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海雾尚未完全散去,霞独自一人再次踏上了通往魔女城堡的石阶。
与昨夜的灯火辉煌、宾客云集不同,白日的城堡显得更加冷峻肃穆,巨大的阴影投在崖壁上,仿佛蛰伏的巨兽。
没有多余的寒暄,霞直接被引到了昨夜宴会的大厅。
此刻这里空旷无人,只有死亡魔女伊莫里斯和不死魔女珀忒西亚静立其中,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霞开门见山,直接提到了她的学生伍德,以及那把名为“裁决”的长剑。
当听到“裁决”这个名字,并确认霞是为此而来时,珀忒西亚那始终空洞无物的苍白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她直到此刻才明白,那柄蕴含着奇特强大力量、让她觉得不凡而决定收缴的长剑,原来真正的主人竟是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精灵。
霞的目的很明确:讨回被夺走的“裁决”。至于伍德受伤一事,她并未追究。
执行任务出现意外情况是极其正常的,并且还是在搜集魔女会的时候受的伤,也算情有可原,霞可不准备追究这个问题。
伊莫里斯银灰色的眼眸瞥了珀忒西亚一眼,没有多言。
不死魔女沉默地转身,片刻后,捧着一个被奇特力量封印的长条形物体返回。
那正是“裁决”,但此刻它被无数交织的苍白丝线与流动的灰色符文紧紧包裹缠绕着,如同一个诡异的茧,将其原有的气息与力量波动完全隔绝屏蔽。这也解释了为何霞之前无法精准感知到它的位置。
霞伸出手,准备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苍白色“茧”的瞬间,伊莫里斯的手却更快一步,轻轻压在了“裁决”之上,阻止了她。
霞的动作顿住。她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结起寒霜,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开始弥漫:“怎么?”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你不想还我?”
“当然不是,霞小姐。”
伊莫里斯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力。
她甚至颇为从容地拍了拍手,一名仆役立刻端着两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悄无声息地出现,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又迅速退下。
“您的学生,实力不济,”伊莫里斯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客观得像是在陈述天气,“在与我的姐妹珀忒西亚的正面对决中败下阵来,武器被对方凭实力夺走,这在我们看来,是合情合理的结果,对吧?战利品,自然归属于胜利的一方。”
霞沉默着,她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伊莫里斯见她没有反驳,便顺着说了下去:“既然您现在想把这把武器拿回去,是否……也应该遵循同样的规则?用同样的方式拿走呢?”她的指尖在苍白的丝线茧上轻轻点了点,“毕竟,魔女会也有魔女会的规矩。东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还。您说呢?”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要“裁决”,可以。但必须通过战斗,从她们手中重新夺回去。
有意思......
魔女,这个称谓在魔法界不过是对拥有强大实力的女性的一种泛称,并无严格的门派或组织界限。
就像她的母亲艾雅,曾以“森之魔女”之名闻名遐迩,但在皮诺拉学院担任要职后,人们更习惯尊称她为“老师”或“教授”,“魔女”的称号反而渐渐淡去。
而眼前这个盘踞海岛的所谓“魔女会”,竟以魔女为名结成组织,还宣称要建立什么魔女乐园,这不禁让霞对她们的真实实力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底蕴,给了她们如此的底气?
她很好奇,这些隐匿于群岛之中的魔女,究竟有几分真实力。
“好啊。”
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下了这场挑战,她倒要看看,这些魔女有几分斤两。
“所以,”她目光扫过伊莫里斯和珀忒西亚,带着一丝审视,“你们魔女会,打算派出谁来挑战我?”
伊莫里斯黑纱下的脸庞似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她轻轻摇头,银灰色的瞳孔锁定霞,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不是‘谁’。”
“是所有人。”
这个答案并未让霞感到意外,甚至正中她的下怀。
“好。”
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对方提出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规则。
这份坦然,反而让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不死魔女珀忒西亚,那空洞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霞的底气,源于种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人类施展魔法,往往需要借助法杖作为媒介,并配合复杂的咒语吟唱,过程繁琐且极易被打断。
但精灵不同,作为天生的魔法生物,魔法就如同他们的呼吸。
霞完全可以做到无需任何咒文、无需任何法杖,仅凭意念便能瞬间调动魔力,施展出强大法术,甚至能够一心多用,同时构筑多个不同的魔法!
若非她的学生伍德之前运气实在太差,同时遭遇了两位魔女的夹击,以至于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否则以他的精灵魔法技巧,断不至于那般狼狈地落败,连佩剑“裁决”都被夺走。
此刻,霞独自站在大厅中央,面对即将到来的、与整个魔女会的对决,她的姿态依旧从容。
她倒要亲自丈量一下,这个神秘的魔女会,究竟配不配得上她们所展现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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