看到自己再次背叛伙伴,却在林青禾的提醒下,想起自己已经选择了守护,幻象中的自己渐渐消失。
破了执念关,众人进入蓝色光门。眼前出现无数块泛着光的晶石,每一块都像道源核心碎片,却只有一块的气息与道源碎片吻合。“找到与碎片气息一致的!” 林烨大喊,道源碎片的蓝光开始闪烁,指向最右边的一块晶石。众人围过去,刚触到晶石,其他的假晶石瞬间化作黑灰,真伪关也随之通过。
最后是绿色光门,里面映出每个人最想逃避的过往:林烨看到自己小时候被混沌傀儡追杀,无力保护同伴;陈石头看到自己被虫卵控制,伤害村民;赵二丫看到自己离开青禾村时,阿牛失望的眼神;阿牛看到自己第一次面对混沌星轨时,吓得发抖;林青禾看到自己没能保护好师父,师父倒在混沌气中。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林烨的声音在光门中回荡,“我们不能被过去困住,我们要往前看,为了凡域的未来!”
他率先走出自己的幻象,星屑气照亮了周围的空间。陈石头也握紧铁锤,火纹烧掉了幻象中的虫卵:“我已经弥补了过错,我不会再被过去束缚!”
赵二丫擦干眼泪,清蛊铲泛着光:“我已经选择了守护,我不会再逃避!”
阿牛举起守护之矢,箭气坚定:“我现在不怕混沌了,我能保护大家!”
林青禾的龟甲金辉暴涨,幻象中的师父渐渐微笑着消失:“师父的希望是我守护凡域,我不会让她失望!”
五道光芒同时爆发,绿色光门瞬间破碎,众人回到寒雾潭边。潭水的黑紫色已经淡了许多,潭底泛着淡金的光,一块石刻从潭底浮起,上面刻着:“北脉守护石在‘冰封窟’,需‘三心合一’方能开启 —— 初心、信心、决心。”
“冰封窟!” 陈石头兴奋地说,“在寒雾岭的最北边,那里常年结冰,我上次只到过外围,没敢进去!”
就在这时,雾中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无数变异噬灵蛊从雾中冲出,比之前更大更凶,领头的蛊虫有脸盆大小,壳上泛着暗红的光,显然是 “蛊王”!
“是蛊王!它在吸收潭里的混沌气!” 林青禾的金辉瞬间展开,“大家一起上!林烨,你用星屑气净化蛊王的壳;陈叔,你用火纹烧它的翅膀;阿牛,你射它的眼睛;二丫,你用灵脉泉水干扰它的行动!”
林烨立刻调动星屑气,银辉凝聚成光刃,直刺蛊王的壳。“滋滋” 声响起,蛊王的壳出现一道裂缝。陈石头的铁锤火纹也砸向翅膀,蛊王发出痛苦的嘶鸣。阿牛的箭气精准射中它的眼睛,赵二丫则将灵脉泉水泼向蛊王,水沾到壳上,混沌气瞬间减弱。
蛊王疯狂挣扎,却被众人死死困住。林烨抓住机会,星屑气注入裂缝,直刺蛊王的核心。“砰” 的一声,蛊王化作黑灰,周围的小蛊虫也纷纷坠落,寒雾中的混沌气渐渐消散,雾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潭水彻底恢复清澈,石刻上的字泛着金光,指向北边的冰封窟。林烨捡起石刻,道源碎片的蓝光与石刻共鸣,泛着更亮的光:“我们现在去冰封窟!北脉守护石就在那里!”
众人收拾好装备,往冰封窟方向走。雾已经淡了许多,能看清前方的路,远处的冰封窟泛着淡蓝的光,像一颗镶嵌在山岭中的宝石。赵二丫走在中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偶尔还会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碎石;陈石头的铁锤火纹泛着温和的光,帮大家驱散残留的雾气;阿牛的箭气时不时探路,确保前方安全;林青禾的龟甲金辉始终笼罩着众人,像一道温暖的屏障;林烨走在最前面,道源碎片的蓝光指引着方向,眼神坚定。
走到冰封窟门口,众人停下脚步。窟门是一块巨大的冰石,上面刻着与石刻相同的 “三心合一” 四个字,冰石周围泛着淡蓝的灵脉气,显然需要三人同时注入初心、信心、决心的力量才能开启。
“我来注入初心。” 林烨上前一步,星屑气带着守护凡域的初心,往冰石探去,“我初心不变,只为守护凡域,不让混沌肆虐。”
“我来注入信心。” 陈石头也上前,铁锤的青光带着弥补过错的信心,“我相信自己能弥补过往,相信伙伴能一起战胜困难。”
“我来注入决心。” 赵二丫深吸一口气,清蛊铲的光带着不再退缩的决心,“我决心守护伙伴,守护爹娘,守护凡域的每一寸土地。”
三道力量同时注入冰石,“咔嚓” 声响起,冰石缓缓打开,窟内泛着淡蓝的光,北脉守护石的气息扑面而来 —— 比道源碎片的气息更强,更纯净,像一颗沉睡的星辰,在窟内的石台上静静等待。
可就在众人准备进入时,窟内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混沌气波动,与黑袍人的气息一模一样!林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黑袍人可能还没死!他也在找北脉守护石!”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阿牛举起守护之矢,陈石头握紧铁锤,林青禾的龟甲金辉暴涨,赵二丫的清蛊铲也泛着光。冰封窟内的淡蓝光中,一道黑影缓缓浮现,正是黑袍人 —— 他的身体比之前更虚弱,却仍握着一块泛黑的晶石,眼神里满是疯狂:“没想到你们能通过墨渊的试炼…… 不过没关系,北脉守护石最终还是我的!”
一场新的战斗,在冰封窟内正式拉开序幕。而这一次,林烨和他的伙伴们,不再有迷茫,不再有恐惧,他们带着 “三心合一” 的信念,带着守护凡域的决心,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夺回北脉守护石,为凡域的平安再添一道坚固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