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二色在玉上转成个太极,像块会转的阴阳鱼,转得越快,光晕越亮,映得周围的石凳都泛着柔光。
“现在试试让星辉跟着太极转,转满九圈,这分魂术就算入门了。” 橙老的算盘打得飞快,算珠碰撞的声音像在给魂纹打拍子,清脆悦耳。
“转快了魂会乱,像红老炸了的丹炉,魂气飞得满院都是,粘在菜叶子上都摘不下来。”
“转慢了魂会散,像青老化了的冰雕,魂气一点点往下淌,滴在地上成了水。”
“得不快不慢,像你哥练剑时的呼吸,匀着呢,像檐角的滴水,滴答滴答不慌不忙,看着就舒坦!”
李月深吸口气,星辉随着太极缓缓转动。
银辉与金光缠绕在一起,像根拧成的彩绳,结实又有韧性。
第一圈时差点被魂气弹回来,吓得她指尖发麻,赶紧稳住心神,默念着凝神诀。
第三圈时突然快了半分,玉面的光晕起了褶皱,像块被揉过的绸布,金气银气都乱了节奏,吓得她赶紧放慢。
第七圈时终于找到节奏,银辉与金光像跳双人舞似的,你进我退,配合得刚刚好,太极图转得平稳又流畅。
连橙老都忍不住点头,核桃串在手里转得像个小陀螺,得意得很,算盘珠都笑得发颤。
张松看得兴起,忍不住搓手:“月丫头这手法,将来分魂定能分毫不差!”
青老也在旁颔首:“倒是比你哥那毛躁性子强多了。”
满月突然从李月怀里窜出来。
银灰色的皮毛蹭过分魂玉,竟沾了点金光,像撒了把金粉,在暮色里闪闪发亮,像只小流星划过。
吓得它 “嗷呜” 叫着躲回李月怀里,尾巴卷成个毛球,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把脸埋在她的衣襟里,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偷看,睫毛上还沾着点金粉,像撒了把碎星。
惹得众人直笑,连玉面的光晕都仿佛颤了颤,像在跟着笑,太极图转得更欢了,光带都起了涟漪。
“成了!” 橙老用核桃串挑起丝魂气。
魂气在空气中凝成只小金蝶,翅膀上还沾着银辉,扇动时洒下点点金粉,正是星辉与魂气共鸣的痕迹,美得像个小精怪。
他让金蝶往张松的斧头飞去,蝶翅碰在斧刃上,竟 “当” 地弹了回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玉面绕了三圈才消散,像在跳最后一支舞,留下淡淡的光痕:“比你哥当年拓的强百倍!”
“他第一次分魂,把主魂当成了副魂,结果对着石头作揖,还喊‘剑兄好’。”
“被张婆婆笑‘李子的魂比我的猫还糊涂,猫还知道哪是鱼哪是石头’!”
李月刚想收起分魂玉。
外门使者突然撞开竹门,“哗啦” 一声,竹门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断了根竹条。
带起的风把石桌上的凝神砂吹得四处飞,像扬起了把金粉。
他手里的测力铜钱在金光里泛着冷光,像块冻硬的铁,表情比青老的冰还冷,冻得周围的空气都发僵:“好啊!”
“杂院竟敢私练分魂术!按规矩,外门弟子不许碰分魂玉。”
“你们这是明知故犯,信不信我让王执事收了你们的玉器。”
“把你们全扔去守粮仓,让老鼠啃你们的账本,啃得连个字都不剩!”
橙老突然把分魂玉往使者面前一推,玉面的太极图对着他的胸口转得正欢,金气银气顺着他的衣襟往上爬,像两条小蛇钻进他的衣领。
使者顿时打了个寒颤,脸色发白:“小崽子敢在我面前摆谱?”
“当年你师父求我拓‘双生魂’,送了四筐新米,还帮我劈了三天柴才答应。”
“现在你倒敢来管我?再啰嗦,就把你这破铜钱拓进魂纹里。”
“让你的魂气天天算错数,记个戒律都能少背三条,被长老罚抄十遍!”
使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像块煮熟的猪肝。
捏着铜钱的手直哆嗦,却不敢再往前走。
玉面的太极图转得他头晕,魂气顺着裤脚往上爬,麻得他直跺脚,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却不敢发作。
他嘴里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调:“你…… 你们等着,我…… 我这就去报王执事!” 双腿筛糠似的晃着,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李月突然用星辉催动分魂玉。
金银二色突然暴涨,像两朵盛开的花,花瓣直扑使者面门,吓得使者踉跄后退,撞在竹篱笆上。
“哗啦” 一声压塌了半片,竹枝刮得他脖子直痒痒,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转身就跑。
“滚吧!” 橙老往玉上撒了把凝神砂。
金光又亮了三分,映得他的算盘像块金板:“再让我看见你在石桌附近晃悠。”
“就把你当成分魂靶练手,让月丫头的分魂术练得比账本还细。”
“到时候第一个分的就是你这张多事的嘴,让你说半句话忘半句!”
使者连滚带爬地跑了。
连测力铜钱掉在地上都没敢捡,裤脚被竹茬勾破了个洞。
露出的脚踝上还划了道血痕,像条红色的蚯蚓,看着格外滑稽。
张松捡起铜钱往分魂玉上一放。
沉星劲突然发动,铜钱竟被牢牢粘在太极图里,转得像个小罗盘,铜面都被磨亮了:“这下他再也不敢来了!”
“这铜钱沾了魂气,回去定要让他天天算错数,打壶酒都能多给三文钱,买斤肉能少要半两。”
“让他知道杂院的分魂术不好学,比他的规矩还难缠。”
“像我这玄铁斧,能劈石头也能镇魂气,谁都不怕!”
夜晚的石桌飘着凝神砂的清香,混着星辉的清冽。
像杯加了蜜的酸梅汤,喝着清爽又提神。
李月捧着分魂玉,星辉在玉面上流转,像层保护膜,把魂气锁在里面。
太极图还在微微转动,像颗跳动的小心脏。
橙老在给她讲分魂要诀,算盘珠敲着石桌当教具,“噼啪” 声像在数数,从一到十,又从十到一。
张松半跪在青石砖上,膝盖处的布料已被碎石磨得发毛。
他微微弓着脊背,骨节突出的手指虚搭在玄铁药鼎的三足之间,浑浊的瞳孔映着鼎内翻涌的暗紫色药液,布满老年斑的脖颈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时不时抬头望向药鼎上方悬浮的三寸神识火焰。
杂院的晨霜刚铺满青石板。
像撒了层碎盐,李月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得缩起了脖子,鼻尖瞬间红得像颗小樱桃,呼出的白气在唇前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
指尖的星辉突然凝成银珠,串在一起晃悠悠的,像串怕冷的葡萄,每颗珠子都裹着层薄霜。
石桌上摆着的空间镜泛着冰光,巴掌大的镜面里浮着层白雾,雾气中隐约能看见流动的银线,那是空间节点的痕迹。
青老的冰魄杖斜靠在镜旁,杖头的冰晶映着晨光,把 “瞬移” 二字冻得结结实实。
笔画边缘还挂着冰碴子,像给字戴了串水晶项链,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小丫头片子抖啥?” 青老从冰藤架后转出来。
袍角沾着的霜花簌簌往下掉,落在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盐,踩上去 “咯吱” 响,惊飞了檐下躲寒的麻雀。
他用冰魄杖敲着空间镜,每敲一下镜面就结层薄冰,冰纹蔓延得像张网,把晨光都网成了碎银,缠在石桌腿上亮晶晶的:“连镜寒都扛不住,还想学空间术?”
“想当年老夫在极北冰原拓空间,冰棱当坐标,风雪作传送门,神识在冰缝里钻得比泥鳅还快。”
“你这点耐寒力,怕是连张婆婆的冰窖都待不住,那冰窖的霜都比你这星辉暖。”
“还好意思说要帮李子跨瘴气林?到时候没跨过去,先冻成冰雕,让瘴气林的猴子当冰滑梯玩!”
红老的火气顺着窗缝钻进来。
像条小火蛇,燎得空间镜的冰纹发焦,冒出丝丝白烟,在镜面上凝成转瞬即逝的水汽:“老东西别拿冰杖当拐杖!”
“她的星辉能融镜寒,比你的冰晶管用!上次你拓‘百丈空间’,被空间乱流冻成了冰雕。”
“眉毛上都挂着冰锥,像个老寿星,还是月丫头用星辉融了冰才没变成冻肉。”
“你现在倒摆起谱了,脸皮比绿老的藤条还厚,冻起来能当门槛用,让张松的斧头劈都劈不开!”
绿老的藤气裹着露水漫过来。
缠得冰魄杖冒起白烟,像根刚扔进热水的冰棍,藤蔓上的露珠滴在杖身,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蠢货!这是在试灵根!”
“你看她的星辉正顺着镜纹爬,像条不怕冷的银泥鳅,知道往空间节点钻。”
“上次张松学传送,刚碰空间镜就被冻得蹦高,鞋底子粘在镜面上,扯下来时‘刺啦’响,像撕布似的,把鞋底的冰碴都带了下来。”
“比这差远了 —— 青老是在给她搭冰桥呢,就你看不出来,眼里全是火星子,烧得你连好坏都分不清!”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青老突然把冰魄杖往镜面一戳,杖头的冰晶 “咔” 地嵌进镜纹。
镜里的白雾顿时凝成朵冰花,花瓣上还带着星辉的银边,像给冰花镶了圈银蕾丝。
李月赶紧凝出星辉裹住冰花。
银辉撞上冰棱竟 “啵” 地开出朵冰蓝花,花瓣薄得像蝉翼,在晨光里闪着光,引得蜂蝶都绕着飞,以为是真花。
惹得青老直点头,冰魄杖在手里转了个圈,杖头的冰晶划出细碎的光弧:“还行还行,比你哥强!”
“他当年碰空间镜,把镜面当成了磨刀石,拿着剑穗在上面蹭,磨得冰纹全是划痕,像张被猫抓过的脸。”
“害得三长老心疼了半月,见人就说‘李子的手比张松的斧头还糙,能把冰镜当石头磋’!”
李月蹲在空间镜前。
指尖的星辉顺着镜纹游走,像支银笔在描冰线,把那些细微的纹路填得发亮,如同给冰镜嵌上了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