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脉通道的莹白光流在指尖碎裂时,苏辰三人已踏入归墟之眼的核心区域。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四下皆是扭曲的灰白雾霭,无数法则碎片如琉璃碴般悬浮在空中,时而化作灵韵符文,时而崩解为虚无之气。界域感应符在掌心灼痛难忍,符身的灰光与雾霭共鸣,竟在前方勾勒出一道半透明的光门——正是九重封印的最后一重,“心锁印”。
“这封印没有灵力波动,反而缠着浓郁的念力。”云曦引动玄水龙脉试探,泉韵刚触碰到光门便化作细碎的光点,“初代仙尊留言‘人心为锁’,看来破解之法不在灵力,而在心境。”话音未落,光门突然扩张,将三人强行吸入,眼前景象瞬间切换成玄水渊的聚灵台。
聚灵台的五灵珠黯淡无光,灵芝枯萎成灰,凌虚真人与灵虚子倒在血泊中,三千弟子的遗骸铺满渊底。一名身着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周身虚无之气翻涌,正是太易之主的轮廓:“苏辰,你拼尽全力守护的一切,终究逃不过覆灭。若归顺于我,尚可留你一缕残魂。”
“不可能!”苏辰下意识握紧五灵灵刃,刃身却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他看见云曦倒在黑袍人身前,肩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玄水,而自己的剑竟刺穿了她的胸膛。“是幻象!”松鼠猴突然咬了他的指尖,尖锐的痛感刺破混沌,眼前的聚灵台开始扭曲,黑袍人的轮廓化作无数灰点。
另一侧的云曦正陷入更深的执念。她站在干涸的玄水龙脉源头,母亲的身影在雾中浮现:“玄水一族世代守护龙脉,你却为外人耗尽泉韵,如今龙脉断绝,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母亲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触感真实得可怕,可指尖却带着虚无之气的冰凉。
“守护龙脉是责任,守护同伴亦是本心!”云曦猛地后退,掌心凝聚起最后一缕泉韵,“若放弃同伴方能保住龙脉,这守护便失了意义!”她将泉韵对着母亲的身影掷去,幻象如玻璃般碎裂,露出身后真实的封印壁——壁上刻着“守心不执”四个古字,正是破解心锁印的关键。
苏辰此刻已挣脱幻象,他望着封印壁上的古字,突然明白初代仙尊的深意:“虚无之气能引动执念,而心锁印正是要我们勘破执念,守住本心!”他将镇浊镜贴在封印壁上,镜光映出真实的归墟之眼——中央石台上悬浮着第三枚鸿蒙髓石,石台下缠绕着无数念力丝线,每一根都连着外界的虚无裂隙。
松鼠猴纵身跃至石台,尾巴金纹与髓石共鸣,念力丝线开始松动。可就在苏辰伸手去取髓石时,太易之主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炸响:“你以为守住本心就能改变结局?且看龙耀宫的下场!”一段画面强行涌入他的神识——龙耀宫的镇浊阵眼已裂开丈许宽的缝隙,灵虚子的玉册被虚无之气焚毁大半,凌虚真人被三名太易灵傀围攻,庚金剑崩出数道缺口。
“分心即败!”云曦及时将泉韵注入他的识海,打断了幻象的侵蚀,“守住本心不是无视危机,而是明知危机仍能坚定前行!”苏辰深吸一口气,将对龙耀宫的担忧压入心底,指尖触碰到髓石的瞬间,整座归墟之眼剧烈震颤,石台下的念力丝线尽数崩断,髓石爆发出的黑光将三人包裹。
光流散去时,他们已回到龙耀宫入口。殿内的景象比神识中的画面更惨烈:灵韵网彻底崩碎,十几名弟子化作灰烟,灵虚子左肩被灵傀的利爪抓伤,伤口处虚无之气正不断蔓延;凌虚真人的庚金剑插在地面,以自身灵力支撑着一道残破的光盾,光盾外的太易灵傀已增至数十只,且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倍,爪牙泛着能撕裂空间的灰光。
“快嵌髓石!”灵虚子咳出一口血,玉册仅剩的几页泛着微弱灵光,“这些灵傀在吞噬阵眼灵力进化,再拖片刻封印就彻底崩了!”苏辰即刻冲向阵眼,将第三枚鸿蒙髓石嵌入前两枚之间。三枚髓石同时爆发黑光,与龙耀符印、镇浊镜形成“三石二器镇虚阵”,黑光如巨浪般席卷整个龙耀宫,那些低阶灵傀在黑光中瞬间消融,只剩三只体型最大的灵傀仍在顽抗。
“这是太易灵傀的头领,已吞噬了部分裂隙法则!”灵虚子指着为首的灵傀,其胸口嵌着一块灰黑色的晶体,正是法则碎片所化,“需先斩碎法则晶体,才能彻底消灭它们!”凌虚真人趁机拔出庚金剑,剑身上的灵光与黑光共鸣,对着灵傀的晶体斩去,却被灵傀的利爪挡回,剑身上又多了一道划痕。
云曦引动玄水龙脉,在灵傀周身凝成泉韵冰链,暂时困住它们的动作:“苏辰,用破源刃!三枚髓石的力量能强化刃身!”苏辰将五灵灵刃与三枚髓石相连,黑光、灵光、泉韵在刃身交织成三色光刃,他纵身跃至为首灵傀的头顶,刃尖对准晶体狠狠刺入——
晶体炸裂的瞬间,灵傀发出刺耳的尖啸,身躯在三色光中渐渐崩解。另外两只灵傀见状,竟主动撞向裂隙,将自身融入虚无之气中,裂隙瞬间扩张至两丈宽,太易之主的笑声从裂隙深处传来:“三石齐聚,裂隙已开,三日之后,我必亲临仙界!”
裂隙中的虚无之气愈发浓郁,三枚髓石的黑光虽能压制,却已出现不稳的迹象。苏辰检查着凌虚真人的伤势,发现虚无之气已侵入经脉,只能暂时用泉韵压制:“灵虚子前辈,鸿蒙镇虚阵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封堵裂隙?”
“至少七日,可太易之主三日便会到来。”灵虚子翻开玉册仅剩的残页,神色凝重,“玉册显化,唯一的转机在‘灵韵本源’——聚灵台的灵芝已吸收三千年灵韵,若能以灵芝为引,可将镇虚阵的威力提升三倍,提前封堵裂隙。”
话音刚落,界域感应符突然亮起莹白光芒,与聚灵台方向产生共鸣。松鼠猴尾巴金纹暴涨,对着玄水渊的方向跳动,似在传递灵芝的讯息。苏辰望着裂隙中不断蠕动的黑影,握紧了手中的灵刃:“凌虚前辈留守龙耀宫稳住阵眼,我与云曦、灵虚子前辈即刻返回玄水渊取灵芝,务必在三日内完成镇虚阵的强化!”
龙耀宫的黑光在裂隙前明灭不定,太易之主的气息如阴云般笼罩着混沌海。苏辰三人踏上返程的传送阵,身影消失在莹白光芒中。他们都清楚,这三日不仅是封堵裂隙的最后期限,更是仙界与虚无之境的终极对决前,最后的准备时间。守护的火焰在裂隙的阴影下燃得愈发炽烈,照亮了通往玄水渊的归途,也照亮了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