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哪里都不对
这四个人里并没有人真的想吃蛋糕，想喝咖啡。
霍书从卫生间补妆回来后，再也没碰过任何东西。
一直等到霍砚打完电话回来，见其余人像是都吃好喝好了，他才问阮宝梨，“回酒店还是回家？”
他原以为阮宝梨会借机搭陆钰的车回霍宅，路上再想办法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可是阮宝梨却说：“我和你一起。”
霍砚说：“好。”
等到陆钰带着霍书扬长而去，霍砚才转身替阮宝梨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个电话。他边讲电话边坐进车里，手指点了点前排保镖的肩膀，保镖会意，取来电子体温计。
霍砚接过，开机时还是捂了几秒金属头，才递给阮宝梨。
阮宝梨量了体温，两手举着体温计，把屏幕上的读数展示给正在讲电话的霍砚看。
因为她的动作，霍砚的眼睛弯了，讲话的语气也瞬间柔和。
阮宝梨没注意看他，低头慢吞吞收纳体温计时一派岁月静好，脑袋里却狂风骤雨地辱骂陆钰。
“好恶心一男的。”她跟系统摊牌，“这回我真不能站你，我得站霍砚，你写的这四位总裁里面只有霍砚是个真企业家，一堆不知是人精还是人渣的人里突围出来的真企业家，还是比你这个意淫写小说的看人更准些。这陆钰确实是个油腻腻的脏东西，跟你美化的那些个温润如玉浊世佳公子，是祖隔十八代的关系吗？我怀疑我用上电子显微镜都找不出他们基因里的相似性。”
“……等会，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这个男人我也挺陌生。”系统说：“我是这小说的亲妈没有错，但这孩子也可能是抱错了。”
阮宝梨问：“什么意思？”
系统说：“你看看啊，霍砚是重生的，齐玫是一门心思要跑路的，霍墨是个隐形的，那陆钰是个混乱中出bug的，好像也不奇怪了。我就是没想到，五个主要角色里，居然只有真反派沈山言是最忠于原着的。”
阮宝梨想到一个问题，“人设天差地别的情况下，人物标签会变吗？”
“那肯定是以小说世界里这个版本为准。”系统坚定地说，听起来也有点像甩锅。
系统又说：“你现在是气头上，但其实你为什么这么生陆钰的气？他再糟糕也和你没有关系啊。”
“是跟我没关系，可是这人物和齐玫霍书有很大的关系。”阮宝梨说，“尤其霍书。”
提到霍书，她顿了一下。
“我以前不知道，认为是霍书缺心眼，养尊处优，犯了想要就得得到的公主病，所以才一门心思扑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找虐，也找齐玫的麻烦。可你现在看看这个版本的陆钰，他看不出霍书喜欢他吗？他什么都知道，偏偏吊着霍书不放，行动上时不时给颗甜枣，态度上却是不知道不拒绝不坦白。说不定他就是很享受两个女孩子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戏码。”
“你再看他对齐玫的态度，不都说他们俩在艺术上是惺惺相惜吗？不说是钟子期和俞伯牙吧，那也该是张飞活捉严颜，立场不同，但相互认可。可是我没看出陆钰认可齐玫，倒是看出他市侩得很，不像个艺术家，更像个哄抬物价卖画的。”
“如果哪天齐玫也被打上标签，价格足够高，她会是绝对安全的吗？”阮宝梨问系统。
系统骇然，说：“不至于吧。”
阮宝梨冷哼一声，“考验什么都不足以考验人性。”
“我觉得你现在对他意见有点大。”系统察言观色，说：“我也没搞明白怎么这世界里的陆钰能差到这种程度。”
它不自信地问：“你看书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真人化后会是这样一个人吧。”
“我现在怀疑你们作家的文字就是开大的滤镜。”阮宝梨叹气，“隔着文字描述，谁也不知道活人这德行。”
“怎么突然叹气？”霍砚蓦地开口。
阮宝梨吓一跳，看向他时眼睛特别圆，就像一只努力进食的兔子忽然被人抢走胡萝卜。
霍砚压了压嘴角，才把笑容压下去。
“我叹气了？”阮宝梨觉得没有吧。
“用表情叹的。”霍砚说，“眼睛、鼻子和下巴。”
“怎么还有下巴的事？”阮宝梨问。
霍砚说：“你生气的时候，下巴会绷紧。”
阮宝梨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下意识摸摸下巴。
霍砚问：“刚刚在想什么？又在骂人？”
阮宝梨警惕地看一眼前排的司机和保镖，想了想，还是义愤填膺，“我在骂陆钰。”
霍砚说：“骂得好，你比霍书聪明多了。”
阮宝梨挑眉。
霍砚说：“真的。”
“我原来就看不上他，爱好是当中央空调，享受别人的赞美和爱慕，这样的人能有多少真心？”他说。
阮宝梨拍了下大腿，“没错！”
同时她也想到一件需要求证的事。“霍先生，陆钰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霍砚说：“一贯如此。”
阮宝梨用食指揉揉一侧太阳穴，感觉自己要长出第二个脑袋了。“蚂蚁。”
“嗯？”系统应道。
“霍砚保留着这个世界所有的记忆，上一世的，和这一世的。”
“嗯。”系统说：“然后呢？”
“上一世是你写的小说。”阮宝梨说：“温润白月光，知己艺术家，体贴男闺蜜。
柔和、温暖，没有棱角，就像月亮一样陪伴在齐玫身边，守护着她的艺术梦想，也陪伴着她的孤独人生。”
“对吧？”她说。
系统说：“对。”
“霍砚的重生是条分界线，”阮宝梨说：“他自己都能察觉出自己的不一样。可是陆钰的变化没有分界线。在霍砚的记忆里，他从来没变过。”
阮宝梨说：“我觉得这不对。”
系统问：“哪里不对？”
“不知道哪里不对，”阮宝梨说：“但是就跟你写这本小说时不合理的写作时间一样不对。”
“阮宝梨，”霍砚和她说话，“这边离盛师巍的家庭地址很近，要去看看吗？”